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是简单的中式家常款。
熬得软糯喷香的白米粥,两碟小菜,还有每人一个水煮蛋和手工大包子。
食物虽不丰盛,却散发着一种独属于家的、令人安心的温暖气息。
只是,这宁静的早餐时光并没持续多久。郑乐扒拉了几口粥后,就有些坐不住了,小手忍不住拉住旁边南初晓的胳膊,开始叽叽喳喳地说起学校里小朋友的趣事,小嘴巴像机关枪一样说个不停。
南初晓看着身旁说个没完的小人儿,眉宇间掠过几分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纵容的温柔,他举着手中的筷子,侧过身,耐心地倾听着,时不时还配合地点点头,发出“嗯”“然后呢?”之类的回应,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样子。
郑乐收到鼓舞,说的更加起劲了。
坐在对面的郑仪,看着滔滔不绝,严重影响吃饭进度的郑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中既有些生气,又充满了无奈。
家里有小孩的都清楚,想让精力旺盛的小孩子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地吃完一顿饭,简直是世界级难题,在南初晓来到这个家之前,郑仪就曾为郑乐吃饭不专心的坏习惯头疼不已。
以前郑乐不好好吃饭,最多也就是烦她自己,她还能勉强忍受,但现在,看着对面的南初晓一边要顾着自己吃饭,一边还要分心去认真回应郑乐那些天马行空,毫无营养的童言童语,郑仪心里突然就涌起一股想要展现身为母亲威严的冲动。
“铛、铛。”
有节奏的,清脆的筷子敲击瓷碗边缘的声突兀地在安静的客厅里响起,瞬间吸引了对面两人的注意力。
南初晓和郑乐同时停下动作,带着些许疑惑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声音的来源。
郑仪清了清嗓子,面容严肃,目光如炬,牢牢锁定在郑乐身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乐乐,吃饭的时候要专心,不要一直拉着哥哥说话,影响哥哥吃饭,快点吃,要是实在不想吃,就赶紧去收拾你的书包和水壶,等会儿我送你们上学。”
她的语气里能明显听出不悦的情绪,郑乐闻言,像是被捏住后颈皮的小猫,瞬间缩了缩脖子,嚣张的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小声地“哦”了一下,立刻老老实实地捧起面前那个印着卡通图案的小瓷碗,埋下头,快速地扒拉起来,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见郑乐终于老实地吃起了饭,郑仪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些许,目光无意间扫过旁边的南初晓,恰好与他对上,一瞬间,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放出清晨在房间里那暧昧又令人脸红心跳的一幕,郑仪的目光瞬间变得有些躲闪起来,连白皙的脸颊上也悄然爬上了一层可疑的红晕,如同抹了上好的胭脂。
看到郑仪这明显是做贼心虚的反应,南初晓不由得在心里一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非但没有移开视线,反而更加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仿佛在欣赏什么有趣的景色。
感受到南初晓那带着调侃意味的目光依旧牢牢锁定在自己身上,郑仪的心中更加紧张了,心跳也开始不争气地加速,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刚才……
当她去叫南初晓起床,看着他当着自己的面,慢条斯理地穿上衣服时,一种奇妙的满足感便悄然在心底滋生。
那些由她亲自挑选,亲手洗净晾晒的衣物,一件件被南初晓穿戴到身上,紧密地贴合着他的皮肤,包裹着他年轻而充满生命力的躯体……这种感觉,仿佛是一种无声的宣告和占有。
然而,当南初晓猝不及防地将她拉进房间,抵在门上,举止暧昧地靠近时,那丝微妙的满足感瞬间变质,化为一种更深沉,更汹涌的,仿佛永远也填不满的渴望,如同野火般在她体内燎原。
那一刻,郑仪的心中掠过一丝悲哀,她突然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彻底离不开这个少年了。
她的身体,她的心灵,都在疯狂地叫嚣着,渴望着……渴望南初晓的触碰,渴望他带着温度的亲吻,甚至渴望他在自己身上留下更多、更深刻的“胡作非为”的痕迹。
当南初晓靠近她的耳边,用那种低沉而暧昧的语调,带着热气说出那些调皮的话的时候,这种渴望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几乎要冲垮她所有的理智堤坝。
但紧接着,她期望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南初晓松开了她,不仅如此,还背着手,好整以暇地向后退了一步。
郑仪没有等来预想中激烈的亲吻,她带着一丝茫然睁开眼,看到的却是南初晓安静地站在房间中央,脸上挂着浅浅的、如同春日湖面微风拂过般的笑容。
南初晓的身形修长而挺拔,静静地立在那里,像一幅被瞬间定格在晨光里的绝美剪影,身后,整扇巨大的玻璃窗都被初升的太阳染成了一片温润而辉煌的金色,阳光如同粘稠的蜜糖,缓缓地流淌进来,穿过透明的玻璃,在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而圣洁的光晕,那光芒并不刺眼,而是带着一种温暖的、近乎呼吸般的轻柔抚慰。
光线在南初晓柔软的黑发发梢跳跃,每一根发丝都像是被技艺高超的匠人精心镀上了金边,微微泛着柔和的光泽,清晰的肩线被阳光勾勒得愈发分明,却奇异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感,衣角随着动作轻轻摆动……
那一刻的南初晓,唯美圣洁得就仿佛一个降临人间的天使,而刚才那个将她抵在门上,眼神带着侵略性和戏谑的模样,仿佛只是一个短暂而虚幻的错觉。
郑仪感觉自己的心跳在那一瞬间骤然停止,紧接着,便像是要挣脱胸腔的束缚般,猛烈地,失控地狂跳起来,剧烈的轰鸣声充斥着她的耳膜,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出现了短暂的失神。
等郑仪猛地回过神来时,惊恐地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凭借着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将南初晓整个人抱了起来,并且将他抵在了门上,近乎凶狠地,带着掠夺意味地猛亲了上去。
如果不是残存的最后一丝名为“还要送孩子上学”的理智,如同警铃般在脑海中尖锐响起,恐怕郑仪真的会彻底失控,忍不住将南初晓“就地正法”,用行动好好地、彻底地告诉他谁才是这个家里真正的“大人”!
嗯,绝对是这样!才不是因为刚才突然发力将南初晓抱起来时,动作过猛,以至于腰间和手臂传来了熟悉的酸痛感,让她险些当场失态地惊呼出声……
不知为何,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就难以关上,画面竟然一步步地回退,最终定格在了南初晓坐在床沿,拿起那双白色棉袜,慢悠悠地往自己脚上套的那个瞬间,那个画面清晰得仿佛仍在眼前,纤毫毕现。
南初晓的脚生得极为漂亮,足弓的线条流畅而优美,带着一种雕塑般的美感,皮肤白皙细腻,如同最极品的羊脂白玉,光滑得仿佛能透光,十个脚趾头圆润饱满,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泛着健康的粉色光泽,一颗颗如同刚刚成熟、剥了皮的晶莹葡萄,排列得整整齐齐,看起来既可爱又……诱人。
郑仪不知为何,突然感觉一阵莫名的口干舌燥,喉咙发紧,她连忙慌乱地低下头,假装碗里还有粥,用力地扒拉了起来。
“铛啷——”
筷子尖端撞击到空荡荡的碗底,发出清脆而突兀的响声。
这声音让郑仪猛地回过神来,她这才惊觉自己碗里的粥早就喝得一干二净了,脸颊瞬间变得更烫,几乎是手忙脚乱地站起身,一把抓起自己的碗筷,语速飞快地扔下一句“我去收拾一下”,便脚步略显凌乱地朝着厨房快步走去,背影都透着一股欲盖弥彰的慌张。
看着郑仪那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慌乱背影,南初晓终于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充满了愉悦的轻笑声。
旁边的郑乐听到南初晓突然的笑声,抬起沾着一点粥渍的小脸,疑惑地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
“哥哥,你在笑什么?”
南初晓却并不解释,反而笑着反问郑乐:
“乐乐,你有没有觉得……妈妈刚才的样子,其实很可爱?”
郑乐闻言,瞬间瞪大了眼睛,小嘴微张,露出一副“哥哥你是不是眼神不好”的难以置信的表情,追问道:
“啊?哥哥你觉得……刚才那个凶巴巴的让我好好吃饭的妈妈,很可爱吗?”
南初晓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耐心地为小家伙解释了起来:
“妈妈刚才呀,其实并没有真的在生气,她只是假装出很凶的样子,为了让某个小调皮鬼能乖乖吃饭,才故意那么做的。”
“真的吗?”郑乐将信将疑,歪着小脑袋追问。
南初晓肯定地点了点头,郑乐低下头,小手托着下巴,像个小大人一样认真地思索了片刻,然后,她再次抬起头时,脸上努力摆出了一副自以为非常“凶狠”、但实际上看起来滑稽又可爱的表情。
郑乐用力瞪圆了眼睛,鼓起了肉嘟嘟的脸颊,还将小嘴巴撅得老高,双手叉在腰上,努力挺起小胸脯,保持着这个“凶狠”的表情,瓮声瓮气地开口询问南初晓:
“那……那我现在这个样子,可不可爱?”
南初晓被她这古灵精怪的模样逗得忍俊不禁,连忙点头,语气真诚地说:
“可爱!非常可爱!我们乐乐怎么样都可爱!”
郑乐一听,顿时破功,“咯咯咯”地开心笑了起来,脸上那副强装出来的“凶狠”表情也瞬间烟消云散。
笑了一会儿,她忽然又想起什么,凑近南初晓,带着点小得意和期待,继续追问:
“那……哥哥你觉得,是我更可爱,还是妈妈更可爱呀?”
这个问题可有点“送命”的意味,南初晓故意用手撑着下巴,装出一副认真思考,左右为难的深沉模样,眼睛的余光则悄悄地观察着郑乐。
见小家伙一脸紧张,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小手都不自觉地握成了小拳头,满脸都写着“快说我更可爱”的期待,南初晓终于憋不住笑,伸出手,亲昵地刮了刮郑乐的小鼻子,用宠溺的语气说道:
“当然是……我们乐乐更可爱啦!”
“耶!我就知道!”郑乐顿时心花怒放,高兴得在椅子上手舞足蹈,发出银铃般欢快的笑声。
正在厨房里平复心情的郑仪,听到外面传来的欢快笑声,忍不住好奇地探出头来,问道:
“你们两个在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郑乐立刻像只快乐的小鸟,从椅子上一跃而下,飞快地跑到郑仪身边,踮起脚尖,小手拉了拉郑仪的袖子,示意她弯下腰,然后用手拢在嘴边,凑到郑仪耳边,用自以为很小声、但实际上南初晓也能隐约听到的音量“悄悄”说:
“妈妈!刚才哥哥说,我们两个都很可爱!而且……他还说我比妈妈你更可爱哦!”
郑仪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迅速飞起两朵红云,她羞恼地抬起头,隔着厨房的推拉门,嗔怪地瞪了南初晓一眼。
南初晓立刻在脸上挂起了十足无辜的表情,眨巴着清澈的眼睛,仿佛在说“我什么都没做”,然而,他的心里,却在暗自思忖着另一件事:
从今天早上郑仪这一系列的反应来看,她似乎…真的已经被自己牢牢“拿捏”住了…
这种感觉,微妙而笃定。
早餐过后,三人收拾妥当,一起出了门。
车内,南初晓和郑乐并排坐在后座,玩着简单的猜谜语游戏,欢声笑语不断,郑仪则在驾驶位上专注地开着车,目光平稳地注视着前方的路况。
晨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车厢内弥漫着一种温馨而安宁的家庭氛围,然而,这温馨的氛围被骤然打破了!
就在郑乐正兴致勃勃地说着谜语线索的时候,车辆猛地减速,巨大的惯性让车内所有东西都往前一冲。
郑乐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小小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额头直直地朝着前排坚硬的座椅靠背撞去!
眼看郑乐的脑袋就要与座椅发生剧烈撞击,南初晓瞳孔一缩,几乎是凭借着一种超越常人的本能反应和经过强化的身体素质,他猛地伸出手臂,一把将郑乐的小脑袋紧紧地护在了自己的怀里,以他自己的手臂则充当了缓冲垫,“砰”地一声,结实实地撞在了前排的座椅靠背上,发出一声闷响。
郑乐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南初晓,里面充满了茫然和惊吓,连哭都忘了。
南初晓却忍不住惊出了一身冷汗,自从他认识郑仪以来,坐她车的次数也不少,深知郑仪开车一向以平稳谨慎着称,这种情况几乎从未发生过,然而此刻,车辆却如此突兀地停住了,南初晓的心中瞬间涌起了不好的猜想:
是追尾了?车辆突然出现故障了?还是……他最不愿意想象的,发生了车祸?
就在南初晓内心忐忑,甚至开始担忧自己这被强化过的身体是否真的能经得住严重车祸的冲击时,一个“好消息”传来,车辆除了刚才仿佛急刹的减速外,并没有继续遭受来自外部的撞击迹象,车身还算平稳,车辆仍在前行。
看来,并不是什么车祸,南初晓这才长长地、心有余悸地松了一口气。
他低头看了眼怀里依旧在发愣,小脸有些发白的郑乐,轻柔地将她抱起来,安置在自己的腿上,用一只手稳稳地环住她,另一只手则轻柔地,有节奏地拍打着她的背部,用尽可能温和安抚的声音说道:
“乐乐不怕,没事了,没事了,哥哥在呢……刚刚只是车子突然停了一下,现在已经没事了……”
在他的柔声安慰下,郑乐似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大眼睛里迅速蒙上了一层委屈和后怕的水雾,她伸出小胳膊,紧紧地抱住南初晓的脖子,将湿漉漉的小脸埋进他温暖可靠的颈窝里,虽然没有大声哭出来,但南初晓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那小小的身体正在微微地、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他又耐心地安慰了好一会儿,感觉郑乐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这才抬起头,目光投向驾驶座上的郑仪,语气带着关切和询问:
“姐,刚才怎么回事?”
郑仪早已通过后视镜担忧地观察着后座两人的情况,见南初晓问起,她脸上带着未消的余怒和一丝后怕,气愤地解释道:
“气死我了!刚才前面那辆车,毫无预兆的,连转向灯都没打,突然就从旁边车道强行插到我前面!距离太近了,我怕撞上,只能赶紧减速避让,真是太没素质了!”
南初晓闻言,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对这种危险的驾驶行为感到生气。
郑仪又补充道:
“小南,你先照顾好乐乐,别吓着她,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
南初晓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随即又低下头,继续轻声细语地安抚着怀里受到惊吓的郑乐。
郑仪则重新将目光投向已经驶到前方的那辆车,咬牙切齿地在心中暗骂道:
“***,不会开车就别上路害人!”
心中充满了庆幸,幸好自己反应及时,没有真的撞上,旋即,她的目光落在了车内正在正常工作的行车记录仪上,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等会儿一定要立刻把这段录像找出来,非得把这个不守交规,危险驾驶的前车司机举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