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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局的审讯室里,气氛凝重。于磊坐在冰冷的椅子上,脸色苍白,双手紧张地交握在一起,低着头,不敢看对面坐着的姜澜和两位公安干警。

“于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李丽指控你以虚假调令欺骗她去省城,并在她生下孩子后,将孩子偷偷抱走,只留下三百块钱。对此,你有什么要说的?”一位公安同志敲了敲桌子,严肃地问道。

于磊猛地抬起头,脸上挤出一种混合着委屈和愤怒的表情,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

“冤枉!公安同志,姜主任,这完全是诬陷!是李丽她……她因爱生恨,故意编造谎言来报复我!”

“报复你?她为什么要报复你?”

“因为……因为我选择了赵秀!”于磊仿佛找到了借口,语速加快,“我和赵秀是合法夫妻,我们有结婚证!李丽她一直纠缠我,知道我调去省城后,更是追了过去。我看她大着肚子可怜,才暂时收留了她。

没想到她生下孩子后,竟然想用孩子来要挟我,逼我离开赵秀!我不同意,她就自己跑了,还反过来污蔑我偷孩子!那三百块钱,是她自己非要留下的生活费!”

他这套说辞,显然是早就和赵家统一好的口径,将李丽塑造成一个纠缠不休、敲诈勒索的疯女人,而他自己则是坚守婚姻、不堪其扰的受害者。

“那孩子的出生证明,为什么母亲是赵秀?”姜澜冷冷地插话,目光如刀。

于磊眼神闪烁了一下,硬着头皮回答:“那……那孩子本来就是我和秀儿的!是李丽看秀儿也怀孕了,心生嫉妒,非说孩子是她的!她那是失心疯了!”

“哦?”姜澜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压迫感,“据我们了解,李丽生产时所在的医院,与赵秀‘产检’及‘生产’的医院并非同一家。但是,时间如此巧合,都在同一天?

还有,李丽‘怀孕’期间,红星公社可有人见过她显怀的样子。这些,你作何解释?”

于磊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他支吾着:“医院……医院是秀儿娘家找的关系好的,为了方便照顾。时间巧合……那只是巧合!李丽她怀孕,大家是都看见了,但是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孩子就是我的……”

他的解释漏洞百出,苍白无力,但在没有直接证据的情况下,仅凭逻辑上的疑点,确实难以立刻定他的罪。

“于磊!”另一位公安同志提高了音量,“你要想清楚!伪造国家机关公文、证件,拐骗婴儿,这都是重罪!现在老实交代,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于磊浑身一颤,脸上掠过一丝恐惧,但随即,他想到了赵勇可能的报复,想到了自己如果承认将面临的法律严惩,那点恐惧又被更大的恐惧压了下去。他猛地低下头,咬死了不松口:

“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孩子是我和赵秀的!李丽是诬陷!你们不能听她一面之词!”

接下来的审讯,无论公安同志如何施加压力,如何盘问细节,于磊要么矢口否认,要么就沉默以对,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审讯暂时陷入了僵局。

姜澜走出审讯室,眉头紧锁。他早就料到于磊不会轻易承认,赵家既然敢这么做,必然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包括统一口径和应对审讯。

“姜主任,现在怎么办?”一位公安同志问道,“于磊这里死不开口,赵家那边证据看起来‘齐全’,李丽那边又只有她自己的证词……”

姜澜站在走廊的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目光坚定:“于磊这里是块硬骨头,但未必没有突破口。他内心远没有赵勇那么坚定。继续审,施加压力。同时,重点核查赵秀那些产检和生产记录的真实性,走访相关医护人员,我不信他们能做到天衣无缝,不留任何蛛丝马迹!”

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密切关注赵勇的动向。他今天表现得太过镇定,反而可疑。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不留后手。只要我们找到其中一个漏洞,整个谎言编织的网,就会彻底崩塌。”

虽然暂时没有拿下于磊的口供,但姜澜并没有气馁。他知道,正义可能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尤其是在红星公社这片土地上,他绝不允许如此践踏人伦和法律的事情,被轻易掩盖过去!这场较量,还远未结束。

听说于磊被抓进了县公安局,李丽心中熄灭的火焰似乎又窜起了一点微弱的火星。

她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既有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恨意,又残存着一丝或许他能良心发现、说出孩子下落的渺茫希望——在顾萍的陪同下,来到了县公安局,要求探视。

在阴冷的探视室里,隔着铁栅栏,李丽看到了穿着囚服、胡子拉碴、神色憔悴却依旧带着一股执拗神情的于磊。

看到李丽,于磊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迅速低下头。

“于磊!”李丽双手抓住冰凉的铁栏,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孩子呢?!我的孩子到底在哪儿?!你把他还给我!”

于磊抬起头,脸上是刻意装出的无奈和痛苦:“丽丽,你怎么还执迷不悟?我都跟你说了,那孩子是我和赵秀的!跟你没有关系!你别再闹了行不行?”

“你放屁!”李丽气得浑身发抖,眼泪瞬间涌了出来,“那是我怀胎九月,差点把命都搭上才生下来的孩子!是你!是你在我昏过去的时候把他偷走的!于磊,你不是人!你畜生不如!”

她声嘶力竭地控诉着,将生产时的痛苦、失去孩子后的绝望、以及被他欺骗玩弄的屈辱,全都倾泻出来。

然而,于磊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偶尔反驳一句“你胡说”、“那是你和别人生的野种,想赖在我头上”,或者干脆沉默。

当李丽提到那三百块钱时,于磊甚至冷笑一声:“那钱是你自己非要留下的,说是补偿我的精神损失!现在倒打一耙?”

“你……你……”李丽被他这颠倒黑白、死不认账的无赖行径气得几乎窒息,胸口剧烈起伏,眼前一阵阵发黑。她感觉自己就像在用尽全力捶打一堵冰冷的、毫无反应的铁墙,所有的愤怒和痛苦都被反弹回来,加倍地伤害着自己。

“于磊!你看着我的眼睛!你摸着你的良心说!那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李丽把脸紧紧贴在铁栏上,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他,试图从他眼中找到一丝一毫的愧疚或动摇。

于磊避开了她的目光,垂下眼睑,声音低沉却清晰:“不是。孩子是赵秀的。李丽,你接受现实吧,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现实?哈哈哈……”李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发出一阵凄厉而绝望的惨笑,笑声在空旷的探视室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现实就是你和赵家合起伙来抢走了我的孩子!现实就是你是个狼心狗肺的骗子!于磊,你会遭报应的!你不得好死!”

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像一头发疯的母兽,双手用力摇晃着铁栏,发出哐当哐当的巨响,口中发出不成调的嘶吼和诅咒。剧烈的动作牵扯到她尚未完全恢复的产后身体,小腹传来一阵剧痛,但她浑然不觉,完全被愤怒和绝望吞噬。

外面的公安人员听到动静,赶紧进来制止,将情绪失控的李丽半扶半抱地架了出去。

顾萍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心疼得老泪纵横,指着于磊骂道:“你个丧良心的东西!你会下地狱的!”

于磊始终低着头,紧抿着嘴唇,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颤抖,但终究什么也没再说。

走出公安局,冰冷的夜风吹在李丽脸上,她瘫软在顾萍怀里,所有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

探视不仅没有问出任何结果,反而让她再次亲身体验了于磊的冷酷和绝情,将她心中最后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也彻底击碎。

她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于磊和赵家,是绝不会承认罪行的。想找回孩子,指望他们良心发现是不可能的了。

唯一的希望,或许只能寄托在姜澜和公安同志那边,能否找到确凿的证据,撬开这铁板一块的谎言。

这条路,注定漫长而艰难。而李丽的心,在这一次次的重击下,已经千疮百孔,濒临破碎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