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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死寂中的压迫

轮胎碾过碎石的细微声响,如同死神的低语,在地下室死寂的空气中被无限放大。沈清辞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她猛地坐直身体,连呼吸都停滞了,所有的感官在极致的恐惧中被提升到顶峰。

来了!是陆寒州的人?还是林兆龙的?或者是……警方?

脚步声响起,不是一个人,至少两个。脚步声很轻,带着一种刻意的谨慎,在平房外停顿,然后开始绕着房子缓慢移动,似乎在仔细勘察。

沈清辞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几乎要撞破肋骨。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连吞咽口水的动作都变得无比艰难。她摸索着抓起了床边那根生锈的铁棍,冰冷的触感稍微镇定了一下她近乎崩溃的神经。

头顶上方,传来了木板被轻微挪动的“嘎吱”声,以及压低的对话:

“这间看起来废得最彻底。”

“检查一下有没有地窖或者夹层。这种老房子常有。”

“门是虚掩的,进去看看。”

他们要进来了!

沈清辞的心脏骤然缩紧!她蜷缩起身子,紧紧贴在冰冷的墙壁阴影里,握着铁棍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剧烈颤抖。应急灯早已被她关闭,地下室陷入一片纯粹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地砖上方传来了脚步声,有人在屋里走动,翻动那些破烂的家具碎片,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都是垃圾,不像有人待过。”

“看看地面,有没有暗门痕迹。”

沈清辞几乎能想象出他们锐利的目光正在扫视着地面。她藏身的这块地砖虽然经过伪装,但如果对方经验丰富,仔细探查,未必不能发现端倪!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淹没了她。难道刚逃离狼窝,又入虎穴?而且这一次,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第二节、陈婆的应对

就在沈清辞以为自己在劫难逃之际,平房外突然传来一个苍老而带着怒意的声音:

“喂!你们是干什么的?在我家门口鬼鬼祟祟的?!”

是陈婆!

她的声音如同破锣,带着一种市井老妇特有的泼辣和不讲理,瞬间打破了紧张的死寂。

屋内的脚步声停了下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带着敷衍:“老人家,我们是街道拆迁办的,例行检查空置房屋,确保安全。”

“检查?检查什么?这房子都快塌了,有什么好检查的?”陈婆不依不饶,脚步声靠近,“我看你们就不像好人!是不是想偷东西?我告诉你,这屋里什么都没有!赶紧走!不然我喊人了啊!”

“老人家,你别误会,我们真是……”

“我管你们真是假是!这是我的地方!你们私闯民宅!再不走我真喊了!左邻右舍都出来看看啊!有人偷东西啊!”陈婆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撒泼的架势,在这片寂静的拆迁区显得格外刺耳。

沈清辞在地下室听得真切,心中又是紧张又是感激。陈婆在用这种方式驱赶他们,也是在警告她!

屋内的两个男人显然没料到会半路杀出个这么难缠的老太婆。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眼神交流。跟一个本地老太婆纠缠没有意义,而且她的叫喊万一真引来其他人(虽然这片区域人烟稀少,但并非完全没人),反而会打草惊蛇。

“行了行了,老人家,我们走就是了,你别喊了。”其中一个男人不耐烦地说道。

脚步声朝着门口移动。

“赶紧走!再让我看到,打断你们的腿!”陈婆依旧在后面骂骂咧咧。

脚步声和引擎声逐渐远去。

地下室内的沈清辞,直到完全听不到任何外面的动静,才敢缓缓吐出那口一直憋在胸口的浊气。她全身虚脱般地滑坐在地上,冷汗已经将后背的衣物彻底浸透。

好险……

第三节、短暂的喘息与严酷的现实

地砖再次被移开一条缝隙,陈婆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出现在微光中,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严肃:

“这里不能待了。他们虽然走了,但很可能起了疑心,会杀个回马枪,或者通知别人。”

沈清辞的心猛地一沉。她刚刚获得片刻的安宁,难道又要开始逃亡?

“我……我能去哪里?”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和依赖。连续不断的追捕和巨大的精神压力,已经让她濒临极限。

陈婆浑浊的眼睛看了她片刻,似乎叹了口气(但脸上没什么表情):“顾先生只交代了这一处。他那边……好像也遇到了麻烦,暂时联系不上。”

顾淮之也遇到麻烦了?沈清辞的心更沉了。是因为帮助她吗?

“那……那我……”她茫然无措。

陈婆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权衡什么,最终说道:“你先上来,把伤口处理一下,吃点东西。天黑之后,我想办法送你出这片区域。后面……就看你自己造化了。”

这是目前唯一的选择了。

沈清辞艰难地爬出地下室。重回地面,虽然只是在破败的平房内,却让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陈婆递给她一个冰冷的饭团和一碗清水,还有一小瓶效果更好的消炎药粉。

沈清辞道了谢,默默地吃饭、换药。饭团粗糙难以下咽,但她强迫自己吞咽,她知道,必须保持体力。

陈婆则走到窗边,透过木板的缝隙,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那些人,不是官面上的。”陈婆突然低声说了一句,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提醒沈清辞,“手法太脏,带着煞气。”

沈清辞动作一顿。是林兆龙的人?他们找自己到底想干什么?真的像顾淮之猜测的,是想“帮助”她,还是另有所图?

她现在就像惊涛骇浪中的一片浮萍,完全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只能被一波又一波的暗流推着走。

第四节、夜幕下的转移

天色终于彻底暗了下来。拆迁区没有路灯,只有远处城市的霓虹在天际映出一片模糊的光晕,更衬得近处一片漆黑死寂。

陈婆递给沈清辞一套半旧的、带着油烟味的深色工装和一双结实的布鞋:“换上,头发弄乱点,脸上抹点灰。”

沈清辞明白,这是要伪装。她迅速照做,宽大的工装掩盖了她纤细的身形,乱发和灰尘让她看起来与这片区域的流浪者或底层女工无异。

“跟我走,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别出声,别回头。”陈婆叮嘱道,她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异常沉稳。

她带着沈清辞,没有走来的那条路,而是钻进了平房后面更加错综复杂、堆满建筑垃圾的小巷。陈婆对这里的地形极其熟悉,像一只夜行的猫,脚步轻捷而精准地避开各种障碍。

沈清辞紧紧跟着她,心脏依旧高悬。黑暗中,任何一点声响都让她心惊肉跳。她不知道陈婆要带她去看什么,也不知道所谓的“想办法送出区域”具体是指什么。

七拐八绕之后,她们来到了拆迁区的边缘,前方是一条相对宽阔的、通往货运码头的辅路。路边停着几辆等待拉货的破旧卡车和三轮车。

陈婆在一个堆放废弃轮胎的角落停下,指着不远处一辆看起来最破旧、篷布上满是污渍的蓝色货车,低声道:

“看到那辆蓝货车了吗?司机老李,拉夜货去临市港口的。我跟他有点交情,塞了钱,答应捎你一段。你爬到后面货厢里躲好,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出来。到了地方,他会敲三下车厢板,你自己找机会下车。”

这无疑是另一个巨大的风险。将命运交给一个陌生的司机,躲藏在颠簸的货车上,前途未卜。

但沈清辞没有选择。

她看着陈婆在黑暗中模糊却坚定的轮廓,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这个神秘的老妇人,一次又一次地在她最危急的时刻伸出援手。

“陈婆婆,谢谢您。”沈清辞哽咽道。

陈婆摆了摆手,示意她快走。

沈清辞深吸一口气,借着夜色的掩护,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靠近那辆蓝色货车。她确认四周无人,动作迅速地拉开有些变形的后厢门,钻了进去,然后从里面轻轻合上。

货厢里堆放着一些散发着鱼腥味的空塑料筐,空间狭小,空气污浊。沈清辞蜷缩在角落,用筐子遮挡住自己。

不久,引擎发动,车子缓缓起步,颠簸着驶向了未知的黑暗。

而就在货车离开后不久,几辆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再次驶入了那片拆迁区,精准地停在了沈清辞之前藏身的平房门口。

车门打开,下来的人,赫然是之前被陈婆赶走的那两个男人,以及……另外几个面色更加冷峻、腰间鼓囊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