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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红楼新君 > 第76章 审讯其间,概不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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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审讯其间,概不见客

一连四日,靖安侯府仿佛成了一座沉寂的孤岛,而它的主人李珩,则彻底消失在京城权贵们的视野之中。

每日天未破晓,那辆明显稍宽于寻常的玄色的马车,便如同幽灵般驶出府门,在十几名亲卫铁骑的簇拥下,直奔皇城东、千步廊西那座象征着生杀权柄的森严衙署——锦衣卫亲军指挥使司。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单调而冰冷的回响,仿佛昭示着主人心无旁骛的决绝。

进了衙门后,李珩便如同石沉大海,再无半点消息传出。他没再踏足香山工坊那片热火朝天的景象,没再巡视自家生意兴隆的凝香阁铺面,甚至连金銮殿大朝会,也没去,宫门都未曾踏足。所有递入衙门的拜帖、请柬,无论是勋贵世交,还是朝堂重臣,甚至内廷某些贵人的邀约,都被一道冰冷的屏障无情挡回——“指挥使大人正忙着亲自审案,近日谢绝一切访客”。

这份“闭门羹”,连宫里的贵人也未能幸免。先是贵妃娘娘裴雪娆遣了心腹太监前来,言道娘娘“凤体微恙,心神不宁,特请靖安侯爷入宫诊治”。传旨太监趾高气扬而来,却在锦衣卫衙门那扇紧闭的玄铁大门前碰了钉子。守门的校尉面无表情,只一句“侯爷有令,审讯期间,概不见客”,便将人打发了回去。随后,贤妃娘娘也派了抱琴来请,结果依然一样,连侯爷的面都没见着。李珩只是让人传话给太医院院正张景岳,请其入宫为娘娘们请脉问诊。

一时间,“靖安侯亲自审讯范阳节度魏羡阳”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在京城官场隐秘地流传开来,引发无数猜测与不安。魏羡阳是何等人物?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他牵连李承烨谋反的案子,牵扯之广、干系之大,令人不敢深想。李珩如此深居简出,闭门谢客,亲自操刀审讯,这案子究竟审到了何种地步?又牵扯出了哪些惊天秘密?无人知晓,只觉那锦衣卫衙门上空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令人窒息的阴云。

就连皇帝也坐不住了。圣上特意派遣刑部尚书韩昭,这位掌管天下刑狱的最高长官,亲至锦衣卫衙门询问案情进展。韩昭身着紫袍,手持圣谕,本以为无论如何也能见上李珩一面。然而,他只在签押房见到了那位留守的副指挥使尚有道。

尚有道一脸疲惫,眼窝深陷,显然也是连日未得休息。面对韩尚书的询问,他只能苦笑着拱手:“韩部堂恕罪。大人……还在亲自审讯魏羡阳,这两日连午饭都没用过。下官……连下官也不能去见。大人严令,审讯未明之前,任何人不得打扰,更不得窥探案情。大人只让下官转禀陛下与部堂,此案干系重大,一有确凿结果,大人必当亲自入宫,面禀圣上详情。在此之前……请恕下官不敢违背我家大人钧令。” 韩昭看着尚有道那油盐不进、却又透着深深无奈的表情,也只能无功而返。

李珩每日归府的时辰更是飘忽不定。有时天色刚刚擦黑,有时则要到夜幕深沉、万家灯火俱灭之时。更有甚者,有一日竟到了晚饭过后,街鼓早已敲过,坊门紧闭的深夜,锦衣卫衙门那扇沉重的玄铁大门才轰然开启,李珩的身影才在亲卫的簇拥下,带着一身浓重的、仿佛洗刷不掉的寒意与疲惫,踏上归府的马车。

他回到靖安侯府,那“免”字木牌便立刻高挂,府门紧闭,如同堡垒。所有的访客,无论身份高低贵贱,一概被拒之门外。府内灯火通明,却寂静无声,仿佛一头蛰伏的猛兽在舔舐伤口,积蓄着力量。

凤姐儿终究还是“厚着脸皮,再去靖安侯府求一回”。然而,这一次,她连李珩的人影都没见着。守门的亲兵如同铁铸的雕像,只一句“侯爷有令,近日闭门谢客,公务繁忙,恕不接见”。便将她所有的软语哀求挡在了冰冷的朱漆大门之外。凤姐儿站在萧瑟的夜风中,看着那高悬的“免见”牌,心里不由咒骂:狠心短命的冤家,不是你求着人家予取予求的时候了?看你还想不想挨我的身子。

王夫人坐立难安,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香积寺的秘密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让她夜不能寐。眼见元春、凤姐儿接连碰壁,竟想让李纨去试试,他不是想着要了李纨么?总不能连她也不见吧?王夫人几乎是带着哭腔央求李纨:“好孩子,你……你代我去求珩哥儿一遭吧!就说是我的不是,我该死!求他看在你的面子上,千万莫要……” 后面的话,她恐惧得说不出口。

李纨本不愿卷入这是非旋涡,但还是带着素云,乘着一顶小轿,来到了靖安侯府门前。她可没想替婆婆求情,只是想他,想借机来瞧瞧他,想着能在他怀里小憩片刻,然而,她甚至没等去敲门,侯府门房就已客气的道:“大奶奶请回吧。侯爷早有交代,这几日任何人都不见,若单单见了您……怕是对您不利。” 李纨望着那紧闭的大门,最后只能黯然离去。

这四天,对于整个京城,尤其是与贾府相关的人而言,是无比煎熬的四天。靖安侯府那紧闭的大门和高悬的“免见”牌,如同一个巨大的谜团和无声的警告。

锦衣卫衙门深处,那被重重把守、隔绝一切窥探的刑讯室里,只有偶尔传出、即使厚重墙壁也无法阻隔的凄厉惨叫声,在寂静的夜晚隐隐飘荡。所有人都在等着看靖安侯,究竟意欲何为。

魏羡阳,这位昔日威风凛凛、执掌范阳重镇的节度使,此刻被剥去了所有象征身份与尊严的华服,只穿着一件有些肮脏的单衣。他须发散乱,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眼神,此刻居然带着一股狂喜和疑惑。

李珩并未穿着那身象征权柄的蟒袍,而是一身便于行动的玄色劲装。他坐在太师椅上,眼神里甚至带着几分同情,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那是当初前主那位母亲留下的。

“魏大人,你上了李承烨的当!隐太子旧部……不该为他所用。” 李珩的声音在寂静的刑讯室里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寒意。

魏羡阳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中充满了哀求:“侯……少主……杀了我吧!如此才能保住您的……” 他的声音嘶哑干裂。

李珩微微倾身,眼神如同冰冷的刀锋:“魏大人,你可知道……一旦如你所想……你九族难保。我不能那样,你……我能保下你!我知道,你能联络上其它昔日同僚,尽管如今你并非真信任我的身份。”

魏羡阳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眼神在极度矛盾间剧烈挣扎。

“不……不能……少主……求您……杀了我……臣若不死……李承昊不会相信你。” 他绝望地摇头,涕泪横流。

李珩眼神一冷,再无半分温度。他轻轻一挥手,如同拂去一粒尘埃:“魏大人,我不是李承昊,更不是李承烨!我有法子保住你,但官位……是保不住了。”

门外,守候的柳含香和苏枕雪,亲自值守,不许半个人影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