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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光留恋在纸上的每一个字。

第三句才是让她照顾好小宝宝,若是觉着累,便让奶娘和丫鬟照看去,不要累到自己。

最后写着,昀哥哥在军营也很思念她,说重逢有期,让她耐心等着。

沈瑜将这封信看了几遍,最后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她其实想看到的,是昀哥哥也非常想念她。

想的吃不好,睡不好,想把她接到身边去。

可这封信上,依然是让她耐心守在家里。

一定是分开的时日久了,昀哥哥对她的疼爱也减少了。

她知道自己不该任性,可她受不了没有昀哥哥的生活。

她拿出纸张,提笔写下一封信。

告诉昀哥哥,自己这些天一直在哭,每天都在想他,想要跟他在一起。

懂事了这一个多月,终于还是忍不住想要撒娇,让昀哥哥妥协一些,再疼爱她一些。

哪怕这封信送出去,昀哥哥的回信又是一顿训斥,她也要试试。

整整一个时辰后,沈瑜才收拾好心情,擦了把脸,把信交给舒云,让她原路再送回去。

…………………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晨光初晓,送信士兵刚回到营地,就发现正全营戒备中。

原是卫将军和总督大人前日一早带领大军夜袭离兵,至今未归

驻守军营的士兵也个个警惕探查四周,随时准备转移营地。

石头在总督帐内也精神憔悴,将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便于随时转移。

若此战胜利,他们便要跟着军队往前推进。

若不顺利,大军狼狈归来,说不定连营地都保不住,得往后撤。

另一头,崔昀野刚结束一场厮杀,火烧离营后,彻底宣告偷袭成功,离军大部队往后撤回冀州中城。

穷寇莫追,他们传人让驻营的军队跟上,他们要兵临冀州城。

卫宇川带着将士们来到河边休整,又领着崔昀野去到一处人少的河边擦洗武器。

两人说起这次偷袭,离兵像是完全没有预料到他们的行动。

这段时日,主将帐中多了个身份可疑的女子,他们谈论军事,也只如往常般让人退出军帐,没有刻意避着。

若说那女子是细作,那他们大张旗鼓的为偷袭整理军备,定会察觉到而透出消息。

可就是没有,仿佛那女子只是一个身份正常的可怜女子。

崔昀野铠甲染血,眼神还带着厮杀后的血腥狠厉。

枪头在水中被冲走血迹,他拿出干巾帕擦拭着,冷冷地说道:“也可能是故意抛出的饵料。”

“咱们偷袭成功,离军除了让出点地盘,也没有太多损失,咱们反而要深入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了。”

“许是发觉咱们在试探她。”

卫宇川冷笑:“那便继续留着吧。”

过了会儿,他忽地笑了笑是:“那小石头人美还贤惠,不会是仰慕上总督大人,弃暗投明了吧?”

崔昀野也笑道:“能被派来当细作的,岂会是那般容易动摇的女人?”

卫宇川走进河水中,泼洗着铠甲,慢悠悠的说道:“金城快要撑不住了。”

“城内将士和城外的宁国公,都在被离军不停的消耗,最多再撑一个月,便会城破人亡。”

崔昀野干脆解了铠甲,在水清处简单洗身,边说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咱们面对的离军这么难缠,又有细作坏事。”

“这勤王路走的慢些,也是理所当然的。况且咱们不也是在为大靖舍生忘死,浴血奋战么?”

卫宇川笑道:“是这么个理儿,离军为了防住京城南面的冀州勤王兵马,可是至少布防了十万兵力来对付咱们。”

“若不是咱们牵制了这十万兵,京城早破了。”

冀州的县城和偏远地区可能还有百姓躲藏,可越靠近冀州主城,苟且偷生的人就越少。

离军占据冀州,从来就没觉得能长期占有,自然是能抢则抢,能杀就杀。

他们来到冀州城外三十里,得到的只是十室九空的凄凉之地。

后勤部队带着辎重与他们会合,用了一天一夜重新建好营地。

崔昀野也终于收到了家书。

他没直接看信,到了晚上,从议事的军帐出来后,先去到河边冲了个澡,才回到自己帐内。

说实话,他觉着看阿奴的信,得有心理准备。

他整理了遍案桌,只留一盏烛火照明。

拿出那封信,打开看后,第一眼是觉着字迹好了许多。

虽然还是难看,但却是让他看出每个字都在用心写好

果不其然,阿奴写的信,道尽了委屈,让他有些承受不住的捂住了心口。

阿奴也不会装懂事,只把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告诉他。

每天吃不好饭,睡不好觉,小宝宝哭,她也跟着哭。

小宝宝有人哄,她没人哄。

每天晚上都要抱着自己的衣物入眠。

一字一句,没有华丽的辞藻,却最拨人心弦。

尤其是最后委屈巴巴的请求,想和他在一起,不想分离两地。

他将信放在案桌上,垂眸凝视着,脸上柔情万千。

他自觉军营生活困苦艰辛,不适合女子跟随。

且觉着他的阿奴万分娇贵,该是住在金玉满堂的富贵窝里,每天闲时就逗逗自己的小宝宝解闷。

可他觉着的好,在这娇气的人儿眼里,却变成了困住她的牢笼。

阿奴说,要是没有小宝宝,她定然要跟随自己一起远走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守着孩子的哭声过活。

他很听到自己的叹气声,无奈又心疼。

石头在角落里有一张小床,此时安静的躺在这个角落里,能清晰的望向不远处大人的侧脸。

是那样的温柔多情。

是什么信件,让大人深邃的眼眸有了异样的情绪?

在和帐外士兵闲聊时,他得知大人很爱自己的妻子。

所以,那封信是大人的妻子写的么?

这段时日的相处,让她知道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大人,其实性子颇有些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