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洪盯着那衙役,冷笑一声,神情倨傲的说道:“你虎豹营的大爷不认识了么?”
为首的衙役顿时皱眉,他当然知道虎豹营。
大将军携五十虎豹骑亲兵回京,这段时日就被安排住在这一片。
所以衙门安排了衙差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在这片巡逻一次,就是怕出事。
“原来是军爷!我这就让他们停下来”
衙差马上打着笑脸,随即让手下拔刀逼停陈羽涅和陈刚武。
陈羽涅认出衙役的装扮,霎时间白了脸色,不知所措的退回到陈刚武身边。
为首衙役厉声喝斥他们:“马上放下刀!”
陈羽涅解释道:“大人,我们只是在这儿摘莲子,是他们突然出手伤人的!”
闻言,衙役看向那几个军爷。
“你放屁!你们偷了老子的船,还敢动手?”葛洪气愤的说道。
陈羽涅:“什么?”
她回头看了眼水中的船,心里蓦然一紧,高声道:“什么你的船!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你的船?”
葛洪冷笑:“呵!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船上有一道刀痕,是老子劈的!”
几个衙役将那艘小船拉了上来,确实有道刀痕,也确实是很久之前就留下的痕迹。
陈羽涅心想坏事了,怎就这么巧?
衙役没办法,他本身就是来安抚这些军爷的。
又见那两个人不占理,只能让手下押着他们,准备将人带回衙门。
葛洪盯着为首的衙差,恶狠狠的道:“听好了!老子要他们好看!若是敢违背爷的命令,爷让你还!”
“是是是!此事定会给军爷一个交道!”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京城的双细河畔,灯火通明,亭台楼阁中,传来阵阵撩人的管弦丝竹声。
临水的一座楼阁,从房梁垂下的红色纱幔,阻挡了堂内美人起舞的曼妙身姿。
隐隐绰绰中,一个身形健硕的高大男人坐在主座,两边各坐着几人。
卫惠德端着酒杯小酌,时不时瞥向上座的男人。
今晚和赵俨在这红袖楼议事,他面上看着和气,实则寸步不让。
他竟要户部结清一百八十万两的军费,这如何使得?
国库常年亏空,纵使夏季征税快到了,可拆东墙,还要补西墙。
今年大靖南方又多水患,不是个丰收年。
“大人,您尝尝葡萄!”
他边上端坐的美人,巧目盼兮,纤纤玉手递过一枚剥了皮的葡萄。
他含笑接过,温柔说道:“多谢娘子!”
看着身边乖巧浅笑的美人,他心里不由再次鄙夷上座的赵俨。
到底泼皮腌臜出身,品味俗不可耐,只喜酥胸半露,言行放浪的女子。
几位舞女衣着清凉,柔韧的扭动身躯,极尽勾引的朝上座的男人明送秋波。
赵俨身上依偎着一个长相艳丽,只穿了件红色小衣,外披透明纱衣的女子。
整个胸前呼之欲出,娇笑着将酒杯递到他唇边。
“大人,这是奴家亲手酿的渡春风,您尝尝!”
赵俨就着美人的手浅尝了一口,很甜腻。
他不喜这种甜腻的东西。
“这酒叫渡春风?”
美人媚眼如丝,娇声应是。
赵俨:“果真如美人般,春风拂面。不过爷觉着,这酒该换个名字!”
她身材健硕挺拔,显的身旁的美人极为娇小。
美人仿佛不觉着眼前语气慵懒的男人有什么可怕,勾着他的手臂,撒娇的摇摆:“爷觉得该叫什么名字呢?”
赵俨转头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爷觉得这酒,该叫度春宵!”
说罢将她手里的酒杯倾斜,倒进她胸前的沟壑里。
女子惊叫出声,下一刻又克制住自己的声音,偏过身子,瑟缩的抱着自己。
“哈哈哈,俨哥好文采!我等佩服!”
赵俨左手边坐着自己的副将离辉,怀里揽着个妖娆美人。
这人十几年前就跟着他混,是他最亲厚的兄弟。
人精明,却也放荡,与他口味相同。
卫惠德看着发病的赵俨,笑着打圆场:“婳娘,大人爱喝烈酒,还不将你们红袖楼的招牌烈酒烧刀子拿出来,好好伺候大人。”
“是!大人” 阮娘感激的看了眼卫大人,连忙退了出去。
赵俨半眯着眼,不甚在意的靠在座位上,欣赏美人翩翩起舞。
精致的绣花阁楼内。
妇人打扮的老鸨,语气严厉的喝斥刚回来的婳娘:“你是怎么伺候贵人的!我不是早叮嘱你贵人脾性不好,让你小心伺候,你怎么就一身酒水的回来了?”
被几个小姐妹围着的婳娘,本就被那人吓到了,现在又被老鸨责难,整个人都快哭成了泪人。
她抽抽噎噎的说:“我…不知道!我就喂他喝了口酒…”
她是真不知道哪儿得罪了贵人,只是凭着小兽般的直觉知道自己让贵人不高兴了。
“不中用的东西,光知道哭有什么用?老娘看你姿色好才安排你去伺候的,谁知你这般无用!”
老鸨骂完就在八仙桌旁坐了下来,看她哭的越来越伤心,没好气的道:“别哭了,好歹全须全尾的出来了,以后长点心知道么!”
贵客是什么来头,她是知道的,没伤着她,说明没太动怒,或者说是没在意婳娘。
这样想着,老鸨又站起走向外面:“我还得盯着厨房,酒水菜肴什么的,可不能马虎!”
说罢就脸色沉重的出了房间。
房内雕花铜镜前还坐着一位成熟丰腴的女子,蹙着眉听她们说话。
而她身旁站立着的两个女人中,年轻的一个,却是沈瑜。
她紧皱着眉,静静的看着这一屋的女子。
她今天是偷偷来到这红袖楼的,她想来这红袖楼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因为红袖楼的姑娘都金贵,需得梳头娘子帮她们打理好妆容发髻。
她先前给了一个梳头娘子银钱,以学徒的身份,才来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