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奥布里的符文课是冰冷的数据深渊,那么接下来由赛拉琳娜·逐星者教授执教的《寰宇魔法史概论》,则完全是另一个极端。
教室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奇异的香料与陈年羊皮纸混合的气味。赛拉琳娜教授,那位有着火焰般红色长发、穿着华丽血精灵长袍、身姿优雅却带着一丝狂野气息的高等精灵,正倚在讲台上。她手中把玩着一个精致的银质酒壶,似乎还没开始讲课,就已经先沉浸在了某种情绪里。
“孩子们,”她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和独特的磁性,仿佛在讲述一个古老的睡前故事,但眼神却锐利如鹰,“今天,我们不讲那些枯燥的年代和死人的名字。我们讲点有趣的——第一次虚空战争初期,恶魔领主卡扎克是如何用一个拙劣的激将法,骗得整整一支精灵远航舰队冲进空间乱流的。”
台下的学生们瞬间来了精神。比起奥布里的数据,这种带点八卦和阴谋论的历史显然更有吸引力。
诺拉·暗焰难得地没有走神,支着耳朵听,觉得这比那些英雄史诗有意思多了。 艾莉丝·光铸则微微蹙眉,觉得这种讲述方式似乎不够“客观公正”,但还是忍不住被故事吸引。 托尔·铁影瞪大了眼睛,听得津津有味。 墨菲·涌歌也悄悄抬起头,被赛拉琳娜富有感染力的语调所吸引。
赛拉琳娜教授讲到精彩处,尤其是描述卡扎克那充满侮辱性和狡猾陷阱的挑战书时,情绪越发激动。
“那个自大的、脑子里全是硫磺和火焰的蠢货!”她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酒壶都跳了一下,红色的长发无风自动,“他居然敢嘲笑精灵的勇气是‘月光下的泡沫’!讽刺我们的战舰是‘镶金边的棺材’!简直岂有此理!”
她的怒火仿佛点燃了周围的空气,教室里的温度陡然升高。随着她越来越激动,描述到精灵指挥官是如何被愤怒冲昏头脑、下令舰队全速冲入明显不对劲的星域时——
“而我们那位‘英勇无比’的指挥官,阿兰迪斯·逐星者——哦,顺便说,是我曾曾曾叔祖——他就真的像头被红布激怒的公牛一样!”赛拉琳娜的声音拔高,胸腔剧烈起伏,“带着他所有的船,所有的部下!一头撞进了那个该死的、扭曲的——”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想平复一下,但显然失败了。极致的愤怒和对祖先愚蠢行为的无语,让她的魔法控制出现了一丝偏差。
毫无征兆地,一小簇炽热的、金红色的龙息火焰从她口中喷涌而出!直接射向她面前讲台上那本厚重的、摊开的历史教科书!
噗——!
教科书瞬间被点燃,书页蜷曲、焦黑,火苗蹿起!
“哇哦!”台下发出一片惊呼。
赛拉琳娜教授自己也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尴尬地挥挥手,一股水流凭空出现浇灭了火焰,但书本已经冒着青烟,散发出焦糊味。
“咳咳…”她试图掩饰尴尬,喝了口酒,“总之…这是一个关于冲动和傲慢的经典反面教材…”
然而,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烧焦的课本吸引时,坐在下面的诺拉·暗焰眼睛一亮!
机会!
她一直觉得这堂课有点太“干”了(尽管赛拉琳娜已经很生动),正好缺了点“互动性”。现在不就是绝佳的机会吗?
她飞快地低下头,指尖在桌子底下迅速勾勒。几个极其细微、结构混乱却带着强烈“转化”意向的不稳定符文悄然成型,混合着她那一丝恶作剧的兴奋感,无声无息地射向那堆还在冒烟的课本残骸!
就在赛拉琳娜教授准备继续讲课的时候——
那堆焦黑的课本残骸突然“噗”地一声,爆裂开来!
但爆出的不是灰烬,而是无数色彩斑斓、闪烁着小星星的魔法烟花!
咻——啪!咻咻——啪啪啪!
小小的烟花在讲台上空炸开,形成各种滑稽的图案:一个气得跳脚的小精灵、一头喷火的卡通恶魔、一艘打着转坠毁的小船…虽然转瞬即逝,但效果极其惹眼,还伴随着欢快(在赛拉琳娜听来是刺耳)的爆鸣声。
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一秒,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看那个小精灵!” “太搞笑了!” “谁干的?”
艾莉丝·光铸先是吓了一跳,随即看到这近乎“亵渎”课堂(和历史)的行为,尤其是那烟花明显出自混沌魔法,立刻将怀疑的目光投向诺拉。她气得小脸通红,差点就要站起来大喊“以圣光的名义,停止这场闹剧!”
但还没等她开口,赛拉琳娜教授看着眼前这意想不到的、带着明显嘲弄意味的“烟花秀”,刚刚平息的怒火再次被点燃,而且烧得更旺了!
“谁?!是谁?!”她美丽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眼中仿佛有真正的火焰在燃烧,“敢在我的课堂上!用这种…这种拙劣的把戏!嘲笑历史?!嘲笑逐星者家族的教训?!”
她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台下每一个学生,最终定格在正捂着嘴偷笑的诺拉身上。
诺拉感觉到那灼热的视线,笑声戛然而止,心里咯噔一下。
就在赛拉琳娜教授即将爆发,准备用更“深刻”的方式让捣蛋鬼记住这节课时——
“以圣光的名义!净化这些混乱的能量!”
艾莉丝终于忍不住了!她猛地站起来,举起手(因为没带法杖),试图召唤圣光来驱散那些还在零星爆响的烟花和其中蕴含的混沌魔力,维护课堂的“秩序”与“庄严”!
然而,她因为太过激动和气愤,体内那丝微弱的恶魔血统再次被引动!
她掌心涌出的不再是纯粹的金色圣光,而是一片…耀眼又可爱的粉红色光芒!还夹杂着几个噗噗冒出的小爱心光斑!
这片粉红色的“圣光”非但没能驱散烟花,反而与之混合在一起,让整个讲台区域变得更加…梦幻和诡异。粉红爱心和彩色烟花交织闪烁,场面一度十分…少女漫。
全班同学:“???”
赛拉琳娜教授:“??????”
她看着这粉红一片的讲台,一时间甚至忘了生气,表情变得极其古怪,仿佛吃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诺拉看着艾莉丝弄出的粉红圣光,先是一愣,随即指着艾莉丝,笑得更大声、更放肆了:“噗哈哈哈!粉红圣骑士!你的圣光掉色啦?!”
艾莉丝看着自己弄出的粉红色光芒和爱心,又听到诺拉的嘲笑,瞬间社会性死亡,脸涨得比她的圣光还红,尖叫一声:“不是我!是…是混沌干扰!”她慌乱地想停止施法,却让粉红光又闪烁了几下。
就在这时,教室门被猛地推开!
莉维娅·暗焰一脸寒霜地站在门口。她显然是感知到了这里异常混乱的能量波动(尤其是龙息、混沌烟花和粉红圣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赶过来的。
她看着讲台上冒着青烟的课本残骸、空气中残留的彩色烟花碎屑、以及那尚未完全消散的、刺眼的粉红色圣光爱心…
再看看一脸怒容的赛拉琳娜、指着艾莉丝爆笑的诺拉、以及快要哭出来的艾莉丝…
莉维娅的额角,那熟悉的血管开始剧烈跳动,红色的能量电弧在她周身噼啪作响,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诺——拉——!暗——焰——!艾——莉——丝——!光——铸——!”她一字一顿地低吼,声音仿佛来自深渊,“还有你们!所有人!这节课结束后!全部!给我留下来!把教室打扫干净!打扫到——每——一——粒——灰——尘——都——符——合——奥——布——里——教——授——的——数——据——标——准——为——止!”
整个教室瞬间鸦雀无声,只剩下赛拉琳娜教授无奈扶额叹息的声音,以及诺拉和艾莉丝互相怒视却又不敢再出声的憋闷表情。
历史课,果然充满了意想不到的“火”药味。
(阿斯特的星穹笑话)
“历史老师说过去是明镜,但赛拉琳娜老师证明,它也可以是‘喷火器’!——当然,如果配上诺拉的烟花和艾莉丝的粉红圣光,那就是一场完整的‘历史重演灯光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