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郡王的手伸得比我们想还要长。萧璟眼神冰寒,内宅、军械……他到底想做甚?
云皎皎蹙眉:我更忧的是他们利用邪术污染军械,目的恐不仅是贪墨或制造混乱那般简单。”
“若在战时此等劣质箭镞流入军中,后果不堪设想……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均感事态严重。
康郡王及其背后势力所图绝非小可,恐是真要动摇国本!
乱石坡……云皎皎望城西方向,那里似笼一层无形迷雾,必须尽快弄清那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然对方刚损失影枭,此刻必警惕万分,欲探查乱石坡绝非易事。
就在这时明月再次来报:王妃您让属下留意林嫣然那边动静。”
“我们的人发现林嫣然今日悄悄派人去了一趟城南百草堂,那是一家……据说也兼营些地下买卖包括打听消息的药铺。
林嫣然?
在这敏感时刻她派人去那种地方做甚?
是还不死心想找人对付云皎皎还是……她也察觉了什么想另寻出路?
连日暗访,线索虽多,却如雾里看花,难触核心。
云皎皎深知,对付康郡王这般狡诈之敌及他背后更深黑手,仅靠外围线索远远不够,必须寻得更直接突破口。
这日,谢流云再登门,神色不似往昔轻松,身后跟一年约四旬、面容儒雅却难掩憔悴的官员。
“嫂子,这位是工部都水清吏司的赵郎中。”谢流云介绍,“赵大人近来……家中颇多不顺,心神难安,闻嫂子灵验,特来求个心安。”
赵郎中上前躬身,声带几分沙哑:“下官赵文渊,参见王妃娘娘。”
“实在是……唉,近来不知冲撞何方,家中老母病重,幼子落水受惊,下官自己也公务屡出纰漏遭上官申饬……心中惶惶,特请娘娘指点迷津。”
云皎皎请他坐,目光落他脸上。
这位赵郎中印堂发暗,眉宇缠一股灰败之气,非简单时运不济,更像被某种阴损手段影响自身气运,甚波及家人。
她心微动,此般症状与先前周府、安阳郡主府情况有似,但似乎更深更隐。
“赵大人请放松,掌心向上。”云皎皎温声。
赵文渊依言伸手。
云皎皎凝神细观其掌纹面相。
忽目光一凝,落赵文渊右手食中指间一道极细微、几与肤色融为一体的浅灰印记上。
那印记形状古怪,隐散一种让她熟悉的、极微弱阴寒波动,与那被动过手脚的箭镞上的气息同源!
她不动声色,指尖悄凝一丝灵力,装作观手相,轻拂那印记。
赵文渊似毫无所觉。
“赵大人,”云皎皎收手,语气平和,“观您面相手相,近期运势低迷家宅不宁,确有外因干扰。”
“这股晦气……似与‘土石’、‘水流’相关。”
“您近期公务上可曾接触何异常工程?或经手与河道、矿产相关却感不对劲事务?”
赵文渊闻言脸色猛变,眼神闪烁,支吾:“这个……下官负责都水清吏司,与河道土木打交道是常事,并无……并无何异常……”
他反应太过明显,连旁谢流云也看出不对,挑眉:“赵大人,在卦妃面前还是实话实说好。莫非您真有难言之隐?”
赵文渊额渗冷汗,挣扎片刻终颓然:“娘娘明鉴……下官……下官月前确经手一桩怪事。”
“城西乱石坡附近有一段废弃官道年久失修,康郡王府出面请工部拨银修缮,说是为其别院出行方便。”
“下官负责勘估核算,当时便觉那工程预算有些虚高,用料也指定几种颇冷门石材……但,但那是康郡王府的差事,下官人微言轻也不敢多问,便……便按流程批了……”
城西乱石坡!康郡王府!又是他们!且指定冷门石材?
云皎皎心中警铃大作。
修缮道路是假,借工部之手将某些特定、或蕴阴寒之气或用于布阵的“石材”光明正大运往乱石坡,才是真!
“赵大人,”云皎皎神色肃起,“您手上这道印记便是在接触那些‘指定石材’时留下的吧?”
“此乃晦气烙印,长期沾染不仅损自身运势安康,更会累及家人。您近日家中不顺,根源便在于此。”
赵文渊吓脸色惨白,猛看自己指间那道浅痕,声颤:“竟……竟如此?!”
“下官只当不小心沾了灰土……娘娘,这可如何是好?下官……下官这便向上官禀明停那工程!”
“不可!”云皎皎立阻,“赵大人此刻若贸然停工程,无异打草惊蛇。”
“康郡王府既费尽心机借此运送东西,必所图甚大。”
“您若此时揭破,不仅自身难保,更可让幕后之人狗急跳墙。”
“那……那下官该如何是好?”赵文渊六神无主。
云皎皎取一张绘好的驱邪护身符递赵文渊:“赵大人先将此符贴身佩戴,可暂保您与家人不受晦气进一步侵蚀。”
“那工程您暂且如常进行,但需暗中记下所有异常处,尤运送石料的车辆、人员及石料最终堆放具体位置。”
“切记暗中进行,绝不可让康郡王府的人察觉。”
她又看谢流云:“流云,赵大人这边还需你派人暗中保护,确保他及家眷安全。”
谢流云收折扇正色:“嫂子放心,交给我。”
赵文渊如抓救命稻草,紧攥符箓连连道谢:“多谢娘娘指点!多谢世子爷!下官知道该如何做了!”
送走心神稍定赵文渊,谢流云皱眉:“嫂子,康郡王借修缮道路之名往乱石坡运送特定石料,他想做甚?布阵?还是炼制那些邪门玩意儿?”
云皎皎面色凝重:“恐两者皆有。那乱石坡必是他们重要据点。”
“赵大人这条线很重要,他或能帮我们摸清他们运送物资的渠道规律。”
就在这时萧璟从外回,闻此事眼神瞬冰寒。
“康郡王……他的手伸得够长。”萧璟冷声,“工部、兵部、内宅……他到底在乱石坡谋划什么?”
云皎皎沉吟:“结合先前军械被污及周府、安阳郡主府出现的阴邪之物,我疑乱石坡很可能不仅是他们据点,更是一个利用阴寒之气和邪术大规模‘污染’或‘炼制’某些东西的工坊。”
“他们试图从各层面渗透瓦解朝廷力量。”
萧璟握她手:“我们必须尽快查清乱石坡底细。”
“赵文渊这边是个机会,但还不够。看来本王需亲自安排一次‘意外’巡查了。”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均明白接下来行动将至关重要,也无比凶险。
乱石坡如一张蛛网中心,他们必须小心靠近,既要避免惊动蜘蛛,又要寻机会一举捣毁这毒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