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劲头,真像是揣着烧刀子闯林子的老炮手,不过瘾不回头!行,那咱们这回就往那最邪性、最“各色”的地方摸——关东山里的古墓。
这地界儿,寻常精怪不敢近,孤魂野鬼也绕道,能在这里头“立棍儿”(站住脚)的,都不是善茬。今天讲的这位,不是狐黄白柳灰,它年头更老,煞气更重,老盗墓的嘴里,管它叫——“看坟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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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在镜泊湖边上,有片老林子,里头藏着个不知啥年月的古墓,没碑没字,就一个长满了荒蒿杂树的土包子。老辈人都说那地方“不干净”,牲口到了那儿都绕道走。
有个外号“崔大胆儿”的土夫子(盗墓贼),仗着身上纹了钟馗,怀里揣着黑驴蹄子,不信这个邪。他琢磨着,这没名没姓的荒坟,里头准有好东西。
他一个人,趁着月黑风高,就摸了进去。这墓穴不大,里头阴湿湿的,一股子土腥味儿。棺材早就烂没了,只剩几根白骨。陪葬品也确实有,是几个半腐的漆器,看着不值啥钱。崔大胆儿心里凉了半截,骂骂咧咧地准备撤。
可就在他转身的工夫,手电光一晃,照见墓室墙角立着个东西。
那是个石人,不到半米高,雕得粗粗拉拉,有鼻子有眼,像个戴着头盔的兵士。怪的是,别的东西都朽了烂了,就这石人,浑身上下连个青苔都没长,干干净净,像是有人天天擦抹一样。
崔大胆儿心里“咯噔”一下,盗墓的忌讳里,就有“墓中石人莫碰”这一条。传说这东西是镇墓的,通了灵性,谁动谁倒霉。
可崔大胆儿这名号不是白叫的,他啐了一口:“妈的,石头疙瘩还能成精?” 他想着,这玩意儿年代老,说不定是个汉代的物件,能卖上价儿。贪念一起,他就把忌讳扔到了脑后。
他上手就去搬那石人。石人看着不大,却死沉死沉,像长在了地上。他使出吃奶的劲儿,刚把石人搬离地面,异变发生了!
那石人猛地一沉,重量陡增了十倍不止!崔大胆儿“哎哟”一声,差点闪了腰。紧接着,他就觉得一股子阴寒刺骨的气息,顺着双手直往他胳膊里钻,冻得他牙关直打颤。
更吓人的是,他好像听见一个声音,不是从耳朵进来的,是直接在他脑子里响起来的,又干又涩,像两块石头在摩擦:
“放下……滚……”
崔大胆儿头发根儿都竖起来了,魂儿吓飞了一半。他想松手,可那两只手就像被焊在了石人上,怎么也甩不脱!那石人的重量还在增加,压得他膝盖“嘎巴”作响,眼看就要跪下去。
他知道,这是碰上硬茬子了,这东西不是鬼,是成了气候的“石精”,是这古墓真正的主人!
求生的本能让他福至心灵,他想起老辈人说过,这种东西,吃硬不吃软,你得比它更“横”!他挤出一口气,不是求饶,而是破口大骂,把他在江湖上学的最脏、最狠的话全吼了出来,什么难听骂什么。
骂了几句,他觉得手上的寒气轻了点。他立刻改口,不是骂,是盘道(讲江湖规矩),他嘶哑着嗓子喊:
“线上的朋友(同道)!是弟子有眼无珠,踹了您的堂口(进了您的地盘)!山不转水转,留条活路,日后好相见!”
这话一出,那石人的重量猛地一轻!
崔大胆儿趁机一把甩开,连滚带爬地往外跑。就在他冲出墓门的一刹那,他隐约听见脑后传来一声沉闷的、像是石头挪动的声音,仿佛那石人又回到了它原来的位置。
他头也不敢回,一路疯跑回家,病了大半个月。病好了之后,他金盆洗手,再也不干这挖坟掘墓的营生了。有人问他那晚到底见了啥,他只会惨白着脸,哆哆嗦嗦地说:
“那不是石头……那是个‘看坟’的……比活人还横(hè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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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听听,掌柜的,这关东山里的古墓,连块石头都带着这么冲的煞气。它不像狐仙报恩那么温情,也不像水鬼找替身那么冤屈,它就是纯粹的、赤裸裸的守护,带着一股子千百年来沉淀下的、不容侵犯的威严。
咱们这趟“灵异东北”的旅程,算是把这白山黑水、古墓荒原的犄角旮旯都转遍了。下回您要再点卯,我就得去请我那位睡了五十年的太奶奶,给您讲讲她年轻时在江上遇见的 “送亲船”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