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仔细捋清自己的思绪,一会儿后,还是眉眼委屈的拧着:“你对我不好!你去和你的家人在一起了,让我一个人待着!”
崔昀野觉着新奇,语气愉悦的道:“爷去老太太跟前尽孝,你还不高兴上了?你就在树上挂着反省吧!”
说罢,他收回仰视的目光,负手准备离去。
沈瑜看着他就这样走了,一点都不哄自己,再也控制不住的闭眼大哭起来。
失忆后的崔昀野,对她这么坏!
没一会儿,底下又传来崔昀野的声音:“还真能委屈成这样?”
沈瑜止住哭声去瞧他,见他又站在树下,眼神像是在看什么奇怪的东西一般。
她一恼怒:“我不要你管,你别看我!你走啊!”
崔昀野微眯着眼,语气不善道:“你敢这么跟爷说话?”
沈瑜想着自己孤身一人来陵州找他,结果他对自己那么坏,心里顿时凄凉起来,委屈的抱着树干抽抽噎噎的哭。
“下来吧!”
沈瑜偷偷看着底下的人,他的发冠上,还有她簪的小花朵。
沉默了片刻,她声音软软的说道:“昀哥哥,我想下去,可是我心里好委屈的!”
崔昀野没忍住笑了声:“你下来,爷哄哄你就不委屈了”
闻言,沈瑜咂巴了下嘴巴,心情逐渐明亮了起来。
她现在在树上也确实不方便,当即就要爬下去。
可摸索了好一会儿,她发现不好下去了。
上树容易下树难。
她蹙着眉,撒娇道:“我可能这辈子都没法下去了!”
“跳下来,爷接着你”
闻言,沈瑜看了看高度,确实不是很高,可要她就这么跳下去,她…
“昀哥哥,我好害怕!”
“相信爷,你只管跳下来便是”
崔昀野语气坚定,让人想要相信他。
沈瑜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他,小人之心道:“那你会接住我的吧?不会在临了那一刻故意摔我吧?”
崔昀野看了看周围,语气十分疑惑:“为何觉得爷会摔你?”
沈瑜不好意思的嘟囔:“因为我很烦人…”
崔昀野爽朗大笑好一会儿,直把树上的人笑的生起气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沈瑜一抿嘴,又要委屈的哭。
“不会趁机报复你的,快下来吧!”
沈瑜抽噎道:“你说真的哦!”
崔昀野含笑点头。
沈瑜调整姿势,背对着下面,探出一只脚去勾住树干,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脱力的松了手。
她瞬间尖叫出声,在空中翻了半圈后,她稳稳的落入崔昀野的怀中。
她被横抱着,那一瞬的落空感吓到她了,她马上就咧嘴哭了起来。
崔昀野掂了掂抱着的人,打断了哭声。
然后抱着娇气的人走屋边青草小道回主屋。
几个丫鬟在窗边窥到那一幕,心里对沈瑜的受宠程度又提高了一大截。
在他们进屋后,奉茶的奉茶,净手的净手,低眉顺眼的不行。
沈瑜只肯窝在崔昀野怀里,一要被放下,就抱着他脖子哼哼唧唧的哭。
崔昀野垂眸凝视她耍无赖的小模样,挑了挑眉,唤丫鬟快些摆膳。
他抱着人去到窗边凉床坐下,让她看着先前的粉色流苏树。
沈瑜心里已经舒服很多了,从他颈窝探出头,努了努嘴道:“我喜欢这棵树,真的好漂亮!”
崔昀野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眼眸含着温柔的水光:“爷也喜欢这棵树,这还是前不久,爷从江州特地挖来的”
沈瑜望着他的下颌线,摸着他亲过的脸颊,心里十分甜蜜。
她久不说话,崔昀野低头去瞧,见这人十分乖巧可爱的摸着脸。
他注视了一会儿,慢慢俯下身再去亲她。
心爱之人的气息和热意慢慢传来,沈瑜眨巴着眼睛,心里十分高兴。
不自觉就抬起下巴,送上自己的嘴巴。
进出摆膳的丫鬟脚步一滞,看仔细后又赶紧回过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温柔缠绵的吻,令人浑身发软。
沈瑜缓缓睁开眼睛,想去看崔昀野接吻时的表情,却与他温润的眼眸撞了个正着。
舌头不再是被温柔的舔舐,而是粗暴的吮吸,她无法抑制的吟哼出声,很快便被唤醒了情欲。
她摸着崔昀野的脖子,慢慢往下扯住他的领口,还想要摸到更多时,被他捉住手。
崔昀野松开怀里人的唇,抬起头时唇上暧昧的银丝被扯断。
沈瑜羞的不行,立马埋头到他颈窝,连丫鬟叫她去用膳都一动不动。
崔昀野掐着她的后颈,将她的小脸儿挖出来。
这人神情很是害羞的咂巴嘴,他好笑道:“去吃午膳,乖一点”
她还是懒懒的,一动不动。
崔昀野抖了下腿,她才哼唧一声,从他怀里出来,晃晃悠悠的去到桌边吃饭。
书案上堆了许多红封公文,崔昀野坐下后,在处理公务前,看了眼那边乖乖用膳的沈瑜。
回想这三日里,这人娇气难养,好吃好喝的养着都不行,还要他时刻宠着。
他不知失忆前的自己是怎么养她的,但现在的他,确实很惯着这个女人。
要说他为何能这么有耐心的宠着她,大概是觉着这个女人太漂亮了,这么漂亮的女人不多见吧。
可仔细想想又觉着不是,陵州水土,盛产美人。不说底下官僚送来的绝色美人,就是瑶水河的十里画舫,请君灯下看美人,美人如月照白昼。
这个女人很不一样,从头发丝到脚尖都透着娇纵,性子着实不好,但又很会撒娇惹人怜爱。
片刻后,他收回目光,自嘲的笑了笑。
他和别的男人也没什么不同,都会为美色所惑。
转向案上未拆封的公文,拆开仔细看过后,他心下沉了沉。
夏粮还未长成,朝廷就急着收税,甚至加重税收。
将公文放回案上,他眸中闪过厉色。
京城那位自他回了陵州便态度模棱两可,丝毫不提及京城的恩怨过节,只公事公办的下达政令。
可如今朝廷混乱不堪,宦官吴金禄掌控司礼监和西厂,内阁成了“吴家阁老”。
吏部公开卖官,御史集体受贿,随着之前满门抄斩的杨永禧的死去,朝中再无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