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后的风带着清冽掠过双痕台,金盏花褪去盛夏的热烈,花瓣边缘染上淡淡的秋黄,虞美人的花枝微微低垂,却仍有几朵倔强地顶着花苞。虹吻石的红裸石身在秋阳下愈发温润,石脚的青草抽出细细的穗子,与远处田埂上的稻浪连成一片浅金。阿远正站在花架下,轻轻擦拭着仲夏留下的荧光风车,风里突然飘来一缕清甜的香气——是桂花香,混着泥土的湿润,格外沁人心脾。
“阿远哥哥!我们带着桂香来赴约啦!”沈知的喊声穿过花香,他推着一辆铺着桂花纹布的木车奔来,车斗里堆着捆扎好的桂花枝、装满桂花蜜的陶罐,还有几个雕着桂花纹路的竹编托盘。苏念跟在身后,手里捧着一本封面包着桂花油纸的小册子,笑着扬了扬:“太爷爷的箱子里藏着阿栀的‘秋桂手记’,她说初秋的双痕台,要等桂香漫过虹吻石,再看落日吻红裸石,才算把夏天的约定,酿成秋天的温柔!”
妞妞蹦蹦跳跳地跑在最前面,手里举着一个用桂花枝编的小花环,花环上缀着几颗小小的金箔星星:“我带了‘桂花星星’!要把它挂在花架上,让桂香和星光一起陪落日!”马车上,怀表爷爷夫妇正搬着一个巨大的竹编筛子,老陈扛着几捆晒干的桂花枝,姐弟俩抱着一筐刚蒸好的桂花糕,热气混着香气,远远就飘了过来:“奶奶说,阿栀当年最爱的就是初秋的桂花宴,要让每一口甜都裹着落日的暖意!”
阿远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桂花,指尖沾着清甜的香气。“阿栀的手记里写着,”苏念翻开小册子,泛黄的纸页上画着桂花宴的布置图,“初秋要先把桂花枝挂在花架上,让风把香气吹满双痕台,再用桂花蜜调和茶点,等落日的光透过桂花枝的缝隙,落在虹吻石上,就像把桂花的甜,绣进了落日的红里。”
众人立刻动手忙碌起来。沈知和阿远合力将桂花枝缠绕在花架的竹杆上,细碎的桂花簌簌落下,落在肩头、落在地上,转眼就铺了一层浅浅的金黄。老陈和怀表爷爷把竹编筛子架在花架顶端,筛子上铺满晒干的桂花,风一吹,桂花粉簌簌飘落,像是下了一场小小的桂花雨。苏念和奶奶忙着摆放茶点,雕着桂花纹路的托盘里,桂花糕冒着热气,桂花蜜淋在桑葚冰酪上,甜香混着桂香,漫过整个花架。妞妞拉着弟弟,把桂花花环一个个挂在花架的雕花配件上,再把金箔星星贴在花环边缘,阳光穿过星星,在地上投下细碎的金光。
日头渐渐西斜,初秋的落日比仲夏更显柔和,橘红色的霞光漫过山脊,带着淡淡的暖意,一点点靠近虹吻石。大家都停下手里的活,围在石边静静等待——阿栀的手记里写着,初秋的落日吻红裸石时,桂花的香气会变得格外浓郁,石身上会映出桂花枝的影子,像是落日为红裸石戴上了一串桂花项链。
“来了!”弟弟突然喊道,只见落日的边缘轻轻贴上虹吻石的顶端,温柔的红光漫过石身,原本光滑的石面上,果然映出了花架上桂花枝的影子,细碎的枝桠交错,缀着点点金黄,真的像一串精致的桂花项链。“太好看了!”妞妞踮着脚尖,伸手想去碰石身上的影子,指尖却只摸到微凉的石面。怀表爷爷笑着递过一杯桂花茶:“这是阿栀发现的小秘密,只有初秋落日吻红裸石的那一刻,桂花枝的影子才会刚好落在石身上,不多一分,不少一秒。”
霞光渐浓时,沈知点亮了花架上的琉璃灯,暖黄的灯光透过桂花枝的缝隙洒下来,与落日的余晖交织,把地上的桂花影子染成了暖红色。苏念拿起陶罐,轻轻将桂花蜜淋在石脚的青草上,清甜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引来几只小蜜蜂,在花间嗡嗡飞舞。老陈则把竹编筛子轻轻晃动,桂花粉簌簌落下,落在大家的肩头、落在茶点上,像是撒了一层碎金。
大家围坐在花架下,手里捧着温热的桂花茶,面前摆着桂花糕、桂花冰酪和淋了桂花蜜的桑葚。桂花的甜混着茶的清香,在舌尖散开,暖意在胸口漫开,驱散了初秋的微凉。姐姐拿着画板,笔尖快速舞动,她要画下这温馨的画面——虹吻石上的桂花影子被落日染透,花架上的桂花枝缀着金黄,桂花雨轻轻飘落,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温柔的笑意。
“阿栀的手记里说,初秋要在花架上刻下桂花的纹路,让桂香记住约定。”沈知拿起小刀,在仲夏刻下的星星旁边,轻轻刻下一朵小小的桂花,“今年的约定,是明年还要来这里,等桂香漫过虹吻石,看落日为红裸石戴上桂花项链。”奶奶则把一包桂花种子放在花架下:“明年春天,我们把这些种子种在石边,让双痕台的每一个角落,都飘着桂香。”
天色渐渐暗下来,落日沉进山后,最后一缕霞光恋恋不舍地掠过虹吻石上的桂花影子,才消失在暮色里。桂花的香气却愈发浓郁,混着月光的清辉,漫过整个双痕台。大家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妞妞把自己的桂花花环留在了花架顶端:“让它在这里守着,等明年桂花再开,就提醒我们来赴约!”
马车的铃铛声渐渐远去,阿远站在花架下,望着虹吻石上渐渐淡去的影子,手里捧着还带着余温的桂花茶杯。晚风拂过,桂花枝轻轻晃动,细碎的桂花落在他的肩头,清甜的香气萦绕不散。他知道,双痕台的约定,又在初秋的桂香里续写了新的篇章——从初夏的花影到仲夏的星空,再到初秋的桂香,每一个季节的落日吻过红裸石的瞬间,都藏着最温柔的时光,等着下一次相遇,再次绽放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