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珩的马车刚驶入桃花山山门,随着那朝山上报讯的铜锣响,远远便听见一阵喧闹声。他驻马看时,只见道路两旁工坊区,黑压压地人群朝山路蜂拥而来,数千名佣工、佃户、工匠们挤在道路两侧,见他车驾到来,纷纷躬身,高呼:“东家!东家!”几乎所有人都是一脸的亲切和喜色。
“莫跑!小心看着脚下,当心摔了”。李珩心潮涌动,大声提醒着纷纷涌来的佣工们。
李珩一时怔住,竟有些手足无措。他不过是奉旨去扬州剿匪,杀了几千匪兵,抓了几个贪官,却没想到竟会引得百姓如此感激。他心中震动,暗想:“可见这地方的吏治,竟已败坏到如此地步?百姓竟因区区几个贪官伏诛,便对我这般感恩戴德?”
“停下!”他喝住马车,深吸一口气,下马,爬上马车顶,站在高处环视众人。佣工们见他现身,欢呼声更甚,有人甚至激动得红了眼眶。
“东家,有日子没瞧见您,可是瘦了不少”。吴铁匠颤着声问。
“东家,妾身房里备下了姜汤,东家来喝一碗驱驱寒气。”纺织女工黄三娘亲切的喊他。
“东家,我家娃儿天天还给东家留着果子呢”。寡妇绣工杜春娘笑语盈盈,前两个月,丈夫死在逃荒的路上,她独自一人带着孩子刚来时,那只有三岁的女儿小桃儿发了风寒,是李珩亲自抱进了房里给治好了,自那之后,那孩子就对李珩格外亲近,只要瞧见李珩,便会咯咯笑着来寻他。
“嗳!回头得了空,我便去瞧小桃儿。”李珩语气有些凝噎,他何德何能啊?竟能受大家如此拥戴?
李珩心中热血翻涌,朗声道:“诸位父老!我今日在此立誓,但凡我李珩身在锦衣卫一日,必率锦衣卫,为朝廷彻查天下贪官污吏,还我大周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话音一落,众人欢呼雷动。李珩又高声道:“如今我升了官儿了,桃花山上所有人,不分工种,不分老幼,有一个算一个,这个月底每人都有一两银子的赏钱!”
此言一出,人群更是沸腾,有人高喊:“东家仁德!东家是佛陀再世,菩萨下凡呐……”。
李珩大笑,又抛出一个重磅消息:“嘿嘿……还有一事要告知诸位,蒙皇上恩典,下旨赐下年节婚期,大年节之日,我李珩要娶亲成婚了!到时候,必定要请诸位都喝杯喜酒”。
众人闻言,更是欢呼雀跃,纷纷高呼:“东家大喜啊”
“恭喜东家,贺喜东家!”
“祝东家新婚大喜,子孙满堂。”
“东家可要加把劲儿,早日添几个小东家,小小姐才好。”
……
这一幕,让站在远处的警幻、梅清璇、柳含烟等锦衣卫众人看得感慨万千。警幻抱臂而立,嘴角微微上扬,低声道:“大人……真是个好官。”梅清璇红着眼眸低笑:“为国为民,锦衣卫本就该如此才对,大人……了不起!”
而刚刚乘车赶来的可卿,还有黛玉、以及从山上迎下来的惊鸿,顾横波,陈圆圆等人,远远望着站在车顶,一身飞鱼服,意气风发的李珩,心中既骄傲又感动。可卿眼眶微红,轻声道:“夫君……好……威风呢。”黛玉抿着唇,眼中泪光闪烁,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珩郎……”。顾横波和陈圆圆异口同声低呼。
当夜,桃花山上设宴庆贺。鹰叔和墨羽早已从新京赶回,席间说起新京的府邸修造之事。
“朝廷按照金陵城的规制,在新京规划了宅院,分赐给够等级的文武官员和勋贵。”鹰叔捋着胡须笑道:
“程尚书说,为着爷给户部捐了银子,陛下当初特意下了口谕,特意给咱们归宁伯府划了一大块地建宅子,新京城里,咱们李府的新宅子,可比金陵里的府邸还要宽敞气派!墨羽这小子,属实是有本事的,咱们府上后院里那两座对望的小楼更是造的精巧,连工部里的亲家老爷去督工时,都夸赞不止呢。”
可卿闻言,默默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帕子。李珩一眼看穿她的心思,知道她是担心秦业穷困,无力修造秦家宅院,心中自卑。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岳父身为工部营缮郎,那边的宅子自然也是修好了的,怕是只等咱们成了亲,年后随驾迁过去,等咱们上门时,就等着给你个惊喜呢。”
可卿闻言一愣,抬眸看他:“夫君……”。眼中满是感激和柔情。她知道,必定又是李珩暗中出钱,替秦家修了宅子。
“夫人有所不知,程尚书特意把咱们家,和亲家老爷的府宅,划的靠近,日后夫人要回娘家,连一盏茶的功夫都用不上。”鹰叔笑着向秦可卿解释。
李珩又转头看向黛玉,见她神色微黯,便笑道:“林姑父日后回京,也有自家的宅院,而且离咱们李府也不远。你呀,就算当初没跟我订下婚约,等到了新京,也无须再寄人篱下,又离得老太君近便……。”这可是上回他特意亲自求了程尚书安排下的。
黛玉闻言也是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原来李珩早在她与贾府寄居时,便已为她做了安排。即便她不与他订婚,等去了新京,她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小宅子,再不用寄人篱下,看舅母的脸色。
想到他默默为自己做了这么多,黛玉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她顾不得脸皮薄,当众扑进李珩怀里,哽咽道:“珩哥哥你……你总是这样替我想着……”。
李珩轻拍她的背,笑道:“傻丫头,哭什么?”
众人见状,纷纷笑了起来。宴席上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大……大人……”。原本在另一席上的沈墨兰,终究咬了咬嘴唇,迈步走过来。
“嘿嘿……要委屈你了!”李珩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道明黄卷轴,不是圣旨又是什么?
“陛下下了旨,给你封了个乡君的诰命,将你……赐我为妾!”
“臣妾多谢陛下隆恩,多谢大人……多谢老爷成全!”沈墨兰赶紧朝着皇宫方向跪下,磕了头。等站起来,忙接了那圣旨打开。红鸾、蔡鸾儿,嫣红,就连顾横波几个也一起凑上前去看。
“行了,有什么好失落的,咱们后日下山回府里住着,等年节那日,为夫我披红挂彩,领着喜车进城,风风光光把你们一起接上山来,一起拜堂成亲!可卿和玉儿,都是心思良善的,断不会欺凌你们,日后,咱们一大家子,和和美美,为夫我……尽可温香暖玉,倚红偎翠,大享齐人之福了……。”李珩的眼神儿,在惊鸿、顾横波、沈墨兰、陈圆圆等人脸上逐个扫过,连红鸾、周娘子、古丽娅,绮云、媚人、柳家姐妹,芸娘,楚青慈也看了一遍。
大家都明白,她们这些人的姨娘和侍妾的名分是定下了。而且,就算是侍妾,根据爷……老爷的脾性来看,定然也是一视同仁的。
“啐!美的你!”黛玉先红了脸轻轻捶了他一拳。
夜风轻拂,桃花山上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映出一张张幸福的透红笑脸。鹰叔估计明儿得肚子疼,一整晚都笑呵呵的闭不上嘴,那冷冷的西北风,怕是要被他一个人喝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