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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一品悍臣 > 第253章 明君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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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唐云离开了唐府,带着虎牛二人进入了马车,两驾马车,出城。

回的匆匆,离的匆匆。

唐云既是什么都没干成,也是谁都没干上,满打满算就待了一天,十二个时辰,二十四小时。

马车的确很稳,马夫是专业的,稳是稳,就是慢。

唐云踹了两脚车厢,嫌磨叽,让马夫快点。

快是快起来了,马车开始不稳了,叮了咣当的。

唐云又踹了两脚车厢,既要稳,又要快。

马夫从业二十五年,这种要求对他来说也是极大的挑战,回过头说他可以试试。

牛犇将脑袋伸了出去,破口大骂,试你娘个蛋试,南军那边要打起来了,再不快点的,宫万钧尸骨都寒了。

马夫都吓傻了,马鞭抽出了残影,什么稳不稳的,直接奔七十迈。

要说云、虎、牛三人中,最着急的还真就不是唐云,是老四。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才是真正的宫中眼线,观察着南军一举一动,不像谢老八,在南军待的太久,而且也很少给宫中去信。

如今南军首次与山林异族合作,甚至涉及到了主动出关作战,无论结果如何,南军如何写奏报送去朝廷,他这个宫中禁卫肯定是要给宫中报告的,不但要报告,还要比军中奏报更为详尽,也要比奏报更早一步告知宫中。

不管马车稳不稳,肯定是比骑马舒服,唐云发觉自己已经习惯了,习惯这种舟车劳顿的感觉。

望着窗外官道上谈不上风景的发风景,唐云猛然意识到一件事,自己,不知不觉忙碌了起来,不知不觉忙碌个没完了起来,仿佛总是有着麻烦事找上自己,解决一个麻烦,又会牵扯出另一桩麻烦,源源不断,越来越麻烦,越来越忙碌。

从查乱党到为朱芝松复仇,复了仇,又想着做一些朱芝松生前想做却永远都做不了的事。

尽己所能去照顾南军,照顾了南军,又招惹不该招惹的事,惹不该惹的祸,甚至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

做着做着,所有事都变了,慢慢的,渐渐的,不知不觉间,就这么忙碌了起来,忙碌到没完了起来。

“小富即安。”

鬼使神差的,唐云说了一句小富即安,坐在对面的阿虎和老四齐齐看向了他,不明所以。

“少爷您刚刚说…”

“没事。”

唐云的思绪回到了现实中,没解释。

小富即安,这就是他最初的梦想。

鼓捣些赚钱的小玩意,低调的活着,自由自在,逍遥度日,这就是他最初的梦想。

一时之间,唐云觉得很好笑,很扯。

最初,自己只是想着小富即安,现在,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关乎到整个南军的未来,甚至吸引到朝廷群臣的目光,乃至从某种程度上能够决定天下大势,事实上,他已经决定过一次了。

马车一刻不停的疾驰着,穿梭在官道上,直到进入了仲县的地界,人能受得了,马夫也能受得了,马有点受不了了,毕竟拉着车厢,尤其是后面那驾马车,车厢里全是吃的用的,比三个大活人都要重上几分。

马夫跳下马车,对着仲县城门郎耳语了几句,城门郎带着几个衙役撒丫子往城中跑。

也就不到一刻钟,四匹骏马被牵来,换了马,再次疾驰在了官道上,披星赶月。

唐云管阿虎要了小本本,看看回到雍城后有什么要立马办的事。

要办的事很多,许多事看似是有了进展,走上了正轨,实则监管不到位的话很容易出岔子。

越是看,唐云越是皱眉。

注意到唐云的面色,牛老四误以为是因轩辕家的事,大骂特骂。

“轩辕家的问题,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唐云摇了摇头,自顾自的说道:“这是我与轩辕家的私人恩怨,想解决并不是太难的事,真正的问题是南军,是南军与朝廷,是朝廷群臣对南军的戒备和出于本能的刁难。”

牛老四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老四啊。”唐云合上小本本,抬头望着牛犇:“你给兄弟一句实话,我和阿虎不外传,你和我说句实话,新君,咱大虞朝的陛下,到底对军伍是个什么态度。”

“态度?”

“对,态度,陛下想没想过,军伍很难,招募新卒难,将老卒留在军中难,卸甲的老卒更难,从穿上甲胄开始,军伍就一日比一日难,这些,想必陛下是知道的,陛下又没有想过,改善这种现状。”

“这…”

牛犇的目光有些躲闪,支支吾吾的。

一看牛犇的模样,唐云的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幽幽的叹了口气。

“兄弟别误会,陛下他…他…”

牛犇一咬牙,不想隐瞒了,不知为何,每当唐云对他流露出这种表情,每当阿虎、马骉,对他流露出这种表情时,这种既想知道他的立场,又不愿为难他时的表情,心中,总会隐隐刺痛。

“陛下提及过此事,不止一次。”

“哦?”唐云略显紧张:“怎么说的。”

“年幼时,搅动京中风云时,登基时,三次,三次与我提及过此事。”

说到这,牛犇将车窗落下了,压低了声音。

“陛下年幼时,遇过贼人行刺,听说过吗。”

“听说过,四五次吧,怎么了?”

“不错,数次遇刺,要说险些丧命只有两次,第一次,是在北关,第二次,是在封地,两次,皆与军伍有关。”

“接着说。”

“陛下在北关那一次被叛军所挟,可谓九死一生,第二次在王府时,前朝汉王欲行大逆不道之事,乱党西关副帅调集心腹军伍,借阳城知州兵围王府,欲取陛下性命,刺客中多是军伍,陛下虽说被义士所救,却因两次刺杀,对军伍恨到了极致。”

“可…”

唐云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说,任何一个群体,都有好人与坏人,军伍,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棋子,都是牺牲品。

从一个最简单的事情就可以看出,一个寻常军伍,寻常旗官,得到了两份军令,一份,是总旗的,自己的上官,一份是一个校尉,素未谋面的校尉。

旗官,会听谁的?

答案显而易见,旗官会听总旗的,而非素未谋面的校尉。

阿虎插口问道:“陛下在京中时,那时也恨军伍吗?”

“非是恨,而是说护国者,军伍,乱国者,亦是军伍,军伍,需套上枷锁。”

“和文臣是一个意思。”唐云将小本本递给了阿虎:“登基时呢?”

“难。”

“难?”

“是,难。”牛犇露出了回忆的神色:“记得那是陛下登基不久,早朝时,兵部问户部何时下发拖欠军伍的粮饷,朝堂上吵的不可开交,下了朝,陛下在偏殿中久坐无言,我与陛下说,虽说改朝换代,可这与军伍何干,总不能因改朝换代便不认了前朝的账吧。”

“陛下怎么说的。”

“陛下说拖延军饷自是要下发,这一点无需争论,陛下说他愁的不是军饷一事,而是军伍与宫中,宫中与天下。”

唐云困惑不解:“什么意思?”

“陛下说,当今天下军伍,只知爱国,不知忠君。”

唐云更迷糊了:“这是什么意思?”

“天下军伍,守的是江山,是天下百姓,而非姬氏天家,对军伍而言,谁坐上龙椅并无区别。”

唐云吞咽了一口口水,这话,很诛心,更何况是出自天子之口。

“可这不代表军伍不忠心天家,只是军伍们寒心太久太久了。”

“陛下说…”牛犇露出了一丝笑容:“陛下说,朝廷,文臣,不会让军伍好过的,唯独能叫军伍好过的,只有宫中,可军伍不忠于宫中,该如何办,陛下问我,我说不知,陛下说,宫中,善待了百姓,治理好了江山,善待了军伍在乎的百姓,治理好军伍守护的江山,到了那时,军伍,自会在乎起谁坐龙椅了,自会忠心于姬氏天家了。”

“听你这么一说…”

唐云搓了搓牙花子,口气不太确定:“这他妈还是个明君?”

牛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