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大陆联邦的心脏。冬日的阳光透过白宫椭圆形办公室的防弹玻璃,在地毯上投下明亮而温暖的光斑,但这份暖意丝毫无法驱散战时内ac阁会议室内凝重的空气。巨大的世界地图上,南洲大陆的板块被红蓝色的箭头和标记分割得支离破碎,如同刚刚经历了一场残酷的外科手术。
“先生们,”联邦总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坚定,“南洲的战事,基本结束了。麦克阿瑟将军的报告你们都看过了。樱花国南洲派遣军大本营被我们端掉,超过三百万的部队被我们分割包围在潘塔纳尔沼泽的死亡地带。他们的补给线被我们彻底切断,残余的海军力量在南十字星海域的决战中已经不复存在。这是一场无可争议的胜利。”
会议桌旁,将星云集。陆军参谋长马歇尔将军推了推眼镜,冷静地补充道:“根据最新的情报,被围困的樱花国部队已经出现了大规模的投降迹象。这在他们的战争史上是前所未有的。初步估计,我们至少可以在南洲接受超过两百万的战俘。剩下的,要么在沼泽里化为白骨,要么在零星的抵抗中被我们肃清。可以说,樱花国投入南洲的近四百万精锐,已经名存实亡。”
海军作战部长金上将的表情则要阴沉得多。他代表着在那场惨烈的海战中蒙受了巨大损失的海军。“我们付出的代价是沉重的,”他敲了敲桌子上那份写满了沉没舰船名单的报告,“十个航母战斗群,我们只剩下了不到三个具备完整战斗力。南洲舰队,十不存一。我们是用海军的鲜血,为陆军的胜利铺平了道路。但不管怎么说,我们赢得了战略主动权。”
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一种混杂着悲痛和骄傲的神情。这场胜利来之不易,几乎是以命换命。将樱花国的精锐力量诱入南洲这个“战略陷阱”,利用漫长的补给线和本土作战的优势将其拖垮、歼灭,这个代号为“绞肉机”的计划,从结果来看,是成功的。
“我同意金上将的看法。”汤普son总统总结道,“我们虽然惨胜,但战略天平已经决定性地向我们倾斜。樱花国在黄洲本土的防御力量,因为南洲的巨大损失,必然会出现一个巨大的空窗期。他们的精锐师团,他们的百战老兵,大部分都永远留在了南洲。现在,黄洲本土剩下的,更多是新编的二流、三流部队。”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地图上那片广袤的黄洲大陆。
“所以,我宣布,‘龙之獠牙’计划,可以进入下一阶段了。我们要在樱花国从南洲的惨败中回过神来之前,把战火烧到他们的本土上去!马歇尔将军,我需要你立即制定从西海岸集结兵力,横渡大洋,在黄洲南岸登陆的详细作战方案。我们要趁他病,要他命!”
“是,总统先生!”马歇尔将军站起身,眼神中闪烁着战略家的光芒。这是他等待已久的机会。
整个会议室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将军们开始围绕着黄洲地图展开激烈的讨论,商讨着登陆点的选择、后勤补给的路线、以及需要投入的兵力规模。胜利的喜悦冲淡了之前的疲惫和悲伤,一种名为“反攻”的 intoxicating hope 充满了整个房间。
然而,战略情报局(oSS)的局长多诺万,却从始至终没有说话。他靠在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一份来自南洲前线的、并不起眼的情报摘要。
“多诺万局长,你似乎有不同的看法?”总统注意到了他的沉默。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位神秘的情报头子身上。多诺wan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总统先生,将军们,我无意质疑这场伟大的胜利。数据是不会骗人的,我们确实在南洲歼灭了樱花国的主力。但是,我有一个疑问,一个让我感到不安的疑问。”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拿起一支红色的铅笔。“根据我们的情报分析,樱花国是一个将‘玉碎’精神贯彻到骨子里的民族。无论是士兵还是将军,他们都以战死为荣,以投降为奇耻大辱。可是在南洲,我们看到了什么?成建制的师团级投降。他们的抵抗意志,似乎……崩溃得太快了。”
“这不正好说明他们的精神已经被我们彻底打垮了吗?”一位陆军将领反驳道。
“或许。”多诺万的眼神深邃得像一口古井,“但还有另一个疑点。我们的密码破译部门‘magic’一直在监听樱花国本土的通讯。自从南洲派遣军陷入重围以来,他们本土的反应非常奇怪。没有歇斯底里的,没有全国性的哀悼,甚至连高级将领之间的加密通讯都异常平静。就好像……他们对南洲的失败毫不在意。”
他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这不像是失去一条手臂的反应,更像是壁虎断尾求生后的冷静。他们抛弃了南洲的军队。我的问题是,为什么?为了保存本土的实力?这说不通,因为被我们歼灭的正是他们最精锐的‘本土实力’。除非……”
多诺万用红色的铅笔,在黄洲大陆那漫长的、看似防守空虚的南岸,重重地画下了一条横线。
“除非,南洲的四百万大军,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诱饵。一个我们无法拒绝、不得不吞下的、史上最庞大的诱饵。他们用这支军队的毁灭,换取了我们主力部队——超过八百万的联邦和英吉帝国精锐,被牢牢地吸引和消耗在南洲大陆。他们用一场 惨败,为我们在其他地方创造了一个致命的弱点。”
会议室里瞬间鸦雀无声。将军们脸上的兴奋和喜悦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思索。多诺万的假说太过骇人听闻,甚至显得有些荒谬。用四百万精锐的生命做赌注,只为了一个 strategic deception?这需要何等疯狂的决心和何等冷酷的 calculus。
马歇尔将军首先打破了沉默,他的眉头紧锁:“多诺万,你的意思是,樱花国真正的攻击方向,可能是黄洲南岸?可是我们的侦察机和卫星并没有发现那里有大规模的兵力集结。那里的防线虽然因为抽调兵力支援南洲而有所削弱,但依然有我们近百万的守备部队和英吉利帝国的殖民地军队。”
“是的,没有发现。”多诺万坦诚道,“但樱花国是一个擅长创造‘奇迹’的国家。他们的国土纵深、复杂的山地地形以及庞大的地下工事,都为秘密动员提供了完美的掩护。如果他们真的在策划一场豪赌,他们会动用一切力量来隐藏自己的意图。先生们,我恳请你们想一想,如果樱花国的海军优势依然存在——我说的是他们本土附近的海军,而不是被我们歼灭的远征舰队——如果他们隐藏了一支我们无法想象的庞大军队,趁着我们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南洲,所有的主力都在南洲庆祝胜利的时候,从这里……”
他用铅笔尖狠狠地戳着黄洲南岸的地图。
“……向我们发起一场规模空前的闪电战,后果会是什么?”
空气仿佛冻结了。将军们看着地图上那条脆弱的防线,再看看遥远的南洲大陆上那密密麻麻代表着己方主力的蓝色标记,冷汗,开始从一些人的额头上渗出。
“这……这太疯狂了。”金上将喃喃自语,“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会这样做。这是在用国运做赌注。”
“但他们是樱花国。”多诺万的声音冰冷如铁,“一个在 desperation 中可以做出任何事情的国家。他们不承认失败,永远不会。如果他们认为常规战争已经无法取胜,他们就一定会选择最极端、最疯狂的道路。”
汤普森总统久久地凝视着地图,他的脸色比会议开始时更加苍白。他看着南洲的“胜利”,再看着黄洲南岸那条 ominous 的红线,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从心底升起。
“命令!”总统的声音嘶哑而果断,“命令所有部署在黄洲南岸的部队,立即进入最高警戒状态!命令战略空军的侦察机,不惜一切代价,对樱花国本土及其周边地区进行24小时不间断的抵近侦察!多诺万,我给你最高权限,动用你的一切资源,我需要知道,樱花国到底在搞什么鬼!”
然而,所有人都明白,如果多诺万的猜测是真的,那么现在才做出反应,可能已经太晚了。
与此同时,在南洲大陆潘塔纳尔沼泽的边缘,一个刚刚放下武器的樱花国师团的临时战俘营里。一名年轻的联邦士兵,约翰尼,正好奇地打量着这些沉默得可怕的敌人。他们没有哭泣,没有咒骂,甚至没有恐惧。他们只是静静地坐着,面朝东方——那是黄洲的方向。
约翰尼不懂,为什么失败者的脸上,会带着一种近乎 religious 的狂热和期待。
一名被俘的樱花国大佐,似乎看出了他的困惑,咧开嘴,用生硬的英语对他说了一句让约翰尼毛骨悚然的话。
“你们的胜利,只是一场盛大葬礼的序曲。很快,你们就会听到天皇陛下为你们奏响的安魂曲。天,就要亮了。”
说完,他和其他战俘一样,闭上眼睛,脸上露出一种诡异而满足的微笑,仿佛他们不是战俘,而是即将见证神迹的殉道者。
南洲的血腥盛宴似乎已经结束,但胜利的假面之下,一场足以颠覆整个战局的、更加恐怖的风暴,正在遥远的东方,悄然汇聚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