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纱，笼罩着通天峰演武场的青石地面，昨日模拟藤缠时残留的木灵灵光，还在草叶间若隐若现。万剑一望着正在复盘动作的苍淞，一眼便看穿他的新困境 —— 单条藤蔓突袭已能应对，可面对多方位攻击时，身法依旧像被无形的线束缚着，转身慢、衔接滞，往往躲过正面攻击，后背却暴露在破绽中。
“今日专攻身法，学‘灵动步’。” 万剑一收斩龙剑入鞘，足尖轻点地面，身形骤然飘出三尺，落在演武场中央的老槐树下，“你如今是玉清初期，真气虽不及上清境浑厚，却胜在流转轻快，正好契合灵动步‘顺势而为’的要义。这门身法练熟了，你才能在围攻中既躲得开，又留得出手反击的余地。”
苍淞快步跟上，目光紧紧锁住万剑一的脚步。只见万剑一先是双脚微提，如踏云端般向左侧滑出，落地时青石上只留下浅浅的印痕，连晨露都未溅起；紧接着，他以左脚尖为轴，身体如秋叶旋舞，顺势向后避开半尺，恰好躲开了从槐树枝桠间落下的一片枯叶 —— 那枯叶坠落的轨迹，正是模拟身后突袭的妖物攻击。
“灵动步的核心不是‘快’，是‘顺’。” 万剑一停下动作，指尖拂过槐树叶上的露珠，“你之前总想着‘硬躲’，脚动了，手和剑却还停在原地，这是‘断节’；而灵动步要的是‘步随招动，招跟步走’，每一步落下时，剑就要准备好下一个动作，闪避的同时，反击的架子就得搭起来。”
为了让苍淞彻底理解，万剑一将灵动步拆解为三个基础式，逐字逐句讲解真气运转的窍门：“‘踏云步’，脚掌只注三分真气，像踩在棉花上，借真气托住身体，落地时卸去冲力，这样转身才快；‘旋叶步’，转的时候以脚尖为支点，真气从脚掌顺小腿缠到腰腹，带动身体旋转，既省劲，又能顺势调整剑的方向；‘流风步’更简单，双脚交替时真气像风绕着脚踝转，避开围攻时就像风绕着石头走，总能找到缝隙。”
他边说边慢动作演示，每一步都配合着掌心的真气流转 —— 踏云时，掌心泛着淡绿灵光，轻轻向上托举；旋叶时，灵光顺着手臂缠到腰间，带动身体旋转；流风时，灵光在脚踝处绕圈，脚步滑动时竟带起细碎的风纹。苍淞跟着模仿，可刚迈出 “踏云步”，就因真气注多了，落地时重重踩在青石上，震得脚踝发麻。
“玉清初期的真气，够轻不够重。” 万剑一上前，用指尖点了点苍淞的脚掌，“你把真气当秤砣用了，其实它该是羽毛，轻轻托着你走就行。再试一次，吸气时真气上提，呼气时脚掌轻落，感受风从脚边过的感觉。”
苍淞按提示调整，吸气时将真气提到脚掌前端，呼气时轻轻落地，这次果然轻盈了许多，踏出的 “踏云步” 虽不及万剑一流畅，却也终于有了 “飘” 的雏形。等他勉强掌握三个基础式，万剑一取出六枚青铜钱，分别嵌在演武场四周的木靶上，形成一个半弧形的围攻圈：“铜钱代表妖物的攻击点，我用木灵真气从六个方向同时袭你，你用灵动步躲，还要试着用剑碰到铜钱 —— 碰到了，就说明你在闪避时找到了反击的机会；碰不到，就是只躲不攻，还是被动。”
话音刚落，万剑一指尖真气涌动，六缕翠绿藤蔓从铜钱下方的地面窜出，有的缠向脚踝，有的袭向腰腹，还有的直取咽喉，速度比昨日快了两成，正是玉清初期修士需要全力应对的强度。苍淞心头一紧，急忙踏 “踏云步” 避开正面藤蔓，可刚转身想旋 “旋叶步” 躲左侧攻击，后背却忘了设防，被一缕藤蔓擦着衣襟掠过，吓得他瞬间攥紧了剑柄。
“慌了就会漏。” 万剑一收回藤蔓，语气平静却带着点拨，“你踏‘踏云步’时，眼睛就要看左侧的铜钱；旋‘旋叶步’的同时，剑就要向身后抬 —— 脚步走的是闪避的路，剑指的得是反击的方向，这才是‘步随招动’。”
苍淞深吸一口气，重新站进围攻圈。这次他不再只盯着眼前的藤蔓，而是在 “踏云步” 踏出的瞬间，就用余光锁定左侧铜钱；旋身时，手腕顺势向后一扬，青锋剑的剑尖擦着身后铜钱的边缘划过，虽然没完全碰到，却也终于有了 “招跟步走” 的意识。反复试了十几次后，当他再次踏 “踏云步” 避开正面攻击，旋 “旋叶步” 的同时剑准确碰到左侧铜钱，又借 “流风步” 滑到身后，剑尖轻触最后一枚铜钱时，连呼吸都变得顺畅起来。
“就是这个节奏！” 万剑一的声音里带着赞许，“你看，不是围攻难破，是你之前把‘躲’和‘攻’拆成了两件事。现在步和招连起来了，就算被围，也能在缝隙里找机会。”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万剑一不断增加难度 —— 先是把铜钱增加到八枚，形成完整的包围圈；再把藤蔓速度提到与真实妖物相当；最后还故意让两缕藤蔓先后袭向同一位置，逼苍淞用 “流风步” 连续闪避。苍淞起初还会手忙脚乱，可练到后来，脚步越来越顺，有时甚至能借着 “旋叶步” 的旋转力，用剑同时碰到两枚铜钱，身法里终于有了 “灵动” 的影子。
夕阳把演武场染成金红色时，苍淞靠在槐树上喘气，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眼神却亮得惊人：“万师兄，刚才那波八方向围攻，我不仅都躲开了，还碰到了六枚铜钱！要是真遇到妖物围攻，我现在应该能反击了！”
万剑一递过一瓶清心丹，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草药香：“进步很快，但还没到‘本能’的地步。今晚回去后，你在脑子里过一遍今天的动作，明天我们就把灵动步和青云剑招合起来练 —— 让你躲的时候能斩，斩的时候还能躲，才算真正把这门身法用活。”
苍淞接过丹药，指尖碰到瓶身的瞬间，忽然觉得之前僵硬的身法好像有了脉络。他望着演武场上散落的铜钱，忽然明白：灵动步破的不只是围攻的局，更是他 “纸上谈兵” 的困局 —— 这场特训，正在把他从一个只会练剑的弟子，磨成一个能在战场上活下去、还能反击的修士。晚风掠过槐树叶，带着木灵的清香，苍淞握紧青锋剑，心里已经开始期待明天的训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