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的手机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像一块巨石砸在病房里,让原本紧绷的气氛瞬间凝固。“秦总,我们赶到张叔家时,他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了一张纸条和一盆开得正盛的栀子花。”
“栀子花?”苏念的心猛地一揪。栀子花是母亲最喜欢的花,也是贯穿所有谜团的关键符号,张叔留下它,绝非偶然。
陆沉舟的眼神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接过秦峰的手机,声音冷硬如铁:“纸条上写了什么?逐字逐句告诉我。”
“是,陆总。”电话那头的手下连忙念道,“纸条上的字迹很潦草,只写了三句话:‘旧怨未了,新债难偿;栀子花开,锦记未央;真正的主人,藏在月光里。’”
“真正的主人,藏在月光里?”陆沉舟重复着最后一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栀子花纹章,“月光……难道和月圆之夜的约定有关?”
苏念扶着床头慢慢坐下,伤口的隐痛让她皱了皱眉,思绪却飞速运转:“张叔是我母亲当年的老部下,也是父亲最信任的人,他看着我长大,怎么会是内鬼?而且他留下的纸条,更像是在暗示什么,而不是单纯的逃跑留言。”
顾亦辰也附和道:“我见过张叔几次,他看起来忠厚老实,每次提到苏念的母亲,都很恭敬,不像是会背叛的人。会不会是被幕后黑手胁迫,不得已才做了这些事?”
“胁迫或许有,但他绝对藏着秘密。”陆沉舟摇了摇头,“他在陆家潜伏这么多年,看着我长大,看着苏家败落,却从未透露过半句真相,甚至在我们调查锦记商行时,也从未提供过关键线索,这本身就疑点重重。”
秦峰补充道:“我们已经调查了张叔的背景,发现他的妻儿多年前‘意外’去世,之后他就一直单身,全身心为陆家做事。但我们查到,他的妻儿其实还活着,被人秘密安置在国外,费用由一个匿名账户支付——这个账户的资金流向,最终指向了半年前回国的陆子昂。”
这个消息让苏念的心沉了下去。如果张叔的家人被当作人质,那他的背叛似乎有了理由,但纸条上的暗示又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他留下的栀子花,会不会是在给我们传递线索?”苏念突然说道,“我母亲当年最喜欢用栀子花做暗号,不同的摆放方式,代表不同的意思。”
“什么意思?”陆沉舟立刻问道。
“母亲说过,栀子花若放在窗边,代表‘危险警示’;若放在书桌,代表‘线索在侧’;若放在门口,代表‘即刻撤离’。”苏念回忆着母亲留下的零星记忆,“张叔留下的栀子花,放在了哪里?”
秦峰立刻打电话确认,很快得到回复:“陆总,苏小姐,张叔把栀子花放在了客厅的窗台上,花盆下面压着那张纸条。”
“窗边,危险警示。”苏念的眼神凝重起来,“他是在提醒我们,幕后黑手的危险远超我们想象,而且‘真正的主人’就在我们身边,像月光一样,无处不在,却难以捉摸。”
陆沉舟沉吟道:“‘锦记未央’,说明锦记商行的秘密还没完全揭开,或许还有更关键的线索没找到。‘旧怨未了,新债难偿’,应该是指当年的恩怨还没了结,我们现在又添了新的麻烦。”
就在这时,苏念的目光落在了顾言之留下的笔记本上。之前一直看不懂的符号,此刻在她脑海中与张叔的纸条、母亲的信件隐隐对应起来。她快速翻开笔记本,找到画着栀子花纹章的那一页,指尖点在那些扭曲的符号上:“这些符号,会不会是按照栀子花的花瓣数量排列的?”
众人凑了过来,看着笔记本上的符号。符号共有六组,每组的数量不等,正好对应栀子花六片花瓣的特征。苏念试着按照花瓣的顺序,将符号与母亲信中的文字对应,突然眼前一亮:“‘月圆之夜,西窗映雪’,这里的‘雪’不是指真的雪,而是指月光照在栀子花上,反射出的白色光斑!”
“你的意思是,锦记商行旧址的西窗,在月圆之夜,月光会透过栀子花的影子,在墙上形成特定的图案,指向真正的线索?”陆沉舟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苏念点头,语气带着一丝激动:“张叔留下栀子花,就是在提醒我们这一点!之前我们找到的账本和文件,可能只是表面证据,真正能扳倒幕后黑手的关键,还藏在锦记商行的深处,需要通过月光和栀子花的影子才能找到。”
“今晚就是农历十五,月圆之夜,”秦峰看了一眼手机日历,“我们可以再去锦记商行旧址试试,说不定能找到新的线索。”
陆沉舟却摇了摇头:“不行,太危险了。幕后黑手刚刚让陆子昂和我们接触,又让张叔逃跑,肯定在暗中盯着锦记商行,我们现在去,正好中了他的圈套。”
“那怎么办?线索就在眼前,我们不能错过。”苏念有些焦急。
“我们可以声东击西,”陆沉舟眼中闪过一丝计谋,“秦峰,你安排人今晚故意高调前往锦记商行,吸引幕后黑手的注意力;我和苏念、亦辰,趁着夜色,从锦记商行的后门潜入,寻找真正的线索。”
“这个办法好,”秦峰点头,“我会安排足够多的人手,确保能吸引住他们的注意力,同时也会在周围布置好埋伏,一旦发现幕后黑手的人,就立刻抓捕。”
顾亦辰也说道:“我已经联系了几个信得过的朋友,他们都是退伍军人,身手不错,可以跟着我们一起潜入,保护你和苏念的安全。”
计划定好后,众人开始分头准备。陆沉舟让医生给苏念做了简单的检查,确认她的伤口可以轻微活动后,才放心让她参与行动。秦峰则忙着安排人手,布置声东击西的方案,确保万无一失。
夜幕再次降临,一轮圆月挂在天空,皎洁的月光洒在大地上,给城南老巷镀上了一层银霜。锦记商行旧址周围,早已被秦峰安排的人手暗中包围,一部分人装作要潜入的样子,故意制造动静,吸引暗中监视的人。
而陆沉舟则带着苏念、顾亦辰和几名退伍军人,从锦记商行的后门潜入。后门早已被秦峰的人提前打开,里面一片漆黑,只有月光透过西窗的缝隙照进来,形成一道道细长的光柱。
“小心脚下,”陆沉舟扶着苏念,小心翼翼地走进地下室。地下室里的摆设和之前一样,空荡荡的,只有几根支撑屋顶的柱子,墙壁上的栀子花纹章在月光下隐约可见。
苏念按照计划,将一盆提前准备好的栀子花放在西窗的窗台上。月光透过栀子花的花瓣,在对面的墙壁上投射出斑驳的影子,形成了一个奇特的图案——这个图案与笔记本上的符号组合在一起,正好指向墙壁上的一块砖头。
“就是那里!”苏念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
陆沉舟走上前,按照图案的指示,轻轻按压那块砖头。“咔嚓”一声,砖头缓缓移开,露出一个比之前更大的暗格。暗格里面没有文件或账本,只有一个精致的木盒,木盒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栀子花纹,与母亲留下的钥匙完美契合。
“打开它!”顾亦辰迫不及待地说道。
陆沉舟插入钥匙,轻轻转动。木盒打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扑面而来,与苏念童年记忆中母亲做的香糕味道一模一样。木盒里面放着一本厚厚的日记和一枚金色的徽章,徽章上刻着“锦记”二字,周围环绕着栀子花图案,显然是锦记商行最高负责人的信物。
“这是我母亲的日记!”苏念一眼就认出了日记的封面,那是母亲最喜欢的蓝色封皮,上面还绣着一朵小小的栀子花。
她颤抖着拿起日记,翻开第一页,熟悉的娟秀字迹映入眼帘。日记的内容从母亲年轻的时候开始写起,详细记录了她加入锦记商行、参与抗日活动、与陆正宏和陆振海相识相知的过程,以及后来外公被陆振海杀害、自己被胁迫的经历。
日记中还提到了一个关键人物——“老锦”。母亲在日记中写道:“老锦是锦记商行的创始人,也是抗日组织的核心成员,他为人正直,深谋远虑,是我和正宏、振海的前辈。老锦一直主张‘以商救国,以义立身’,锦记商行的秘密渠道,都是他一手建立的。后来,老锦在一次行动中牺牲,临终前将商行托付给正宏,希望他能守住锦记的初心。”
“老锦?”陆沉舟皱起眉头,“这个名字,我在陆老爷子的旧日记里也看到过,只是老爷子对他的描述很模糊,只说他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
苏念继续翻看日记,越往后看,心情越沉重。日记中提到,陆振海之所以想要夺取锦记商行,不仅仅是为了走私军火和毒品,更是为了找到老锦留下的一笔“抗日基金”。这笔基金是老锦当年募集的,用来支持抗日活动,后来因为局势动荡,被藏了起来,只有锦记商行的最高负责人才能找到。
“抗日基金?”顾亦辰惊讶地说道,“这么说来,幕后黑手的真正目标,不仅仅是洗白组织,更是为了找到这笔巨额基金,用来扩大势力?”
“很有可能,”陆沉舟点头,“这笔基金数额肯定非常庞大,一旦被幕后黑手找到,后果不堪设想。”
苏念继续翻看日记,最后几页的内容让她瞳孔骤缩。母亲在日记中写道:“老锦其实没有死,他只是假死脱身,一直在暗中观察锦记商行的情况。他知道振海野心勃勃,担心商行落入他手中,所以将抗日基金藏在了一个只有‘栀子花香引,月光指路’才能找到的地方。而且,老锦还有一个秘密——他是陆振海的亲生父亲!”
“什么?”所有人都惊呆了。
“陆振海是老锦的亲生儿子?”秦峰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这太不可思议了!”
苏念的手也在颤抖,日记上的字迹清晰可见,由不得她不信。“母亲还写道,老锦对陆振海寄予厚望,希望他能继承锦记商行的初心,没想到他却走上了歧途。老锦一直想劝回他,却始终没有机会。后来,陆振海发现了老锦还活着的真相,想要杀了他,夺取抗日基金,老锦只好再次隐藏起来。”
“这么说来,真正的幕后黑手,很可能就是老锦?”顾亦辰说道,“他是陆振海的父亲,有足够的理由和能力操控这一切。而且,他是锦记商行的创始人,知道所有的秘密渠道和线索。”
陆沉舟却摇了摇头:“不一定。如果老锦是幕后黑手,他完全可以直接夺取抗日基金,不需要绕这么大的圈子。而且,母亲在日记中对老锦的评价很高,说他是一个正直的人,不可能做出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那会是谁?”苏念有些迷茫,线索越来越多,真相却越来越扑朔迷离。
就在这时,地下室的入口突然传来一阵响动,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你们果然找到了这里。”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张叔站在入口处,手里拿着一把枪,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们。他的身后,没有其他人,只有月光照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孤独。
“张叔,你果然没有走!”苏念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和失望。
张叔苦笑一声,放下枪,走进地下室:“我从来就没想过要走。我只是想看看,你们能不能找到真正的线索,能不能为苏小姐的母亲和陆先生报仇。”
“你为什么要帮幕后黑手?为什么要背叛我们?”陆沉舟质问道。
“背叛?”张叔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我没有背叛任何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苏小姐,为了完成老锦先生和苏小姐母亲的遗愿。”
“老锦先生还活着?”苏念连忙问道。
张叔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枚与木盒中一模一样的金色徽章:“老锦先生确实还活着,他现在隐居在国外,一直关注着国内的情况。当年,他假死脱身,就是为了避开陆振海的追杀,同时暗中收集他的罪证。我之所以留在陆家,就是受老锦先生和苏小姐母亲的委托,保护苏小姐的安全。”
“那陆振海的死,财务总监的失踪,都是你做的?”秦峰问道。
“陆振海不是我杀的,是幕后黑手的人干的,”张叔解释道,“财务总监确实是我联系的,我让他转移资金,是为了保护这笔资金不被幕后黑手夺走。现在,财务总监已经安全撤离到国外,资金也被妥善保管起来了。”
“幕后黑手到底是谁?”陆沉舟追问道。
张叔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幕后黑手不是老锦先生,也不是陆振海,而是老锦先生的另一个儿子,陆振海的弟弟——陆振庭!”
“陆振庭?”陆沉舟的瞳孔骤缩,这个名字在陆老爷子的旧日记中提到过,被记载为“早年夭折”,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没错,就是陆振庭,”张叔继续说道,“当年,老锦先生有两个儿子,陆振海和陆振庭。陆振海野心勃勃,陆振庭却比他更加阴险狡诈。他一直嫉妒陆振海,认为锦记商行和抗日基金都应该属于他。后来,他暗中勾结外敌,想要夺取商行,被老锦先生发现后,假意悔改,实则一直在暗中培养势力。”
“陆振海的很多行动,都是陆振庭在背后挑唆的,”张叔叹了口气,“包括杀害苏小姐的外公、陆正宏先生,都是陆振庭的阴谋,他想借陆振海的手,清除所有障碍,最后再除掉陆振海,独自掌控一切。”
苏念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她终于明白了所有事情的真相。陆振庭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他隐藏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夺取锦记商行和抗日基金,实现他的野心。
“陆振庭现在在哪里?”陆沉舟问道,眼神中充满了杀意。
“他现在就在国内,”张叔说道,“而且,他已经知道你们找到了日记和徽章,很快就会来这里。他的目标是抗日基金,还有苏小姐身上的栀子花纹身——那是打开抗日基金藏匿地点的最后一把钥匙。”
“我的纹身?”苏念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臂上的栀子花纹身,这是母亲在她小时候给她纹的,说是能保佑她平安,没想到竟然是打开抗日基金的钥匙。
“没错,”张叔点头,“老锦先生将抗日基金藏在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需要钥匙、徽章、月光和栀子花的影子,还有苏小姐身上的纹身,才能打开。陆振庭一直想得到苏小姐,就是为了利用她的纹身。”
就在这时,地下室的外面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显然是陆振庭的人来了。
“不好,他们来了!”顾亦辰立刻警惕起来,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张叔脸色一变,连忙说道:“你们快走!我来掩护你们!日记和徽章一定要保管好,千万不能落入陆振庭手中!抗日基金的藏匿地点,日记里有暗示,你们一定要尽快找到!”
“那你怎么办?”苏念问道,眼中满是担忧。
“我老了,早就该死了,”张叔笑了笑,眼神中带着一丝释然,“能为老锦先生和苏小姐的母亲完成遗愿,能保护好苏小姐,我死而无憾。快走!”
他说完,拿起枪,朝着地下室的入口冲去,与外面的人展开了激烈的枪战。枪声、惨叫声、打斗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了整个夜空。
“快走!”陆沉舟不再犹豫,扶着苏念,拿起日记和徽章,跟着顾亦辰和几名退伍军人,从地下室的秘密通道撤离。
秘密通道是锦记商行当年为了紧急情况修建的,直通老巷的另一端。众人沿着通道快速奔跑,身后的枪声越来越远,张叔的身影也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苏念回头望了一眼,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知道,张叔为了掩护他们,很可能已经牺牲了。但她也知道,她不能辜负张叔的牺牲,必须尽快找到抗日基金,阻止陆振庭的阴谋,为所有逝去的人报仇。
众人从秘密通道出来,坐上早已等候在外面的车子,快速离开了城南老巷。车子驶离老巷的那一刻,苏念回头望去,只见锦记商行的方向燃起了熊熊大火,映红了半边天空。那是张叔为了阻止陆振庭的人追击,点燃了地下室的易燃物,与他们同归于尽。
“张叔……”苏念哽咽着,泪水模糊了视线。
陆沉舟紧紧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我们会为他报仇的。陆振庭欠下的血债,我们一定会让他加倍偿还。”
车子朝着医院的方向驶去,月光洒在苏念手中的日记上,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尘封已久的恩怨情仇。日记中隐藏的抗日基金线索,苏小姐身上的栀子花纹身,陆振庭即将展开的阴谋,都让这场正义与邪恶的较量,变得更加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