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上城被翻涌的紫黑色邪雾笼罩,如同一个巨大的、搏动着的毒瘤,污染着丹波的山川。邪雾不仅具有强烈的腐蚀性,更能扭曲心智,城中负隅顽抗的波多野军在这雾气的侵蚀下,已逐渐沦为只知杀戮的畸变怪物,发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
新军的攻势被迫停止,普通的士兵根本无法靠近这片“绝域”,强行闯入只会被腐蚀、被扭曲。远程炮火轰击在邪雾上,效果也大打折扣,仿佛泥牛入海。
雪姬、辉夜、琴音立于军阵最前方,凝视着那片翻腾的邪恶。雪姬吊着绷带的右臂微微颤动,并非因为恐惧,而是身体本能地对那极致污秽的排斥与战意。辉夜脸色凝重,她能感觉到,这邪雾的核心深处,连接着地底那条被污染的龙煌石矿脉,波多野晴久正在以一种极其疯狂的方式,透支着矿脉的本源力量。琴音白纱下的眉头紧蹙,那扭曲的、充满痛苦与怨恨的“心音”如同无数根针,刺探着她的感知。
“必须进入核心,切断污染源,净化矿脉。”辉夜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否则,不仅丹波将彻底化为死地,这邪气还可能扩散,遗祸无穷。”
“我开路。”雪姬言简意赅,左手缓缓握上了“雪走”的刀柄。即便右臂重伤,单手持刀,她依旧是那道最锋利的刃。
“我的琴音,或可在这邪雾中开辟一方清明之地,护持我等前行。”琴音轻声道,双手虚按,仿佛面前有一张无形的琴。
就在这时,一道绚烂的身影如同彩蝶般翩然而至,是留守京都的出云阿国!她竟不知何时赶到了前线。
“如此盛大的‘舞台’,怎能少了小女子?”阿国巧笑嫣然,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的‘神乐舞’,或许能引导辉夜姬的净化之力,更有效地驱散这污秽呢。”
四位风姿各异、却同样拥有非凡力量的女性,再次齐聚,面对这最终的黑暗。
没有多余的言语,行动开始。
雪姬左手持刀,率先踏入邪雾范围!冰冷的剑气自她周身散发开来,并非硬抗邪雾的侵蚀,而是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将靠近的邪气瞬间冻结、剥离,在她身后留下一条短暂存在的、相对“干净”的路径!
辉夜紧随其后,双手结印,纯净的净化光晕以她为中心扩散,如同一个移动的净化领域,进一步稳固和扩大雪姬开辟的道路,并将试图重新合拢的邪雾排斥在外。
琴音走在辉夜身侧,十指在虚空中轻拢慢捻,一首空灵而带着奇异穿透力的“辟邪清心咒”从她指尖流淌而出。无形的音波如同涟漪般扩散,所过之处,那扰人心智的邪异低语被压制、驱散,为小队成员维持着心神的清明。
阿国则舞动在队伍的最后,她的舞姿不再是祈福或战舞,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贴近自然韵律的“导引之舞”。她手中的神乐笛划出玄妙的轨迹,仿佛在引导着空气中残存的、微弱的天地正气,并将其汇聚、放大,融入辉夜的净化光晕之中,使其效力倍增!
四人各展其能,相互配合,竟硬生生在这片浓郁的邪雾绝域中,开辟出了一条通往八上城核心的“净化之路”!
城中的畸变怪物疯狂扑来,但在雪姬凌厉的左手刀、辉夜范围净化的削弱、琴音音波的干扰以及阿国舞姿带起的无形气劲下,纷纷被斩杀、净化、击退!
她们的目标明确——直指城主府深处,那邪气最为浓郁、仿佛心脏般搏动的地方!
城主府·邪神胚胎
突破重重阻碍,四人终于来到了城主府的核心大殿。眼前的景象让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她们也感到一阵心悸。
大殿早已被改造成了一个邪异的祭坛。波多野晴久的身影悬浮在祭坛中央,但他的身体已经不成人形——无数粗大的、由“噬铁黑曜石”和污秽血肉融合而成的触须从他体内伸出,深深地扎入地下,与那条被污染的龙煌石矿脉连接在一起。他的头颅高昂,双眼只剩下两个不断旋转的紫黑色漩涡,口中发出非人的咆哮。
而在他的胸口,一个由极度浓缩的邪能构成的、如同胚胎般搏动着的肉瘤正在疯狂生长!肉瘤表面布满了与那尊邪鼎相似的无瞳之眼,散发着令人绝望的邪恶与贪婪气息!它正在汲取着龙煌石矿脉被扭曲的力量和波多野晴久的一切,试图孕育出某种可怕的“邪神”!
“来不及……完全降临了……”波多野晴久的声音扭曲而重叠,充满了不甘与疯狂,“但……足以……吞噬你们……让你们的灵魂……成为‘神’的资粮!”
那胸口的邪神胚胎猛地睁开所有的眼睛,一股远超之前的恐怖吸力爆发开来,目标直指灵魂本质最为纯净、对邪祟威胁最大的辉夜和琴音!
“休想!”
雪姬清叱一声,单手持刀,人刀合一,化作一道极致凝聚的冰寒流光,不顾一切地斩向那些连接着波多野晴久与地底的触须!她要以斩断能量供给的方式,阻止邪神的孕育!
刀光过处,数根触须应声而断,黑色的污血喷溅!波多野晴久发出痛苦的嚎叫,邪神胚胎的搏动也出现了一瞬间的紊乱!
辉夜趁机将净化之力催发到极致,如同燃烧自身般,化作一道纯白的光柱,强行对抗那恐怖的灵魂吸噬!琴音的琴声也变得无比高亢激昂,如同万千利剑,刺向那邪神胚胎的核心!
阿国的舞姿则化为了祈愿与献祭般的姿态,她以自身为引,将全部的精神力融入舞蹈,呼唤着冥冥中可能存在的光明力量,增幅着辉夜与琴音的攻击!
然而,那邪神胚胎的力量太过庞大,它只是初步孕育,其本质却似乎远超这个世界层次。辉夜的净化光柱在一点点被吞噬,琴音的音波利剑在寸寸崩碎,雪姬斩断触须的速度远远跟不上其再生的速度!连阿国的舞姿也开始变得迟缓,脸色苍白。
危机时刻,雪姬的目光落在了辉夜一直贴身保管的那块、从云井寺带出的、失去能量的龙煌石核心上。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脑中闪过。
“辉夜!龙煌石!”雪姬大喝。
辉夜瞬间明悟!她毫不犹豫地将那块灰扑扑的石头掷向雪姬!
雪姬左手持刀,刀尖精准地挑住龙煌石,将其猛地刺向自己无法动弹的右臂伤口!她竟要以自身蕴含剑道本源的精血,强行激发这龙煌石最后的一丝潜能!
噗!
龙煌石沾染了雪姬蕴含着极致冰寒与纯粹意志的鲜血,猛地亮起了微弱却无比纯粹的金光!
“就是现在!”雪姬将这块短暂复苏的龙煌石,连同自己的全部意志,通过刀尖,猛地刺入了那邪神胚胎的核心!
“以我冰心,唤尔煌炎!净!”
轰——!!!
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芒混合着冰蓝的剑气,自邪神胚胎内部爆发开来!如同旭日东升,驱散一切黑暗!那无数只无瞳之眼在金光中发出凄厉的尖啸,瞬间布满裂痕,然后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彻底崩碎!
“不——!!!”波多野晴久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哀嚎,连同他畸变的身体和那未成形的邪神胚胎,在煌煌金光与凛冽剑气中,一同化为飞灰!
笼罩八上城的邪雾,失去了源头,开始剧烈地翻滚、蒸发、消散!
地底深处,那条被污染的龙煌石矿脉,似乎也因核心邪秽的清除,发出了一声低沉而舒畅的嗡鸣,原本紫黑色的污秽逐渐褪去,重新流露出温暖而纯粹的金色光泽。
净化,完成了。
雪姬脱力地单膝跪地,左手的“雪走”拄着地面,才勉强没有倒下。辉夜和琴音也几乎虚脱,阿国更是直接软倒在地,大口喘息。
但她们的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轻松。
阳光,终于穿透了逐渐稀薄的邪雾,重新洒在了这片饱经磨难的土地上。
城外,响起了新军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丹波,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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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