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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瞬间静了。

连吸面条的声音都停了。

所有人耳朵都竖了起来,等着听故事。

“那得是六十年前喽,我十五六岁,瘦得跟竹竿似的。”

“爹娘走得早,没人管我。

饿得狠了,就去工地扛水泥,可人家看我这小身板,摆摆手就打发了。”

“有天,整整三天,我没吃一口正经饭。

饿得站都站不住,眼前全是金豆子乱蹦。”

“我心想,再这么下去,怕是得死在街边了。”

“最后那口气,全靠意志撑着。

扶着墙,一步一挪,跟个游魂似的晃荡。”

“满街都是炒菜香、包子味、油炸糕的甜腻……越闻,肚子越空,胃都快拧成麻花了。”

“走不动了,就靠在墙角,闭眼等死。

心想:就这样吧,闻着香味咽气,也不算太亏。”

“可就在那时候……”

老头停了,端起茶杯,小口抿了口,眼神飘远了。

“后来呢?!大爷您快说啊!”小伙子急得直拍腿。

“后来啊……”老头缓缓放下杯子,眼神突然亮了一下,“一碗面,就放在我鼻子底下。”

“也不知道是老天爷看不下去了,还是那店老板心善,反正,就在我快断气那会儿,一碗热腾腾的面,摆在了我面前。”

“是不是怕我死在门口晦气?管他呢,那面救了我命!”

“面条滑溜得像蛇,汤头鲜得能让人跪下磕头,那点辣椒油,一滴,香得我几十年都忘不掉。”

老头闭上眼,头靠在椅背上,嘴角挂着笑,像是又闻到了那味道。

“哎哟我的爷!您还没说叫啥名呢!那面到底叫啥啊?!”梁欣雨坐不住了,急得往前探身子。

老头缓缓睁眼,看着她,笑得一脸无奈:“记不得咯。”

“啥?!”梁欣雨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您这……这么救命的一碗面,您能忘了名字?”

她脑子里已经浮现了那碗面的轮廓——劲道的面,浓郁的汤,红亮的油……舌尖都快炸了。

一伸手,刚要往嘴边送——啪,面没了。

像一阵风,吹走了。

梦碎了。

又来一回。

梁欣雨心里咯噔一下:今天真是流年不利。

焖面没吃上,连传说中的神面,也他妈飞了。

老头叹口气,轻轻摇头:“几十年了,能记得的,就那口汤、那口面。

至于它叫啥名、哪家店……早烂在土里了。”

“从那以后,我啥面都吃过。

贵的,便宜的,老字号,网红店……可再没一口,能复刻当年那个味儿。”

“直到在苗老板这儿,我喝下第一口烩面……才恍惚觉得,哦,是它,是那个味儿,又回来了。”

“怪不得您天天来!”小伙计眼睛一红,又给大爷续上一杯热茶。

寸头青年突然一拍大腿:“等等!大爷,您再想想!除了汤和面条,那碗面还有啥特别的?辣椒油是啥颜色?碗是粗瓷的还是青花的?有没有葱花?有没有酸菜?咱这儿这么多人,总有人听过、见过吧!”

梁欣雨一听,眼睛猛地一亮,像是黑夜里的灯泡,唰地通了电。

“对对对,您老再细说说,这面到底长啥样?我走南闯北吃过的面多了去了,兴许能对上号!”

店里的人一听,纷纷点头附和,七嘴八舌地催着。

刘大爷眯着眼,捋了把胡子,琢磨了好一阵子,才慢悠悠开口:“哎呀,这面啊……哦对!面条是圆的,白白的,透着点光,跟没煮透的粉条儿似的,可比那玩意儿硬实多了!一咬,滑溜溜的,弹得牙根都发颤,爽得不行!”

“汤是清的,看着跟白水差不多,可喝一口——哎哟喂,整个身子都暖起来了,鲜得你舌头都想吞下去!跟羊肉烩面有点像,可又不太一样,说不清哪儿不一样……反正就是那味儿,一辈子忘不了。”

“哎哟大爷,您这说得也太玄乎了,全国面食上千种,光河南就能翻出二十种来,这咋猜嘛!”寸头青年听完直摆手,环顾一圈,见大伙儿都一脸茫然,也泄了气。

梁欣雨听完了也低头沉思,越想越觉得没谱——这种面哪都像,又哪都不像,算了,放弃吧。

就在这时,她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眼睛亮得像灯泡:“咱去问苗神啊!他啥都会做,连卤蛋都能做出仙气来,这面他肯定知道!”

寸头青年一拍大腿:“对啊!苗神连煎饼都能卷出米其林的味儿,他要是都不知道,那全中国就没谁知道了!”

梁欣雨刚想叫人去后厨喊人,一抬眼——

门帘一晃,一道高高瘦瘦的身影缓步走出来,袖子上还沾着点面粉。

“哇!苗神!”

苗侃一愣,差点被自己门口的阵仗吓退半步。

满屋子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全都眼巴巴瞅着他,眼神跟饿了三天的狼见了肉似的。

尤其那白发苍苍的老大爷,盯着他像盯着失散三十年的亲爹。

“不是……你们这是干嘛?”苗侃背后一凉。

梁欣雨哪管他发懵,冲上去一把拽住他袖子:“苗神!有件事太重要了!有个大爷说他年轻时吃过一种面,汤清味浓、面条弹牙,还带个木头杠杆似的玩意儿在锅上——您听说过没?”

苗侃一愣,没急着答,只静静看着刘大爷:“大爷,您说的那个煮面的锅……上面是不是有个木头横杆,一压一抬,跟老井的压水机一个样?”

刘大爷身子一僵,眼睛忽地睁大:“哎哟!你咋知道?对对对!就是那样!当时我还纳闷,谁家煮面用这老物件,跟村口打水似的……”

他越说越激动,手都抖了:“苗老板,您真知道这面是啥?”

“嗯。”苗侃点头,嘴角微微一翘,“我知道。”

“唰——”刘大爷“腾”地站起,拐杖都没拿稳,踉跄几步冲上前,一把抓住苗侃的手,死死攥着,像攥着最后一线希望:“真……真能告诉我是啥吗?我……我这辈子就想再吃一口,找着那个救过我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