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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玄幻魔法 > 天王刀诀 > 第十章 计划待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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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振翅掠过石塔顶端,盘旋一圈,消失在灰白的天际。欧阳雪站在坡顶,目光扫过前方荒原,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她抬手按了按衣领,确认玉环仍在怀中贴身藏着。脚踝上的布条早已被血与泥浸透,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碎石上,但她没有停下。

她沿着猎户小屋外那条几乎被杂草掩尽的小道继续前行,绕开所有可能有人烟的路径。太阳升到中空时,远处一座倾颓的庙宇出现在视野里——墙皮剥落,屋檐塌陷半边,门口两尊石兽只剩一只独眼朝天。她走近,在距庙门十步处停下,视线落在左侧那棵老槐树上。树干皲裂,树皮呈螺旋纹路,与她记忆中的标记一致。

她退后几步,右脚 heel 轻点地面两回,随即抽出袖中银针,以指力弹向树干,发出三声极轻的“叮”响。片刻,庙门内传来铁链滑动的闷响,一道窄缝开启。

“何人夜访幽墟?”低沉的声音从门后传出。

“雪落无痕,归影入渊。”她答得平稳,未带一丝迟疑。

门缝扩大,一只戴着黑 手套的手探出,示意她进入。她迈步跨过门槛,身后门扉无声合拢。庙内光线昏暗,香炉倾倒,蛛网横挂梁间,看似荒废已久。但脚下青砖排列规整,踏上去毫无松动,显然下方另有结构。

那守卫未多言,转身走向西北角一尊残破佛像,伸手在佛龛底部摸索片刻,“咔”的一声,地面震动,佛像后方的地砖缓缓下沉,露出向下的阶梯。

欧阳雪点头致意,独自走下台阶。

地道狭窄,两侧石壁渗水,空气潮湿却无霉味,反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行至尽头,是一扇铁门,门上刻着一朵半开的血莲。她抬起右手,在门环上敲击五下,节奏错落有致。

门开。

室内烛火摇曳,陈设简朴:一张木桌,两把椅子,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画轴漆黑,看不出年代。一名男子背对而立,身形瘦削,披着深红长袍,袍角绣着暗金纹路,形如火焰缠绕枯枝。

“你迟了半个时辰。”他开口,声音冷得像冬夜井水。

“路上有唐门的人追到北岭外围,我绕了远路。”欧阳雪解下斗篷,搭在椅背上,动作利落,“他们还在搜崖底,没往山上查。”

男子缓缓转身,面容藏在阴影里,只看得见一双眼睛,锐利如刀锋刮过铁板。“你留的痕迹,是想让他们以为你死了?”

“是。”她从发髻中取出一枚蜡丸,放在桌上,“但我更希望他们怀疑我没死。家主没下令收兵,说明他不信。只要他还疑,唐门就乱得彻底。”

男子盯着蜡丸,片刻后伸出手,指尖夹起,凑近灯火。蜡壳融化,一张极薄的纸片显露出来,上面是几道线条,勾勒出地窖通道与机关位置。

“这是……地窖第三重锁的开启方式?”

“用血引动机关,需特定血脉之人。”她道,“我用了三长老的血,但他本人不知。我在他每日服用的安神散里混了微量迷魂粉,让他夜间梦游,趁机取了一滴。”

男子目光微动。“你不怕他醒来察觉?”

“他若察觉,正好闹大。我巴不得他当众发作,让全门都知道长老心虚。”她嘴角微扬,“现在他们争的是铜牌真假,等这股劲过去,再爆出血脉机关的事,谁还信他们是清白的?”

男子沉默良久,终于坐下,手指轻叩桌面。“你走的每一步,都在棋谱之上。”

欧阳雪不接话,只从怀中取出另一张纸——边缘已被胃酸腐蚀,字迹模糊,但主干路线清晰可辨。她将纸铺在桌上,用三枚铜钉固定两端。

“这是北岭通往皇城旧驿道的地图。二十年前废弃,如今只有流民和逃犯走这条线。太医院每年春末会派医队沿路施药,救济灾民。”

男子眼神一凝。

“我想混进去。”她说,“扮作染病的流民女子,被收容进太医院外围药棚。只要能接近掌印御医的药案,就能动手脚。”

“什么手脚?”

“换方。”她语气平静,“把温补类药剂替换成缓慢蚀脉的毒引,症状像疫病初期——乏力、低热、咳血。半月内不会致命,但会陆续有人倒下。先是个别太医,然后是几位常去请脉的大人。朝中必起恐慌。”

男子眯起眼。“你想引发猜忌?”

“三大王近年明争暗斗,缺的只是一个由头。”她指尖划过地图上皇城西门,“只要有人怀疑是某位王爷派人投毒,局面就会乱。唐门只是开始,中原若乱,你们才有机会。”

烛火跳了一下。

男子站起身,走到墙边,取下那幅山水画,露出后面一面暗格墙。他打开其中一格,取出一块黑色令牌,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

“三日后,北岭接应的人会带着通关文牒来。你用这个身份入境,直接进安置营。”

欧阳雪拿起令牌,翻看背面,刻着一个“隐”字。

“从现在起,你不再叫欧阳雪。”男子说,“你是欧阳隐,南州逃难来的孤女,父亲死于山洪,母亲饿死在路上。文书齐全,背景经得起查。”

她将令牌收进贴身衣袋,又从药囊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桌上。“这里面是‘软筋散’的改良版,无色无味,溶于汤药后两个时辰才起效。我试过三次,每次都能让人虚脱倒地,却不伤根本。适合替换太医院的常备药。”

男子点头。“你准备得很细。”

“我不允许自己输。”她直视他眼睛,“唐门一役,我赌上了两年布局。接下来这一局,我要让整个皇城为我所用。”

男子忽然笑了,极短的一瞬,像刀锋擦过石头。“雪女之谋,胜过千军。”

他转身走向密室深处,临进门时停顿了一下。“记住,你不是为了血魔教而战。你是为了你自己活着回来。”

门合上。

欧阳雪坐在原位,未动。烛火映在她脸上,光影分明。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甲断裂,指节上有几道新划的伤口,袖口还沾着昨夜攀崖时蹭到的青苔。

她站起身,走向角落一张床榻。席子铺得整齐,被褥干净。她在床边坐下,解开右脚布条。伤口已经发炎,边缘泛红,轻轻一碰便钻心地疼。

她从药囊中取出药粉,撒在伤口上,眉头都没皱一下。包扎完毕,她躺下,闭眼。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轻微响动。有人送来一碗热粥和一包新药,放在门口后迅速离去。

她没睁眼,也没起身。

直到黄昏,她才坐起,喝了粥,把药包塞进随身包袱。然后从怀中取出那枚玉环,放在掌心端详。

玉环内侧刻着几个极小的字,几乎难以辨认。

她用拇指摩挲着那些刻痕,许久,才重新收好。

夜深时,她起身,将所有随身物品清点一遍:三枚银针、两瓶毒药、一份假户籍、一张残图、一枚令牌。

全部妥帖藏好。

她吹熄灯,靠在墙边静坐。窗外风声渐紧,吹得庙檐残铃叮当作响。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狼嚎,撕破寂静。

她猛地睁开眼,右手已摸到袖中银针。

但很快,她松开了手。

那声音只响了一次,再无后续。

她盯着门缝下透入的一线月光,呼吸慢慢平复。

三日后出发,现在最需要的是安静。

她重新闭眼,手指却一直压在针囊之上。

庙外风势愈烈,吹得枯草伏地,沙石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