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玄龙”以超越时代的速度划过太平洋上空时，在两个超级大国的最高情报中枢里，激起的并非应对的方略，而是绝望的确认与苦涩的回忆。他们能做的，仅仅是在绝对的力量阴影下，举行一场无能为力的仪式。
米国，兰利，某绝密简报室
时间：“玄龙”试飞结束后四小时（华生顿特区，凌晨）
房间没有窗户，灯光惨白。中央的投影屏上，定格着一张由Kh-5卫星在千钧一发之际抓拍到的、依旧模糊，但能看出“玄龙”大致轮廓的照片。速度评估一栏，红色的“5.5+马赫”字样，像是一道尚未愈合的伤疤。
米情报局局长艾伦.杜勒斯，这位冷战高手，往日里的从容已被一种深藏的疲惫取代。他没有看屏幕，而是盯着自己面前空无一物的桌面。
“先生们，”他的声音干涩，“还需要我重复这份报告的内容吗？还是说，我们需要再次集体回忆一下，诺科斯堡那空空如也的金库，以及我们至今无法解释的、所有核弹头在同一瞬间“睡着”的那个下午？”
一位空军将领不甘地低吼道：“难道我们就只能在这里看着？这架飞机，它的技术源头肯定就是那个“启明集团”！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挑衅？”杜勒斯抬起眼皮，看了对方一眼，眼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怜悯的清醒，“威廉将军，当一个人可以用眼神让你心脏停跳的时候，他朝你吹声口哨，那不算挑衅，那只是……和你打个招呼。我们现在就是那个被打了招呼的人。”
他环视在场所有面色铁青的同僚：“我们所有的报复方案，自“核武器失效”那一刻起，就已经变成了废纸。现在，任何针对龙国或“启明集团”的直接军事行动，都等同于自杀。而我们甚至不知道，下一次，他们会不会让我们所有的内燃机停止运转，或者让整个东海岸的电力消失。”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的雄心、所有的战略，在对方这种神明般的手段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
“那……我们该怎么办？”
“记录在案。提升情报监视级别——虽然这并没什么用。然后，”杜勒斯深吸一口气，“尝试接触，表达我们“最深切的担忧”，并探寻……是否存在“和平共存”的可能性。同时，启动“方舟计划”，为我们文明的种子，寻找一个……尽可能远离龙国和尤启明视线的避难所。”
这不是战略会议，这是一场承认失败的默哀。
北苏，克哥勃总部，第一总局局长办公室
时间：同日（莫撕科，清晨）
办公室内烟雾更浓，伏特加的酒瓶取代了咖啡。克哥勃主席亚历山大.谢列平，正对着墙上巨大的世界地图发呆，地图上，代表艾克努尔航天发射中心的图标被一个巨大的、象征瘫痪的红色叉号覆盖。
“他又出手了。”谢列平的声音带着宿醉般的沙哑，他指的是尤启明，“这次是一架飞机，下次会是什么？一艘能潜到马里亚纳海沟底的核潜艇？还是能让整个西伯利亚永冻层融化的天气武器？”
一位身着军装的元帅猛地捶了一下墙壁，怒道：“耻辱！这是撕拉夫民族前所未有的耻辱！我们甚至连有效的报复手段都找不到！”
“报复？”谢列平嗤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用你的马卡洛夫手枪，去对抗一个能让你所有导弹变成哑巴的人？清醒一点，元帅同志。艾科努尔的教训告诉我们，我们的任何尖端武器，在他面前都只是昂贵的玩具。他现在展示这架飞机，不是在炫耀，而是在提醒我们——他随时可以拿走他给予的一切，甚至更多。”
他走到窗前，看着外边阴沉的莫撕科天空。“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激怒他。而是重新评估一切。重新定义谁是朋友，谁是敌人……或者说，谁是我们可以依附的强者，谁是我们必须抛弃的累赘。”
他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务实：“给龙国发去一份“最热烈”、“最真诚”的贺电。语气要谦卑。同时，通过秘密渠道接触“启明集团”，代表我们希望在……在某些“非传统安全领域”进行合作的意愿。也许，在新时代，成为巨人身旁的仆从，比成为他脚下的尘埃，要明智的多。”
这不是商讨对抗，而是在思考如何投降，才能保留一丝体面。曾经的钢铁洪流，如今，只求能在新霸主的阴影下，找到一块栖身之地。
尾声：风暴眼
两份新的加密电报，从华生顿和莫撕科发出。
一份的内容是“绝对避免冲突”、“寻求共存”、“启动文明备份”。
另一份的内容是“战略臣服”、“尝试合作”、“重新站队”。
当外界想象中的两个巨人应该暴跳如雷、调兵遣将之时，真正的核心决策圈，却弥漫着一种近乎宗教般的敬畏与无力感。
在“启明塔”顶楼，尤启明端着茶杯，系统投影在他面前的全球地图上，清晰的标记着那两个会议室里发生的、被他实时监听着的一切。
他喝了一口茶，对身边的AI助理轻笑道：“你看，当拔掉了鹰的羽毛，敲掉了熊的牙齿，他们连咆哮都不敢大声了。”
“所谓的超级大国……”
“……也不过是茶杯里的风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