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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一品悍臣 > 第309章 兵部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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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变突生,周正祥突然和发疯一样扑向杜致微,一副要拼命的模样。

满面苦笑的杜致微,只是微微后退,长袖一甩,随即一个标准的如同教科书一样的过肩摔,竟然直接抓住了周正祥的胳膊,转身,下蹲,腰部发力。

自幼也是练就一身好武艺的周正祥,顿感天旋地转,重重摔在地上后,剧痛袭来,险些晕死过去。

“大胆,本官兵部郎中!”

杜致微一声冷哼,“嘎巴”一声,周正祥惨叫出口,胳膊,就这么被穿着文臣官袍的兵部侍郎生生给扭断了。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被周正祥抛出的密信,也落在了地上。

没人看周正祥的惨样,甚至没有人去看突然变的无比暴虐的杜致微,而是全部看向了地上的密信,舒展开来的密信,准备第二次送去京中的密信。

南关所见,业已论定。

疾营将士,何辜之有,不可因乱党常斐一人,株连满营。

沿途所闻皆非虚言,洛城县男唐破山之子唐云,供军中肉食,无私利之心,此乃千真万确。

姬晸乱党一案,雍城已无余孽。

幸赖六大营军器监监正唐大人殚精竭虑,商队出关,南军虽获厚利有违朝廷法度,然其过在兵部。

历年来,南军将士备尝至痛、至苦、至伤,下官入营问询,多有士卒言,从军数载,未识肉食之味,何其悲也。

将士奋勇杀敌,伤残离营,却不得妥善安置,此亦兵部之过。

今唐大人孤注一掷,行险之举,非寻常人所能为,然有非常之勇,此勇非朝廷所容,悲也叹也,谁人之过,谁人之错,下官以为,此为我兵部之过,唐大人之举,南军之举,兵部当嘉许支持,方免南军将士心寒。

诸将临阵死战,下官问询诸事,皆如孩童无措,下官只得录其前因后果,诸将不敢署名,此情此景,下官痛心疾首,心知实言告知是为诸将表功,恐亦疑下官藏坑害之心,非诸将之过,只因我兵部不得军心。

下官唯尽本分,如实汇禀,奈何人微言轻,无资格为唐大人与诸将请功,然朝廷态度如何,只求风声传入京中之日,诸公可为唐大人遮挡一二,待下官回京,愿面圣陈词,告于三省、各部朝臣,据理力争。

兵部者,天下军伍之兵部也,如父如母,当体军伍之苦,下官居兵部,如天下军伍之兄、之袍泽,当为天下军伍、为南军将士当殿理论,纵舍官身亦在所不辞。

兵部郎中杜致微,望诸公成全。

一封密信,就那么落在了地上,没有任何华丽的辞藻,通篇只有两个字,决心。

杜致微,要为南军,与朝廷,与群臣,乃至与他的上官们,他所在的兵部,据理力争,宁愿舍弃官袍,也要为南军将士们求一个安稳,搏出一个未来!

“你…你…”

低头望着密信的轩辕尚,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你为何要这般做!”

“下官,是兵部郎中。”

眼见自己事迹败露,杜致微微笑着施了一礼,再次重复道:“下官,是兵部郎中。”

唐云张大了嘴巴,望着杜致微,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的看清楚了杜致微的长相。

是不讨人喜欢,长的就固执,长的就像一副认死理不知变通令人讨厌的模样。

只是那双眼睛,亮的吓人,明亮的仿佛星辰一般耀眼。

“老夫,老夫!”

轩辕尚紧紧咬住牙关:“老夫只问你,为何戏耍老夫!”

“老大人误会,下官非是戏耍。”

杜致微依旧是那副恭敬的模样,缓缓说道:“下官为官二十载,足足用了二十载,才有资格与老大人同室饮茶,岂敢戏耍老大人。”

“你还敢说不是戏耍老夫!”

“老大人息怒,下官家中已无亲族,唯有老妻一人,老妻虽老,却是下官挚爱之人,老妻平生夙愿,便是复了轩辕这姓氏,为尝老妻所愿,下官百死不悔,只是下官亦是兵部郎中,我兵部下辖天下四地十二道折冲府、兵备府、守备营,四关边疆,将军们、校尉们、旗官们、伍长们、何尝不是也有挚爱之人,挚爱之人,何尝不是也有所想夙愿,既下官成全不了家中老妻,那便成全南军军伍。”

说罢,杜致微捡起地上的密信,塞进了信筒之中,再次朝着轩辕尚施了一礼,随即转过身,又朝着唐云等人施了一礼。

“本官入城,有劳诸位大人、将军,轩辕家人脉通天,奴仆众多,又养着无数快马,本官不可耽误,今日便启程归京,莫要叫轩辕家派人前往京中颠倒黑白误了唐大人壮志,告辞。”

一群将领们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想说的,很多,可又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说那么多误会,只说杜致微刚刚的一番话,将轩辕家说的和奸邪小人似的,就这一番话,出了口,当着轩辕尚的面出了口,杜致微,绝对当不成官了,后半辈子,也绝对不好过。

“慢着!”

轩辕尚满面冷笑:“杜致微,好一个兵部郎中杜致微,还当你是谄媚小人,想不到也是个硬汉子,可你骗得过旁人,骗不过老夫,当年缮县折冲府副尉张俊彦,你可还记得!”

杜致微面色不变:“下官记得。”

“好,你记得就好,张俊彦受你陷害关押刑部大牢,受千万冤屈百口莫辩,只得以死明志,是,还是不是!”

“是。”杜致微面色坦然:“收世家豪族钱财,铁证如山,这案子,是下官办的。”

“你栽赃了他!”

“既老大人说下官栽赃了,那下官,便算是栽赃了吧。”

杜致微再次露出了笑容,笑的有些诡异:“若只是收了世家豪族钱财,自是罪不至死,可若是奸淫了麾下伍长新婚妻子,又以入山剿匪为由谋害了那伍长,老大人说,他该死,还是不该死!”

“什么?”轩辕尚眼眶暴跳:“此人竟是如此丧心病狂?!”

“老大人,下官刚刚说了,下官是兵部郎中。”

杜致微向前一步,轻声道:“下官,只是兵部郎中,而非刑部郎中,下官,无需断案,下官,只知确定了他是禽兽不如之徒后,想方设法杀了他就是。”

一语落下,杜致微一甩官袖,走下了城墙,背影,依旧消瘦,却是那么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