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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紧迫,不容片刻温情。

何雨柱再次确认窗外情况,对苏青禾点了点头。

苏青禾走到门边,轻轻敲了三下,这是与外面赵卫国约定的安全信号。

门被无声地打开一条缝,赵卫国锐利的目光扫了进来,看到屋内多出的两位穿着工装、面容憔悴却眼神坚定的老人,他心中彻底了然,没有任何废话,只是点了点头,示意外面安全。

何雨柱深吸一口气,低声道:“走!”

他率先走出房门,苏青禾搀扶着母亲,苏伯渊紧随其后,赵卫国和何雨水则默契地一前一后,将四人护在中间。

招待所的走廊寂静无声,只有他们几人轻得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

凌晨的寒意渗透进来,让人的神经绷紧到了极致。

每一步,都如同走在刀尖上。

幸运的是,或许是赵卫国提前做了安排,他们一路没有遇到任何值班人员或其他房客,顺利地从招待所一个很少使用的侧门离开了建筑。

外面,夜色浓重如墨,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在寒风中摇曳,投下斑驳晃动的光影。

赵卫国对矿区地形极为熟悉,他带着众人专走阴影处和小路,避开可能有岗哨的大路。

何雨水紧紧跟在兄嫂身边,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就在他们即将穿过一片堆放杂料的空地,接近镇外时,前方路口,突然出现了两道晃动的手电筒光柱,以及隐约的交谈声!

是夜间的巡逻队!

所有人瞬间僵住,迅速闪身躲到一堆巨大的木料后面,屏住了呼吸。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

手电光越来越近,巡逻队员的脚步声和闲聊声清晰可闻。

“……妈的,这鬼天气,真够冷的。”

“少抱怨了,听说西边山里不太平,上面要求加强巡逻……”

“能有什么不太平,难不成还有敌特……”

声音渐渐远去,手电光也转向了另一条路。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快走!”赵卫国低喝一声,不敢再有丝毫耽搁。

一行人加快脚步,如同暗夜中流动的阴影,终于有惊无险地潜出了金川镇,融入了镇外更加深邃的黑暗之中。

按照赵卫国的指引,他们沿着一条干涸的河床,深一脚浅一脚地向西疾行。

大约走了四五里地,前方出现了一处如同被巨斧劈开般的山崖,正是“断风崖”。

崖下风声呜咽,更添几分凄冷与肃杀。

赵卫国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低声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就送到这里,再往前恐有不便。何大哥,苏医生,保重!”

何雨水红着眼圈,用力抱了抱哥哥和苏青禾,一切尽在不言中。

何雨柱重重拍了拍赵卫国的肩膀,一切感激与托付,都在这一拍之中。

然后,他转身,对苏伯渊和文雪琴点了点头,眼神坚定。

二老最后看了一眼雨水和赵卫国,将他们的面容深深印刻在心底,然后毅然决然地,跟着何雨柱,向着断风崖下那片更深的黑暗走去。

苏青禾死死咬着嘴唇,直到口中尝到一丝腥甜,才强迫自己没有哭出声,眼睁睁看着父母和丈夫的身影逐渐被黑暗吞噬。

雨水揽住她的肩膀,低声道:“放心,安排万无一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如同煎熬。

就在约定的凌晨四点整,远处公路的方向,终于传来了隐约的引擎轰鸣声。

很快,几道雪亮的车灯刺破黑暗,由远及近。

来了!

何雨柱屏住呼吸,紧紧盯着那支规模不大,却透着精干气息的车队。

车队行驶到断风崖附近,速度明显放缓。

紧接着,为首的那辆卡车的车灯,极其规律地闪烁起来——三长,两短!

信号对了!

何雨柱不再犹豫,对身边的岳父母低声道:“爸,妈,就是现在!过去吧!记住我的话!”

苏伯渊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紧紧握住老伴的手,两人相互搀扶着,从藏身的岩石后走了出来,步履坚定地朝着车队走去。

何雨柱则隐藏在暗处,精神力高度集中,警惕地感知着周围任何一丝异动,准备应对任何可能的突发状况。

他看到岳父母走到车队前,与从驾驶室跳下来的、一个穿着军便装、身形挺拔的汉子低声交谈了几句。

苏伯渊从怀里掏出了那块铭牌。

那汉子接过铭牌,借着车灯仔细看了一眼,神色立刻变得无比郑重,他立正,对着苏伯渊和文雪琴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迅速安排两人上了中间一辆覆盖着篷布的卡车。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车队再次启动,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没有丝毫停留,很快便消失在西北方向的公路尽头,只留下滚滚烟尘,在朦胧的夜色中缓缓飘散。

一切顺利!

何雨柱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支撑了许久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后背早已被冷汗完全浸透。

但他不敢在此久留,强撑着发软的身体,迅速沿着原路返回。

与焦急等待的苏青禾三人汇合后,他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苏青禾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那是压抑了太久太久的担忧、恐惧与此刻终于得以释放的复杂情绪。

赵卫国也明显松了口气,低声道:“成功了就好。我们快回去,天快亮了。”

一行人再次悄无声息地返回了招待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回到房间,关上门,何雨柱和苏青禾瘫坐在椅子上,相顾无言,却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深深的疲惫。

岳父母的事情,在赵卫国不惜动用家族底蕴的帮助下,总算暂时得到了解决。

压在心头的最大一块石头,终于被搬开。

然而,何雨柱的眉头却并未完全舒展。

他想起了深山中的观察点,想起了设备上的标记,想起了那个古怪的牧民。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也最为寒冷。

招待所的房间内,虽然炉火早已熄灭,但劫后余生的淡淡暖意与难以彻底驱散的隐忧交织,形成一种复杂难言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