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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丁伟详细部署道:

“王怀保,你带三营主力,带上咱们团的家伙事,秘密运动到青龙桥附近预设伏击阵地。

地形要选好,既要便于隐蔽,又要能快速撤离。

想办法在铁轨上做手脚,让鬼子的装甲车趴窝。

具体怎么做,你动动脑子。”

“是!团长!保证完成任务!”

王怀保摩拳擦掌。

“政委,”

丁伟转向刘文英,

“你负责联系我们在敌占区的地下同志,想办法接触护路队队长赵有才。

听说他最近很缺钱,用大洋撬开他的嘴,搞清楚运输列车的具体时间、编组,还有护卫队的详细配置、装甲车的位置。

另外,看看能不能让他‘行个方便’,在关键时刻让护路队‘失聪失明’。”

“明白!我立刻去办!”

刘文英郑重点头。

“另外,为了牵制敌人,确保三营行动顺利,由我亲自带一个加强连,伴攻黑石岭据点。

把动静闹得大大的,把周边鬼子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让他们以为咱们是想拔钉子,掩护群众转移。”

“团长,这太危险了!”王怀保担忧道。

“怕什么?”

丁伟冷哼一声,

“黑石岭据点的小鬼子大都被抽调走了,就剩下那点兵力,他们怕是连据点都不敢出来。

等鬼子援兵反应过来,咱们早就没影了。

只要你们那边打得快、撤得利索,我这边就安全得很。”

计划已定,新一团这部战争机器立刻高效运转起来。

刘文英通过多条隐秘的地下渠道,经过数次周折,终于与伪军护路队队长赵有才搭上了线。

刘文英推开雅间门时,赵有才正焦躁地用手指敲着桌面。

茶已经凉了,他却一口未动。

“赵队长久等了。”

刘文英在他对面坐下,将一个沉甸甸的布包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

赵有才喉结滑动,手指颤抖着解开布包。

当白花花的大洋露出来时,他呼吸明显急促起来,伸手抚摸银元的动作近乎痴迷。

“这只是定金,”

刘文英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事成之后,还有三倍。”

赵有才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挣扎:

“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赵队长欠下的赌债,利滚利已经到这个数了吧?”

刘文英在桌上写了个数字,

“后天就是最后期限,要是还不上,那......”

赵有才脸色瞬间惨白。

“我只要明晚运输列车的情报,”

刘文英给他倒了杯茶,

“护卫布防,哨位分布,换岗时间。

对你来说,不过是动动嘴皮子。”

赵有才死死盯着那包大洋,额上渗出细密汗珠。

良久,他颓然垮下肩膀,声音嘶哑:

“明晚九点……从城北编组站发车,共十二节,军火在中间三节。”

“护卫呢?”

“一个中队,分前后两段布防。”

赵有才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明哨每百米一个,暗哨在铁道两侧的土坡后,每半柱香换一次信号。”

刘文英微微颔首:“青龙桥那段,是你的人?”

赵有才愣了一下,随即苦笑:

“是,桥头两个岗哨归我管。”

“那就请赵队长行个方便,”

刘文英又推过去几枚银元,“让你的人耳朵暂时不太好使。”

赵有才盯着那几枚滚到面前的银元。

他沉默良久,最终抓起一枚银元紧紧攥在手心,指节发白:

“枪响之后他们会朝天上放空枪。”

“成交。”

刘文英起身,临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仍坐在原处的赵有才,

“赵队长,我还是想奉劝你一句,你是中国人。别放着好好的人你不当,给小日本鬼子当狗。”

“小鬼子在中国的地界烧杀贱淫,为所欲为,你帮助这群畜生对付中国人,你羞你先人。”

搞定了赵有才,王怀保带领三营精锐,借着浓重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青龙桥附近区域渗透。

他们避开大路,专走崎岖难行的山间小路,队伍中无人交谈,只有轻微的脚步声和装备偶尔碰撞的声响。

到达预定区域后,王怀保仔细勘察地形,最终选择了桥头一侧树木相对茂密的缓坡作为伏击点。

这里视野开阔,能有效控制铁路线,且后退不到百米就是连绵的密林,便于撤退。

战士们冒着刺骨的严寒,用铁锹,棍棒,小心翼翼地在铁轨结合处的鱼尾板上做了手脚,确保沉重的列车经过时会因颠簸而自动减速甚至短暂停顿。

同时,他们还在铁轨两侧的关键路段,特别是装甲车可能停留或通过的位置,埋设了多组集束手榴弹,并将其引线隐蔽地牵到伏击阵地。

另一边,丁伟则亲率加强连,故意大张旗鼓地扑向黑石岭据点。

为了将佯攻表现得真实可信,他不仅命令战士们猛烈射击,还特意带上了连属的迫击炮排。

“咚!咚!”

几声炮响,迫击炮弹带着尖啸砸在据点炮楼上,炸起团团火光和烟尘。

机枪手们也拼命扫射,打得炮楼砖石飞溅,枪眼处火花直冒。

战士们还发出震天的喊杀声,做出了一副誓要拔除据点的凶猛架势。

据点内的日伪军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击打得抬不起头,电话线被打断,拼命用无线电向外呼叫求援。

附近据点的鬼子驻军和巡逻队听到枪炮声和求援信息后,纷纷急匆匆地向黑石岭据点方向增援。

同蒲铁路,青龙桥段。

月色朦胧,四野寂静,只有山风掠过枯枝和荒草的呜咽声,更添了几分寒意。

王怀保趴在冰冷的土坡后,身体紧贴着地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铁路延伸向的黑暗尽头。

战士们利用地形和植被巧妙地隐蔽着身形,所有人屏住呼吸,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或握着引线绳,静静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时间在紧张的寂静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终于,远处传来了沉闷而悠长的汽笛声,紧接着,身下的土地传来轻微的、有节奏的震动,铁轨也开始发出低沉的嗡鸣。

一道雪亮的光柱沿着铁轨的方向扫来,越来越近,火车头的轮廓在灯光后隐约显现。

鬼子的军用列车,喘着粗重的气息,轰鸣着驶近了青龙桥。

列车巨大的车轮碾过被做过手脚的铁轨结合部,车身猛地一阵晃动,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速度果然明显减缓下来,蒸汽机车头喷吐出大团大团的白色雾气。

“打!”

王怀保看准时机,猛地一声怒吼,手中的驳壳枪枪声响起。

“砰!”

“哒哒哒——!”

“砰!砰!砰!”

“轰!轰!轰!”

霎时间,埋伏在缓坡上的步枪、轻机枪、重机枪火力全开,如同疾风暴雨般向着列车中段。

子弹撞击在车厢铁皮上,迸溅出密集的火星。

预先埋设在铁轨旁的集束手榴弹被战士们奋力拉响,接二连三的剧烈爆炸在列车底盘下响起,一团团火光腾起,冲击波裹挟着碎石和尘土向四周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