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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随着赵刚那熟悉的声音响起,气氛瞬间达到了高潮!

李云龙一看到赵刚拎着个大箱子出现在门口,眼睛顿时瞪得溜圆,激动得差点从床上蹦起来,扯着嗓子就喊:“老赵!你个狗日的!可算来了!老子还以为你把老子给忘了呢!”

赵刚走进来,把箱子往地上一放,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笑骂道:“放你娘的屁!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这个祸害!怎么样?死不了吧?”

“死不了!阎王爷嫌老子脾气臭,不收!”李云龙嘿嘿直乐,拍着胸脯,又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但脸上笑容不减。他赶紧招呼:“快坐快坐!站着干嘛!”

赵刚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邵明珠则很自觉地站在赵刚身后稍远一点的位置,脸上带着笑意,看着两位老首长久别重逢的激动场面。他知道,这种时候,自己这个“小字辈”得有点眼力见儿,不能抢了主角的风头。

李云龙先是上上下下把赵刚打量了个遍,嘴里啧啧有声:“行啊老赵!当了军政委,这派头是越来越足了!看着比老子还精神!”

赵刚白了他一眼:“少来这套!我再精神也比不上你李云龙,躺病床上还不忘招猫逗狗!”他说着,眼神故意往门口田雨离开的方向瞟了瞟。

李云龙老脸一红,梗着脖子嚷嚷:“谁招猫逗狗了!老子那是……那是关心同志!”

“得了吧你!”赵刚毫不留情地拆穿,“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眼珠子都快掉人姑娘身上了!刚才是不是又在跟明珠显摆你那点‘艳遇’呢?”

邵明珠在后面忍着笑,不敢接话。

李云龙被说中心事,有点恼羞成怒,赶紧转移话题,目光转向邵明珠,嗓门又大了起来:“哎!我说你小子!你现在可以啊!出息大了!老子都听说了!写报告都写到中央去了?野司首长点名让你讲课?他娘的!真给老子长脸!不愧是老子的兵!”

他越说越激动,指着邵明珠对赵刚说:“老赵你看见没?多亏老子当年眼光毒,让他给你当警卫员!怎么样?是块好料子吧?!老子这眼光,看人准不准?!”

赵刚看着李云龙那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得意劲儿,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点头附和:“是是是!你李云龙眼光最毒!捡到宝了!明珠现在可是我们四野的宝贝疙瘩,连林总都亲自夸他!”

他转头对邵明珠说:“明珠,听见没?你们老团长可一直惦记着你呢!你这点成绩,他比谁都清楚!”

邵明珠赶紧上前一步,谦虚地说:“团长,政委,您二位过奖了!我能有今天,全靠团长当年的知遇之恩,和政委您多年的培养!没有咱独立团,没有您二位,就没有我邵明珠的今天!”

这话说得诚恳,李云龙听得心里舒坦,大手一挥:“哎!这话我爱听!不过你小子也别太谦虚!有本事就是有本事!老子独立团出来的人,到哪儿都是好样的!”

他又兴致勃勃地问:“快跟老子说说,你去野司讲课,都讲啥了?有没有把那些军长师长唬住?有没有提老子教你的‘亮剑’精神?”

邵明珠笑着回答:“讲了讲大兵团作战和未来形势。首长们还挺认可。‘亮剑’精神是咱们团的魂,哪能不提?”

“好!提得好!”李云龙用力一拍大腿(又疼得吸了口气),“就得让那帮家伙知道,咱独立团不光能打,还能文能武!”

三人又说笑了一阵,主要是李云龙问,邵明珠和赵刚答,气氛热烈而温馨。但邵明珠敏锐地察觉到,李云龙和赵刚这两位老搭档,眼神交流中透着许多只有他们自己才懂的意思,显然有很多体己话要说。自己在这里,他们多少有些放不开。

于是,他找了个话缝,适时地开口道:“团长,政委,您二位老战友好久没见,肯定有很多话要聊。我……我先出去转转,看看医院的环境,顺便……顺便看看能不能帮田雨同志干点活儿。”他最后一句带着点俏皮,是故意说给李云龙听的。

果然,李云龙一听,眼睛一亮,嘴上却假装不耐烦地挥挥手:“去去去!你小子就会来事儿!快滚蛋!别在这儿碍眼!老子跟老赵有正事要谈!”

赵刚也明白邵明珠的用意,赞许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也好,明珠你先去休息一下。跑了一路也累了。”

“是!团长,政委,那我先出去了。”邵明珠立正敬礼,又对李云龙挤了挤眼,这才转身轻手轻脚地退出了病房,并细心地把门带好。

病房里,顿时只剩下李云龙和赵刚两人。

门一关,李云龙立刻原形毕露,压低声音,急切地凑近赵刚:“老赵!快!快说说!你小子在电话里教我那招……到底管不管用啊?我……我这心里直打鼓!”

赵刚看着他这副急不可耐又忐忑不安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故意慢悠悠地说:“怎么?天不怕地不怕的李云龙,也有怂的时候?”

“谁怂了?!老子是……是讲究策略!”李云龙嘴硬道,但眼神里的紧张藏不住。

两位生死与共的老战友,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开始他们之间最私密、也最有趣的对话了。而病房外,邵明珠想着刚才团长那副样子,也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心里为老团长感到高兴。他决定,真的去找找田雨护士,看看能不能帮上点忙,顺便……替团长“美言”几句。

邵明珠轻手轻脚地关上病房门,脸上还带着刚才与老团长重逢的激动和笑意。他正准备在走廊里找个地方坐会儿,或者真如他所说,去看看能不能帮田雨护士做点什么,却迎面差点撞上一个人。

来人是个年轻的小战士,约莫十八九岁,个子不高,但看起来很精干,腰板挺得笔直,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军装,胸标显示是三野的。他看到邵明珠从李云龙的病房里出来,立刻警惕地停下脚步,眉头紧锁,右手下意识地摸向了腰间的枪套,语气严肃地质问道:

“站住!你是什么人?怎么从我们师长的病房里出来?!”

邵明珠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应该是李云龙住院后,上级新派来的警卫员。他看这小战士一脸紧张、如临大敌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又看他年纪轻轻,透着一股子新兵的“憨”劲儿,顿时起了逗逗他的心思。

邵明珠故意不回答,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反而向前逼近了一步。

小战士见他不答话还往前走,更加紧张了,厉声喝道:“不许动!再动我开枪了!”他的手已经握住了枪柄。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小战士话音未落、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瞬间,邵明珠动了!他身形如电,一个箭步上前,左手闪电般扣住小战士握枪的手腕,向下一压一拧,右手同时跟上,在小战士肘关节处轻轻一托!

“哎哟!”小战士只觉得手腕剧痛,手臂一麻,根本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把驳壳枪就已经脱手,被邵明珠轻松夺了过去!紧接着,邵明珠脚步一错,肩膀一顶,一个干净利落的擒拿动作,就将小战士反剪双臂,牢牢地按在了走廊的墙壁上!整个动作快如闪电,一气呵成,根本没给小战士任何反应的机会!

小战士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搞懵了,又惊又怒,以为遇到了特务或刺客,也顾不上疼了,扯着嗓子就大喊起来:“快来人啊!有特务!有坏人!要刺杀师长!快来人啊!!”

他这一嗓子,在安静的医院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附近几个病房的门都打开了,有人探头张望。

邵明珠一看这误会闹大了,赶紧松开了手,把枪也塞回小战士手里,又好气又好笑地骂道:“你他娘的喊什么喊!什么特务!老子是四野x军的作战参谋邵明珠!也是你们李师长的老部下!独立团的老兵!你小子乱喊什么?!”

小战士被松开,揉着发疼的手腕,惊魂未定地看着邵明珠。只见对方身材高大,面容俊朗,尤其那张带着点娃娃气的脸,虽然刚才出手凌厉,但此刻看起来确实不像坏人,反而有种……正气?他心里的戒备消了三分,但还是将信将疑,梗着脖子问:“你……你说是就是啊?你怎么证明?谁知道你是不是冒充的!”

邵明珠被他这憨直的样子逗乐了,指了指紧闭的病房门,压低声音说:“证明?我们政委,赵刚政委,就在里面跟你们师长说话呢!要不要我敲门把你叫进去,让师长亲口告诉你我是谁?”

他顿了顿,带着点老兵油子的调侃语气,上下打量着小战士:“看你小子这生瓜蛋子的样儿,就知道是今年才入伍的吧?根本不是我们独立团的老人儿!你哪会认识我邵明珠?”

小战士一听“赵刚政委”的名字,又见邵明珠对里面情况如此了解,语气还这么理直气壮,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脸一下子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嘟囔:“我……我这不是职责所在嘛……师长安全最重要……”

邵明珠看他那窘迫的样子,哈哈一笑,不再计较。他走上前,很自然地搂住小战士的肩膀,像老大哥对待小兄弟一样,语气变得亲切起来:“行了行了!知道你小子负责任!是块好料子!走,咱哥俩别在这儿杵着了,影响首长谈话。出去抽根烟,我跟你聊聊!”

说着,他不容分说地搂着小战士就往走廊尽头的楼梯口走。到了楼梯拐角没人的地方,邵明珠从口袋里掏出那包刘念给他买的香烟,抽出两支,一支递给小战士,一支自己叼上,然后划着火柴,先给小战士点上,再给自己点上。

小战士有些拘谨地接过烟,抽了一口,被呛得咳嗽了两声,脸更红了。

邵明珠吐了个烟圈,笑着问:“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派到师长身边的?”

“报告……我叫陈小栓,大家都叫我小陈。”小战士规规矩矩地回答,“是师长负伤住院后,组织上派我来当警卫员的。”

“嗯,小陈。”邵明珠点点头,“好好干!能给李师长当警卫员,是你的福气!也是你的责任!师长人好,就是脾气爆点,你多顺着点,机灵点,保护好他安全就行!”

小陈用力点头:“是!邵参谋!我一定保护好师长!”

两人靠在墙边,吞云吐雾,刚才那点小误会早已烟消云散。邵明珠以老大哥的身份,跟小陈聊起了独立团的往事,聊起了李云龙和赵刚的趣事,听得小陈两眼放光,对邵明珠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支烟抽完,邵明珠拍拍小陈的肩膀:“好了,回去吧。记住啊,以后见了我,别动不动就拔枪,更别瞎喊!都是自己人!”

小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知道了,邵参谋!下次不会了!”

看着小陈挺直腰板走回岗位的背影,邵明珠笑着摇了摇头。这就是部队,老带新,一代传一代。他仿佛看到了当年刚入伍时,那个同样青涩、同样对老班长充满敬畏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