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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原市,三星数字城,尖端显示材料研发部。

深夜十一点,大部分实验室已灯火阑珊,唯有最里间标注着“超高真空物性分析”的实验室还亮着惨白的灯光。

徐智妍独自一人站在巨大的、布满各种阀门和线缆的分子束外延(mbE)设备前,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进行操作。

她穿着白大褂,双手插在口袋里,眉头紧锁,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闪烁着复杂参数的监控屏幕上,眼神中充满了罕见的困惑与……焦躁。

她的工作台上,摊开着几张打印出来的图表和数据,旁边是写满了密密麻麻公式和问号的草稿纸。

这些是她根据在“深蓝”实验室亲眼所见、以及回来后动用最高权限调阅的、全球范围内所有公开及部分非公开的前沿论文后,尝试逆向推演昊天柔性屏技术核心。

那个所谓的“仿生网状分级结构”封装层的理论模型。

然而,无论她如何调整参数,构建何种材料组合,模拟结果总是与观测到的、那种近乎违背材料学的惊人韧性和密封性相去甚远。

几个关键节点的应力分布、界面能垒、以及动态疲劳寿命,完全无法用她所知的任何现有理论圆满解释。

“这不符合技术演进逻辑……”她喃喃自语,这是她陷入极度思考时的口头禅,清冷的声音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回荡,带着一丝挫败感。

“现有的聚合物基板与无机封装层之间的模量差异巨大,在微米级弯曲半径下,经过数万次循环,界面裂纹的产生和扩展是必然的……他们的材料体系……到底是怎么解决这个矛盾的?

还有那个‘网状结构’,是如何在纳米尺度实现应力引导而不引入新的缺陷点的?”

她脑海中反复回放着在“深蓝”实验室看到的那块屏幕,在弯折测试机上被残酷蹂躏却安然无恙的景象。那画面,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她这个以逻辑和数据为信仰的技术精英的心里。

一种源于纯粹技术好奇心的、强烈到近乎偏执的探究欲,驱使着她,让她坐立难安。她无法接受存在一种自己无法理解的技术奇迹。

犹豫再三,她终于拿起私人手机,避开所有公司内部通讯系统,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

这个号码,是上次会面后,刘天昊的助理私下留给她的,说是“以备技术交流之需”。

当时她不屑一顾,此刻却成了唯一的希望。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通,传来刘天昊沉稳的声音,似乎并不意外:“徐博士?这么晚,有事?”背景很安静,不像在应酬场合。

徐智妍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日的冷静,但语速还是比平时快了几分:“刘会长,抱歉深夜打扰。关于……贵公司的柔性封装技术,有几个技术节点,我反复推演,始终无法契合现有理论模型。

冒昧请教,纯粹是学术探讨,关于‘仿生网状结构’在动态应力场下的……界面失效能垒的稳定机制,你们是如何突破阿什比图表(Ashby map)上对于韧-脆材料组合的理论限制的?

是否存在一种我们尚未认知的……界面相?”

她直接抛出了最核心、最专业的问题,没有任何寒暄,完全是技术狂人式的单刀直入。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只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徐智妍的心提了起来,担心对方会以商业机密为由直接拒绝。

然而,刘天昊开口了,语气中没有不耐烦,反而带着一丝欣赏:

“徐博士果然敏锐,抓住了关键。阿什比图表是基于宏观均质材料的经验总结,当结构尺度下降到纳米级别,界面效应和量子效应会开始主导材料行为。

传统的‘抵抗’应力思路,或许可以换一个角度,‘引导’和‘耗散’。”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给出了一个方向性的提示,如同在迷雾中点亮了一盏微弱的指路灯。

“引导和……耗散?”徐智妍喃喃重复,大脑飞速运转,“你的意思是……不是追求整体模量的匹配,而是在界面设计一种……动态的能量转换机制?像……像骨骼的哈佛氏系统?”

“类比很形象。”刘天昊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具体的实现路径,涉及核心工艺,恕我无法详述。

但可以提示一点,关注一下近年来在‘拓扑绝缘体’和‘非线性弹性超材料’交叉领域的一些……非主流研究。或许会有启发。”

“拓扑绝缘体……非线性弹性……”徐智妍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这是一个她从未设想过的方向!

这两个领域与显示封装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但刘天昊的提示,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她思维中被禁锢的锁!

许多之前无法解释的现象,似乎找到了一个可能的理论框架!

“我明白了……谢谢!刘会长!”徐智妍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这在她身上极其罕见。她甚至忘了说再见,就直接挂断了电话,立刻扑到电脑前,开始疯狂检索相关的论文资料。

刘天昊寥寥数语的点拨,其价值远超于篇累牍的实验报告。这不是简单的知识传递,而是一种更高维度的、对技术发展路径的洞察力。

这一刻,她对刘天昊的观感,从一个需要审视的对手,悄然转变为一位值得敬佩的、深不可测的“引路人”。

一种基于智力层面被碾压后产生的、奇异的信服感,开始滋生。

与此同时,江原道,洪川郡,“深蓝”实验室外围。夜色深沉,山区的气温比市区低很多,只有实验室建筑群亮着如同星河般璀璨的灯火。

通往实验室唯一的主干道在几公里外就被设卡封锁,所有车辆人员需经过严格检查。但在更外围的、通往附近村庄的岔路和小道上,夜晚却不再平静。

几辆改装过排气管、引擎轰鸣作响的摩托车,如同幽灵般在黑暗中穿梭,车灯胡乱扫射,打破山间的寂静。

车上坐着几个穿着廉价皮夹克、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年轻男子,他们大声喧哗、唱着粗俗的歌曲,不时将喝空的啤酒罐扔向路边实验室设立的指示牌或围栏,发出“哐当”的噪音。

“喂!里面的科学家们!还在加班啊?出来玩玩啊!”

“听说里面美女很多啊!陪哥哥们喝一杯呗!”

“这破地方,信号都没有,搞什么鬼东西!”

污言秽语夹杂着哄笑声,在夜风中传得很远。他们是附近镇子上游手好闲的地痞,最近突然“阔绰”起来,显然是受人指使,专门来给实验室添堵。

今晚,朴丽妍的助理研究员金秀珍因为一个实验数据需要复核,加班到近十一点才独自驾车离开实验室。

当她行驶到那段相对僻静的村级公路时,两辆摩托车突然从岔路口冲出,一左一右将她的小轿车别停在路边。

“哟!小妹妹,这么晚才下班啊?一个人怕不怕啊?”一个满身酒气的黄毛敲打着她的车窗玻璃,脸上带着猥琐的笑容。

其他几个混混也围了上来,拍打着车身,发出怪叫。

金秀珍吓得脸色惨白,紧紧锁住车门,颤抖着拿出手机想要求救,却发现信号被干扰了,根本无法拨出!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就在这时,两道雪亮的氙气大灯从后方照射过来,引擎低沉有力。一辆黑色的、没有任何标识的奔驰G级越野车如同沉默的巨兽,稳稳地停在摩托车后方。

车门打开,两名穿着黑色作战服、身形健硕、面容冷峻的“龙牙”卫队成员跳下车,动作迅捷如猎豹。

他们没有废话,直接上前。其中一人单手抓住那个黄毛拍打车窗的手腕,微微用力,黄毛立刻发出杀猪般的惨叫,瘫软下去。

另一人目光扫过其他混混,眼神冰冷如刀,只是简单地说了一个字:“滚。”

那些地痞被这突如其来的、专业无比的压迫感吓住了,酒醒了大半,看着对方鼓胀的肌肉和腰间若隐若现的器械轮廓,顿时屁滚尿流地扶起同伴,骑上摩托车,仓皇逃离,连狠话都没敢撂下。

“金研究员,没事了。我们护送你回去。”一名卫队成员走到车旁,对惊魂未定的金秀珍说道,语气平静却令人安心。他们是奉命暗中保护核心研究人员安全的暗哨。

类似的小规模骚扰事件,在接下来几天里,时有发生。有时是深夜噪音,有时是故意损坏实验室外围的监控探头,有时是冒充快递员试图混入检查站。

手段低劣,如同苍蝇般嗡嗡作响,虽然无法对实验室核心区造成实质威胁,却极大地干扰了研究人员,尤其是女性员工的情绪,制造了一种令人不安的紧张氛围。

“龙牙”卫队加强了巡逻和反应速度,每次都能及时驱离这些混混。但这些人如同牛皮癣,驱散一波,很快又会出现新面孔,显然背后有人持续提供资金和支持。金浩宇将情况汇报给刘天昊。

“查清楚背后指使者。”刘天昊的指令简洁冰冷,“收集证据,暂时不要打草惊蛇。加强内部安保和心理疏导。告诉所有人,正常工作,天塌不下来。”

他知道,这是金炳哲在正面技术较量受挫后,开始使用上不了台面的盘外招,目的是恶心人、制造恐慌、干扰研发节奏。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恰恰说明了对手的心虚和焦急。

然而,这种如同阴影般无处不在的低烈度骚扰,也确实像鞋里的沙子,不断消耗着团队的精力与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