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刚漫过虹吻石的石脚,老周就蹲在石旁的空地上,手里捧着个牛皮纸包,里面是裹着湿润苔藓的江南梅种。“这是朱砂梅的种子,”他小心翼翼地把种子摊在掌心,指尖轻轻拂过,“等春天发芽,夏天长叶,明年冬天就能看见梅花绕着红石开了。”
妞妞凑过来,手里拿着个小竹铲,铲尖还沾着新翻的泥土:“老周,我帮你挖坑!”林晓也蹲下身,从茶桌上取来装山泉水的陶罐:“刚煮茶剩下的温水,浇在种子上,能让芽长得快些。”秦叔和张爷爷则搬来几块平整的石板,在梅种旁边搭了个小围栏——怕山坳里的小动物误踩了刚种下的种子。
顾念苏举着相机,镜头追着众人的动作:老周弯腰挖坑时鬓角沾着的泥土,妞妞认真铲土时翘起的小嘴角,林晓倒温水时陶罐倾斜的弧度,都被一一定格。她忽然指着镜头里的画面笑:“你们看,红石、梅种、咱们的影子,像不像把春天的约定,都种进土里了?”
李婶端着刚蒸好的米糕走过来,糕上还印着梅花的纹样,甜香混着晨雾飘过来:“刚用老周带来的江南糯米做的,就着新煮的春茶吃,沾沾梅种的春气。”她把米糕分给众人,又在石旁的茶桌上摆好纸笔,“张爷爷,今天该记《虹吻石记》了,得把种梅种的事写进去。”
张爷爷接过纸笔,先画了颗裹着苔藓的梅种,旁边写着:“冬末春初,故人携梅种归石,众人共植,待来年梅绕红石,与落日同艳。”老周凑过去,在梅种旁边添了几笔——画了朵小小的梅花,花瓣映着落日的光,和虹吻石的红色融在一起。
午后的阳光渐渐暖起来,老周把上次画的“落日吻红裸”展开,铺在茶棚的粗布上。画里的红石映着金红落日,石旁的众人笑着,和此刻石畔的景象几乎重合。“等梅花长出来,我要再画一幅‘梅绕红石吻落日’,”他指着画里的空白处,“这里就画满朱砂梅,让花瓣落在石面上,像给红石披了件花衣。”
妞妞突然指着远处的山径喊:“有小鸟!”众人抬头看,几只灰雀落在石旁的梅枝上(去年冬天移栽的枯梅枝,特意留着等新梅种相伴),叽叽喳喳地啄着枝上的残雪。顾念苏赶紧按下快门,笑着说:“这是山坳的小鸟来欢迎梅种呢,以后它们就是梅花的邻居了。”
傍晚时分,老周把剩下的梅种小心收好,放进个瓷罐里,罐口贴着张纸条,写着“虹吻石畔朱砂梅种”。“剩下的种子明年再种,”他把瓷罐交给林晓,“等梅树成林,咱们就在石旁搭个梅花架,夏天能遮阴,冬天能赏梅,落日下来的时候,梅花和红石都能被染成金红色。”
林晓接过瓷罐,指尖触到罐身的凉意,忽然觉得心里暖融融的——这罐梅种,装的不只是春天的希望,还有石畔众人的约定。张爷爷在《虹吻石记》的末尾添了句:“梅种寄春,约定年年,落日不改,石畔情长。”
暮色漫过红石时,众人收拾好茶棚,老周把画架靠在石旁,画笔还沾着落日的颜料。妞妞拉着老周的手,仰着头问:“明年梅花开的时候,你还会来吗?”老周蹲下身,摸了摸妞妞的头,目光落在虹吻石上,语气格外温柔:“会的,我会带着新的画笔来,看梅花吻着红石,等落日再一次把它们拥进怀里。”
风掠过石面,带着刚种下的梅种气息,也带着众人的笑声,漫向远处的山坳。林晓望着虹吻石上的余晖,知道明年冬天,这里会多一片梅红——那时,落日吻着红石,梅花绕着石开,所有的约定,都会在暖融融的暮色里,长成最温柔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