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死死的掐着掌心,听着里面崔南嘉的叫喊声,实在揪心的难以忍受。
她撞开刑兰挡路的肩膀,去到里间守着女儿。
崔南嘉的情况着实不太好,因为痛的挣扎,伤口被纱布磨蹭到,大夫只能又给她拆了纱布。
大太太坐在床边,看着女儿裸露的伤口,又是忍不住痛哭。
从老太太房里赶过来的大老爷,见此场景,霎时腿软的差点跪倒在地。
二奶奶李氏站在床边,用手帕捂着唇,似是在遮掩哭声。
她眼眶泛红的盯着崔南嘉的嘴唇,好像从小姑子痛苦的声音中,分辨出了大哥的女人的名字,沈瑜。
崔心兰是崔昀野唯一的庶妹,此刻站在二嫂的身侧,虽是哭着的,但眼神却闪着精光。
大房就她和崔南嘉两个女儿,但因为崔南嘉是嫡出,老太太和太太自不用说,最是疼爱她。
崔南嘉平日里也仗着嫡出身份,对自己呼来喝去的,在姐妹堆中,也有意无意的贬低自己。
抛开嫡出身份,她还是姐姐,自己没法向谁委屈。
这次郡主的茶会,崔南嘉也不带上她。
好似要让所有人都以为大哥的妹子,就她一个。
如今风头出尽,却遇上了这种事。
还真是…活该呀!
她默默的去到屋外等,果不其然,没等多久,大哥就回来了。
她痛哭柔弱的扑到大哥怀里,泣声道:“大哥!三姐姐受伤了,伤的好严重,我好害怕…”
崔昀野扶住她,面色也是十分忧心,但还是安慰道:“一切有大哥,别怕!”
崔昀野牵着她一同入内,一步步走近众人围住的床榻。
还未看到崔南嘉的情况,就被大太太扑过来,拍着胸膛。
“我的儿啊,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你可要为你妹妹做主啊!你妹妹就是出去参加个茶会,就被害成这样了!”
“毁容不说,可能连命都保不住啊!”
崔昀野蹙眉朝榻上看去,这才看到崔南嘉此时凄惨痛苦的躺在床上。
嘴唇张开着,已经是哀嚎不出声了。
经过这几个时辰,创伤面已经变得更加可怕。
他深呼吸一口气,推开母亲后,坐到床边看着妹妹。
崔南嘉的双眼已经哭的混浊,他俯身问了声:“南嘉,你现在感觉如何?”
崔南嘉缓缓转动眼眸,看到他后,顿时呜呜出声,眼泪止不住的流淌在枕巾上。
崔昀野红了眼眶,这是他疼了十多年的妹妹,平日里金尊玉贵的养着,何曾受过这种苦楚?
他握着崔南嘉的手,才发现她手上也有几处烫伤。
他转头去看母亲,哽咽的问道:“大夫怎么说?”
大太太哭成了泪人:“大夫说南嘉的情况很不好,现在天热容易感染,而且…”
她复又低声说道:“南嘉的脸,毁了,治不好了!”
崔昀野上身略颤抖的看向崔南嘉。
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低声喃喃的道:“大哥会遍寻名医,一定会给你治好”
这时,刑兰上前奉上药膏:“这是我们王府特制的烫伤膏,对烫伤有奇效,可试一下!只是,这药治伤,不治皮…”
崔昀野接过药膏,看向候在一旁的大夫:“可能看出这药膏是否能用?”
大夫接过,挑起一块药膏揉捻,又仔细闻过。
好半晌才点头:“是治疗烫伤的膏药”
崔昀野谢过刑兰,李璟华抽泣着说道:“对不起,锦羡哥哥,我也不知道茶会…会发生这种事情…”
崔云野抬眸看他,泛红的眼眸闪过一丝杀意,然嘴上还是温和的说道:“茶会上发生了什么,我自会查明,不会冤枉了郡主”
刑兰接过话头:“当时那炭桶是正常的,但自从假山上突然掉下一块石头,砸到水里,所有人被声音吸引后看了过去,那炭桶就在几瞬后炸开了,这太不寻常!”
“思政园的外院多是大人安排的护卫,也许他们知道些什么”
这话是提醒崔昀野,思政园的护卫都是他们陵州的官差,守卫不力,混进什么人,是他们自己的责任。
李璟华凛声道:“我初来乍到,绝不会想伤害谁,我还想着和南嘉好好做姑嫂呢!怎么会希望她出事?”
“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我说什么都难辞其咎。”
“锦羡哥哥要如何惩罚我?都可。便是想要什么赔偿,我一封信去到我们齐王府,让我父王送过来!”
崔昀野语气淡漠:“我自是相信这事儿与郡主无关,也会好好查明真相,还郡主清白”
见他们已经摆脱了大部分嫌疑,刑兰又说道:“南嘉小姐…好像在说着什么”
大太太闻言,立马俯下身,耳朵贴着女儿嘴唇,仔细听着。
“沈瑜害我…瑜害我…沈瑜…”
大太太震惊的直起身,片刻后,气到颤抖地说道:“是沈瑜!!”
崔昀野微蹙着眉,紧盯着南嘉的嘴唇,自己俯耳到她唇边。
“是…沈瑜…害我”
崔南嘉的声音凄楚可怜,但反反复复只说这一句,沈瑜害她。
李璟华看着他们的反应,迟疑的说道:“沈瑜…沈小姐,应该不会是她吧?我们三个坐在一张茶案…”
“那个炭桶,虽然最开始是对着沈小姐的,但她推了一下丫鬟的手,那个炭桶是对着我的,要炸,也该是我受伤才对…”
大太太尖声:“可你挡开了!”
“所以那个女人是要害你,而你挡开了,所以才伤到了我的女儿!”
“是沈瑜,是她害了我的女儿!”
崔昀野气息有些不稳,神情难得的慌乱。
大太太把他拉扯起来,声音尖锐刺耳:“就是那个女人!就是你护着的那个女人,她伤害了我的女儿,她毁了我女儿一辈子!”
崔昀野呼吸沉重:“母亲,您冷静一下!”
“冷静什么?我怎么冷静得了?”
她指着自己的陪嫁嬷嬷,狠声道是:“去带上人,把那个女人给我从督府抓过来!!”
崔昀野攥住母亲的手,温声说道:“母亲,事情还没有定论,怎能随意抓人?”
“便是官府开卷立案,也得先调查清楚,哪能这样凭一己之言随意抓人的?”
“给儿子两日,两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