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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一品悍臣 > 第153章 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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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随着唐云的沉默,气氛变的有些古怪。

唐云只是骑着小花,低着头,又抬起头。

不想观察,不想去想,不断告诉自己,这一切与自己无关。

又不由自主的抬起头,去观察,去想,仿佛这一切与自己有关,又仿佛自己能改变这一切似的。

想与不想,观察与不观察,至少唐云明白了何为军伍,何为战争。

军伍,不是激情豪迈,不是金戈铁马,更多的,是两餐制、是装备简陋、是伤病常态,更是日复一日的煎熬。

战争,不是金戈铁马,不是几万人,几十万人杀声震天,更不是运筹帷幄荡气回肠,而是夜晚营中惊醒去抽生死签,去夜晚跟随斥候出关,临行前,口述留下一封家书,一封遗书。

军伍,只有一面,参与战争。

战争,却有很多面,是抽抽生死签、是城墙上打着哈欠被冷箭射穿喉咙、是随着几千几万人踏上战阵,刚杀了一个敌人,后脑传来剧痛,扑倒在地,双眼慢慢失去了生命的色彩,更是满身浴血回到营中,苦坐着,等待着,试图寻找一个答案,战争,何时才能结束?

不知不觉间,众人来到了一处大帐外,南军帅帐,大帅宫万钧的营帐。

靠近南城墙,距离城门只有三里之遥,大量的骑卒一刻不息的穿梭着。

“大帅说你等舟车劳顿应先去帅府歇息片刻,不过本将见唐少监算不得疲惫至极,不妨先去见见大帅也好。”

唐云点了点头:“是先应该见见大帅,有劳常将军了。”

“无需客气。”

常斐抱了抱拳,调转马头,扬鞭疾驰离去。

唐云望着常斐的背影,本想问问大家什么感受,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牛犇,一门心思要宰了所有乱党,问与不问,没区别,对他来说,是乱党就该杀。

马骉,一门心思希望常斐不是乱党,问与不问,没区别,对他来说,常斐一定有隐情。

阿虎,更不用问了,少爷说啥他是啥,如果自己少爷说常斐不是乱党是玉皇大帝的话,他都得连连点头对对对,是是是,少爷说的对极了。

别人怎么想,不重要,唐云如何想,才重要。

可唐云真的不知该如何想了,他无比确定,常斐是乱党。

但他又无比确定,常斐不是为了乱而成为乱党。

翻身下马,帐外早有亲随见到,快步走了上来,一看是马骉,顿时认出了唐云的身份,纷纷单膝跪地行礼。

唐云颇为诧异,这种军中礼节,只有在上官传令时才会出现。

马骉倒是不意外,名义上,宫万钧一共有四十八个亲随,真正带在身边的只有十二人。

这十二个人,已经不止是军中亲随了,当宫万钧卸去大帅之职时,他们也会离开军营进入宫府,然后一代一代的伺候着宫家主人。

这种情况很常见,马场中的二十四骑,当年也是跟着尚是世子的朱澜在军中征伐的亲随,朱澜成了王爷离开军营后,二十四骑也跟着离开了军营。

唐云基本上算是宫家姑爷了,加上给了十万贯、弄了马蹄铁、供应了军中肉食,初次见面,单膝跪地行上一礼也是正常。

“额…你们好哈,老宫…不是,帅爷在里面吧。”

两名亲随站起身,满面讨好的笑容点了点头。

不错,就是讨好的笑容。

在他们眼中,唐云就是有本事的土大款,大土豪,人傻不傻不知道,反正就是钱多,连大帅都说这小子野的很。

两个亲随掀开了帐帘,唐云走了进去,阿虎紧随其后。

马骉刚要进去,左侧亲随说道:“大帅说马校尉知晓唐少监脾性,先去大帅府拾掇拾掇,莫要让咱大少爷住的委屈。”

“成,我叫几个人过去收拾收拾。”

马骉没当回事,转身离开了。

结果等牛犇也要跟进去的时候,俩亲随突然伸出了手,一副阻拦的模样。

牛犇紧皱眉头:“为何不许我进?”

“大帅说只见大少爷一人。”

“那为何那护院陈蛮虎可进?”

“兄弟你都说了,他是护院。”

“老子也是!”

“知晓,可你只是护院。”

牛犇一时没反应过来:“不都是护院吗?”

“不一样。”俩亲随同时摇了摇头,左侧的开口解释道“陈蛮虎护院是陈蛮虎护院,护院是护院,帅爷说,只见大少爷一人,又特意嘱咐,大少爷那形影不离的护院陈蛮虎无需阻拦,没说别的护院也可以入。”

牛犇想骂人了,他娘的一个护院还分出三六九等来了?

帅帐很大,足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牛犇搁这墨迹的时候,唐云都走进去半天了。

牛皮大帐用碗口粗的木桩楔入地面,帐顶覆盖着三层油布仍洇着水痕。

唐云与阿虎二人踏入帐内,一眼就瞧见了最里侧的宫万钧,转着身背对着他们,正在看一幅巨大的舆图。

帅案是块斑驳的榆木长桌,桌面凹坑嵌着陈年酒渍,桌腿用麻绳缠着加固。

舆图很大,囊括了整个南关和关外部分山林外围,上面插满了酒红色的棱形小旗。

老帅一身洗的发黄的里衣,背对着手,听见了脚步声这才转过身来。

唐云与阿虎同时施礼,叫了一声“帅爷”。

宫万钧抚须一笑,随即指了指书案上的一封信。

“府中护院飞马送来,六个时辰,你乘坐马车,路上足足近几个时辰。”

唐云一头雾水,看向信件。

宫万钧坐下身,喝了口冷茶:“锦儿已是说明了你的来意,因此本帅才叫常斐迎你。”

唐云心头一暖,宫锦儿果然还是特意写信告知了这老头一声。

以前在宫家,唐云也见过宫万钧几次,因为都是用爱发电照亮南军,唐云也一次比一次放肆,到了最后那一次,也就是给十万贯银票的时候,差点和宫万钧结拜。

可今日来到了南关,进了帅帐,宫万钧穿的还是里衣,唐云反而变得恭恭敬敬了起来,主动走上前,摸了摸茶壶,不用吭声,阿虎去泡茶了。

唐云后退两步,干笑一声:“给你添麻烦了。”

“何止是麻烦,不过你也是身不由己,罢了。”

宫万钧放下茶杯,冷声道:“既然你见了常斐,那便与本帅说说,此人,究竟是不是乱党?”

话问的很突兀,刚见一面,话也没说两句,如何断定。

唐云没有马上吭声,宫万钧又道:“你只需告知本帅,是,或不是。”

语气,如同质问。

老帅的拳头,已在不知不觉间攥紧,指尖泛白。

正在烧水的阿虎转过头,明白了为何马骉被支走没有跟进来。

可这位老帅,又何尝不是与马骉相同,接受了,又不想接受,心里,总是抱有一丝幻想,一丝侥幸,哪怕明知这是侥幸,这是幻想。

疾营主将常斐,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让一位校尉,乃至一位大帅,质疑乱党并非乱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