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商场出来，李伟一手拎着小丽的新裙子，另一只手挂着那件沉甸甸的皮衣——夏知秋硬塞过来的，说买了就不能浪费。
小丽左手牵着李伟，右手牵着夏知秋，走在中间，小脑袋像个拨浪鼓，左边看看，右边瞧瞧。
知秋姐姐真好，又会打游戏——虽然有点菜，还给哥哥买这么帅的衣服！ 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要是她能一直跟我们在一起，当我嫂子就好了！
走到果汁店门口，工头已经等着了。
“李老板，位置就按您之前电话里说的定？”工头递过来一支烟。
李伟摆摆手，没接：“对，就那儿，开个小门，方便以后进出货物。”
宋颜颜那边打招呼确实管用。 他看着工头爽快点头的样子，心想：这事办得利索，欠她个人情。不过看比赛的时候，总能找到机会还。
事情三言两语就定了下来。
回去的车上，玩疯了的小丽终于扛不住了，小脑袋一点一点地，歪在了夏知秋身上。
夏知秋调整了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点。
李伟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
这画面，还挺和谐。
小丽虽然困得眼皮打架，但脑子里还惦记着刚才在童装店的事。那个导购阿姨看着他们，笑眯眯地说：“你们一家三口真幸福呀！”
当时哥哥没说话，知秋姐姐脸都红了，赶紧摆手说不是。
为什么不是呢？ 小丽迷迷糊糊地想，知秋姐姐当嫂子，多好呀……
返程的车上，小丽玩累了，靠在夏知秋身上有点昏昏欲睡。但她还是强打着精神，看着旁边开车的李伟和照顾她的夏知秋，突然想起了刚才在童装店，那个导购阿姨笑眯眯地说“你们一家三口真幸福”的话。
她眨巴着大眼睛，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点小孩特有的直接：“哥哥，你和知秋姐姐是在谈恋爱吗？”
这话问得猝不及防。
正在开车的李伟手很稳，眼神都没动一下，语气轻松地回应：“小孩子别瞎打听。你知秋姐姐打游戏那么菜，只能当我徒弟。”
他这话本意是撇清，带着点惯常的调侃。
但听在夏知秋耳朵里，却像根小刺。她喜欢李伟，虽然她平时大大咧咧，像个中二少女，但在感情上却很单纯直接。听到他这么干脆地否认，还拿她游戏技术说事，心里顿时有点闷闷的。
她搂着快睡着的小丽，微微嘟了下嘴，没看李伟，声音不大不小地反驳：“谁说的！我……我也是有喜欢的人的好吗！”
这话带着点赌气的成分，更像是在维护自己那点小小的自尊心。
李伟透过后视镜瞥了她一眼，看到她微微鼓起的腮帮子和有点小倔强的侧脸，觉得有点好笑，又觉得她这模样比平时cos那些高冷御姐时真实可爱得多。他顺着她的话，带着几分逗弄的心思问：“哦？那你喜欢谁？说来听听。”
他纯粹是觉得好玩，想看看这个冒失的徒弟能编出什么名字来。
夏知秋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喜欢谁？不就是前面这个开着车、漫不经心逗她玩的家伙吗！
可这话她怎么说得出口？
被他这么一追问，她脸上有点挂不住，又羞又急，那股子中二少女的莽劲忽然就上来了。她抬起头，透过后视镜，直直地迎上李伟带着笑意的目光，像是为了证明什么，又像是某种隐秘的宣告，声音清脆地扔出两个字：
“说了！”
李伟一愣。说了？什么时候说的？他跟不上这节奏了。
夏知秋紧跟着又来了一句：“‘说了！’”
这下他彻底懂了。她不是回答“是谁”，她是用“说了”这两个字，直接回答了问题本身。这简直……是耍赖！还是理直气壮的耍赖！
他心里准备好的所有调侃和腹黑，被她这记直球全打散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堵在胸口，有点闷，又有点痒。
完了，被反杀了。 他想逗人家，结果被人家用最直接的方式将了一军。
这感觉太陌生。他习惯掌控节奏，现在节奏全乱了。
前排的小丽完全没听懂这哑谜，天真地插话：“知秋姐姐，你、你刚才是不是结巴了？”
这傻孩子的话，像颗冷水，噗嗤一下把车里那种微妙的、让人心跳加速的气氛给浇灭了。
尴尬是化解了，但李伟心里那点异样却没散。
到地方了，夏知秋下车，关门前，像是蓄谋已久，又像是恼羞成怒，冲他喊了句：“大笨蛋！”
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李伟看着她的背影，没生气。
他脸上控制不住地，一点点扬起一个笑。这骂声软绵绵的，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倒像是……撒娇？
她急了。她居然也会急。还挺可爱。
回到家，小丽就缠上他了。
“哥哥哥哥！我要看《杀戮都市》！就是知秋姐姐cos过的那个！”
李伟头大：“不行。那是大人看的，很暴力，不适合你。”
“我就看看岸本惠嘛！就看一眼！想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小丽抱着他胳膊摇，耍赖的劲儿跟某人刚才有点像。
李伟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充满好奇。他心里叹了口气。
算了。估计她也看不懂剧情，就是图个新鲜，想看看知秋扮演过的角色是什么样。
这种因为向往某个人，而去了解她接触过的东西的心情……他好像能懂一点。
“只看一会儿。不行就关掉。”他妥协了，给自己找着借口，“反正……她也不是冲着血腥暴力去的。”
他靠在沙发上，感觉浑身轻松。
脑子里又不合时宜地闪过夏知秋那句“说了！”，还有她逃跑时那句“大笨蛋”。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试图把那张带着点小得意的脸从脑子里赶出去。
没用。
那声音，那表情，清晰得很。
他发现自己非但不讨厌这种被“克制”、被打乱节奏的感觉，反而……有点上瘾。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看着天花板，无声地笑了。
李伟给小丽点开了《杀戮都市》，自己也拉过椅子坐在旁边。
行了，陪这小祖宗看一会儿，等她觉得无聊或者害怕，自然就放弃了。 他这么想着，算是自我安慰。
片头曲刚过，第一个紧张场景就来了。屏幕上怪物出现，画面陡然变得阴暗，带着血丝。
李伟心里“咯噔”一下，手指已经悬在了键盘的空格键上，准备随时暂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