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幻音水母！”灵汐的声音带着警惕，狐尾的光芒变得明亮起来。
金色的光晕驱散了些许黑暗，“它们能模仿人声，引诱猎物靠近，千万别被迷惑！”
“这些声音是它们用怨气凝聚的，听久了会心智错乱！”
话音刚落，那呜咽声突然变得凄厉，像是有无数人在同时惨叫。
其中竟还夹杂着陈磊的声音，喊着“林大哥救我”。
木筏上的一名年轻士兵脸色煞白，突然扔掉手里的竹篙。
喃喃道：“是我娘……她在叫我……”
他说着就要跳下水，陈岩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按住。
“别傻了！是水母怪的陷阱！我大哥已经……他不会在这里！”
那士兵却像没听见似的，疯狂挣扎，眼睛里布满血丝。
嘴角甚至流下了涎水：“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娘！她在水里冷……”
“打晕他！”林萧低喝一声，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陈岩毫不犹豫，一拳砸在士兵的后脑勺上。
那士兵哼都没哼一声，软倒在木筏上，嘴角还挂着诡异的笑容。
就在这时，前方的水面突然亮起无数幽蓝的光点。
比之前见到的水母怪数量多了数倍，密密麻麻的，像是把整个星空都搬进了水里。
幻音水母的呜咽声越来越响，竟组成了一段诡异的歌谣。
歌词含糊不清，却让人头晕目眩，不少人开始摇晃，手里的武器都快握不住了。
“风系灵师，用罡风把它们吹散！”赵烈喊道，自己率先咬破舌尖。
用疼痛保持清醒。
二十名风系灵师立刻结阵，淡青色的灵力在木筏前方形成一道旋涡。
罡风呼啸着冲向水面，卷起数只来不及躲闪的幻音水母。
将它们撞在岩壁上，发出“噗嗤”的闷响。
幻音水母被罡风卷得东倒西歪，呜咽声顿时乱了节奏。
却并未退去，反而更加疯狂地涌向木筏，触须在水面织成一张巨大的网。
想要将木筏彻底困住。
“它们在拖延时间！”林萧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余光瞥见水面下似乎有巨大的阴影在移动，“陈岩，地下河是不是快到尽头了？”
“再有半里水路，就是石缝入口！穿过石缝，就能听到祭坛的钟声！”
“加速冲过去！”林萧拔出短剑，剑气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刺眼的白光。
将一只靠近的幻音水母劈成两半，“灵汐，帮我开路！”
灵汐的狐尾瞬间暴涨数倍，九条尾巴如金色的长鞭。
在水面上抽出一道道残影，空气都被抽打得发出尖啸。
被击中的幻音水母纷纷爆体而亡，墨绿色的汁液溅在木筏上。
发出“滋滋”的响声，竟能腐蚀坚硬的铁木，冒出阵阵黑烟。
苏璃立刻掏出解毒粉，撒在被腐蚀的地方。
白色的粉末与汁液接触，冒出阵阵白烟，腐蚀的速度才慢了下来。
她一边撒药，一边喊道：“木筏撑不了多久，必须尽快冲出去！”
木筏在密集的水母群中艰难穿行，竹篙早已被触须缠住。
士兵们改用刀剑砍断那些不断伸来的触须，刀刃上很快沾满了黏腻的毒液。
泛着诡异的紫光，连金属都被腐蚀得坑坑洼洼。
云瑶的箭矢精准地射向幻音水母的伞盖，每一支箭都带着破风之势。
将伞盖射穿一个大洞，诺雪则用噬魂法杖在木筏周围布下一道幽蓝的屏障。
触须碰到屏障，立刻被冻结成冰，碎裂在水面上。
“快到了！”陈岩指着前方——那里的水面突然变窄。
一道仅容木筏通过的石缝出现在黑暗中，石缝两侧的岩壁上能看到人工开凿的痕迹。
边缘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显然是通往祭坛的入口。
就在木筏即将冲进石缝时，水面突然剧烈翻涌。
一只巨大的水母怪从河底浮了上来，伞盖足有木筏那么大。
触须如蟒蛇般粗壮，顶端的紫色光点比灯笼还亮。
周围的幻音水母见到它，竟纷纷退开，像是在朝拜君王。
“是水母王！”陈岩的声音带着震惊，握着长刀的手都在颤抖。
“上次我只远远见过一次，它的毒液能瞬间腐蚀铁甲！”
水母王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声音刺破耳膜，不少人当场捂住耳朵。
嘴角渗出鲜血，无数触须同时抽向木筏，速度快得让人反应不及。
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林萧将灵力凝聚在短剑上，准备硬接这一击。
灵汐却突然挡在他身前，九条狐尾交叉成盾，金色的灵力几乎凝成了实体。
表面流淌着古老的符文。
“砰——”
触须与狐尾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整个溶洞都在摇晃。
钟乳石簌簌落下，砸在木筏上发出闷响，木筏被巨大的冲击力掀得倾斜。
半个船身都没入水中，冰冷的河水瞬间漫过脚踝，带着刺骨的寒意。
灵汐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金色的狐毛上沾了点点墨绿的毒液。
竟在缓缓变黑，散发出焦糊的气味。
“灵汐！”林萧扶住她，心里一紧，能感觉到她体内的灵力正在剧烈波动。
“别管我……冲过去！”灵汐推开他，狐尾再次扬起。
金色的光芒比之前更盛，显然动用了本源力量，硬生生顶住了水母王的第二波攻击。
赵烈趁机指挥士兵用竹篙抵住岩壁，借力将木筏推向石缝。
木筏擦着水母王的伞盖边缘冲过，无数触须追着木筏抽来。
有几根甚至缠上了木筏的尾部，将铁木腐蚀出深深的沟壑。
木屑混着河水漂在水面上。
“砍断它们！”
陈岩挥刀斩断最后一根触须，刀身与毒液接触，发出“滋啦”的响声。
竟被腐蚀出一个缺口，木筏终于冲进了石缝。
狭窄的通道将大部分触须挡在外面，只有零星几根伸进来。
被众人合力斩断。
木筏在石缝中漂流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突然出现微光。
水声也变得清晰起来，不再是之前的沉闷，反而带着某种空旷的回响。
陈岩站起身，激动地喊道：“到了！前面就是祭坛下方的暗河出口！能看到光了！”
众人精神一振，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石缝尽头有一片开阔的水域。
水面倒映着上方的微光，隐约能听到沉闷的钟声，每隔片刻就敲响一次。
带着压抑的怨气，正是从祭坛方向传来的。
木筏驶出石缝的瞬间，身后的撞击声突然停了。
林萧回头望去，只见水母王的触须正在缓缓缩回。
那双巨大的复眼里，似乎闪过一丝人性化的恐惧，竟不敢再追。
只是在石缝外焦躁地游动。
“它怕祭坛的钟声。”灵汐喘着气说，她用灵力逼出了些许毒液。
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墨屠用生魂炼化祭坛，钟声里带着怨气，正好克制这些阴邪的水母。”
“它们靠阴气生存，钟声里的怨气太杂太烈，对它们来说是剧毒。”
林萧松了口气，扶着灵汐在木筏上坐下，伸手探向她的脉搏。
跳动微弱却还算平稳：“先休息一下，检查伤亡。”
清点下来，除了掉进水里的两名士兵，还有三人被触须划伤。
好在苏璃的药膏及时，伤口周围泛起淡淡的金色，毒液被压制住了。
那名被打晕的士兵也醒了过来，得知自己差点闯祸。
羞愧地低下头，默默拿起了刀剑，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
木筏在出口处停稳，众人陆续跳上岸。
岸边是湿漉漉的泥土，踩上去软软的，像是踩在某种动物的皮毛上。
脚下时不时传来“咯吱”的轻响，像是踩碎了骨头。
前方有一道向上的石阶，被厚厚的藤蔓掩盖。
藤蔓缝隙里透出暗红色的光，隐约能看到石阶上刻着某种诡异的符文。
“祭坛就在上面。”林萧握紧短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目光锐利如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赵烈带十人守住出口，防止水母王反扑，也提防墨屠的人从这里偷袭。”
“陈岩、云瑶跟我上去探查，动静要小；灵汐、苏璃、诺雪、叶柔留下疗伤，随时接应，用灵力在周围布下警戒阵。”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经历了暗河的凶险。
每个人的眼神都变得更加坚定，复仇的火焰在心底熊熊燃烧。
林萧率先走上石阶，脚下的藤蔓发出“沙沙”的轻响，仿佛在低语。
陈岩和云瑶紧随其后，长弓和长刀都已出鞘，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石阶上布满青苔，显然很久没人走过，却在最上层的几级台阶上。
发现了新鲜的脚印，足有常人的两倍大，边缘还沾着暗红色的泥土。
走到一半时，云瑶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上方的藤蔓。
“有血腥味，很新，像是人血，还带着灵力波动，应该是墨屠的手下。”
林萧示意她们蹲下，自己小心翼翼地拨开藤蔓。
藤蔓后面是一块松动的石板，石板缝隙里透出暗红色的光。
还能听到模糊的说话声，像是有人在争执。
他把耳朵贴在石板上，隐约听到“祭品不够”“再抓些活口”。
“明日血祭开启，盟主就能掌控骨龙的全部力量”等字眼。
声音嘶哑干涩，像是被砂纸磨过，显然是墨屠的爪牙。
林萧的眼神冷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他对身后的陈岩和云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缓缓推开石板。
露出一道通往上方的通道，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混杂着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通道尽头，隐约能看到火光跳动，映出无数晃动的人影。
决战的时刻，已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