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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筋断裂的尖啸仍在耳畔回荡,头顶的裂缝不断洒下沙粒,如同倒灌的雨。季延一把抓起工具包甩上肩头,喉咙发紧:“快走!去西北角的通风井!”

白幽没出声,迅速将阿澈背起,斗篷裹得严实,手始终按在刀柄上。她刚迈出一步,护罩边缘猛然一震,几颗暗紫色的孢子撞了上来,光面泛起涟漪,裂开一道更深的缝隙。

“撑不住了。”季延从废墟中抽出一段电磁线圈,撕下工装夹克的袖子,飞快缠在手腕上,另一端绕过白幽的腰,最后扣进阿澈背后的金属卡扣。“导能分流,别管别的,只管往前跑!”

地面开始倾斜,脚下的混凝土仿佛被抽去了筋骨,发出刺耳的撕裂声。白幽咬紧牙关向前冲去,每一步都踩在晃动的断梁上。

季延紧随其后,焊枪调至最大功率,蓝白色的光刃狠狠劈向挡住通道的钢架。金属熔断的瞬间,整条走廊轰然塌陷,沙土倾泻而下,很快没过了膝盖。

“快!”季延用力推了白幽一把。

白幽猛然跃起,一脚踹开卡住井口的石板,将阿澈托举上去。季延紧跟着翻出,回头望去——最后一根支撑柱正在扭曲变形,整片废墟如同被某种力量缓缓吞噬,正一点点沉入地下。

他喘了口气,刚想站稳,眼角忽然瞥见三颗孢子贴地疾驰而来,直扑护罩最薄弱处。白幽反手欲拔刀,季延一把拦住:“留着力气断后,别浪费。”

他迅速从工具包里取出一块未用完的高能电池,塞进焊枪扩容槽,又拆下声波炮残余的聚焦环,拼成一个简易发射装置。白幽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接过设备,单膝跪地,稳稳架在肩上。

“三秒延迟引爆,风向偏东南,扔远点就行。”季延快速接好线路。

白幽点头,扣下扳机。一道刺目的电光划破烟尘,射向实验室深处。两人拉着阿澈躲到沙丘背面,伏低身子。

“轰...!”

爆炸声闷在地下,却掀起了百米高的沙浪。地面剧烈震动,原本缓慢塌陷的废墟骤然凹陷,周围的沙层如水流般涌动,迅速填满了空洞。火光从裂缝中窜出,旋即被黄沙吞没。

风势突起,卷着沙砾抽打在脸上生疼。季延抬手遮挡,眯眼望去——刚才尚存残墙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一个不断扩大的漩涡,宛如沙漠张开了嘴,将一切痕迹尽数吞噬。

“埋了。”白幽靠在沙坡上,呼吸沉重,额角渗出血丝,不知是擦伤还是疲惫所致。

季延没有回应,低头查看阿澈。孩子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胸前木牌的光芒忽明忽暗,裂纹已蔓延至边缘。他探了探鼻息,还算平稳,但体温低得吓人。

“得让他暖起来。”他说着,脱下外套,和白幽的斗篷一起裹住阿澈,轻轻安置在背风处。

白幽坐在一旁,手仍搭在刀柄上,目光不停扫视四周。沙暴愈演愈烈,天色昏黄,视线不过几十米。远处地平线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季延低头看向手腕上的“方舟”,表盘显示:【环境辐射值下降,生物信号扩散中断】。他稍稍松了口气,右肩却突然传来灼痛——先前被金属板砸中的地方已经开始发热。

“你还好吗?”白幽看了他一眼。

“皮外伤。”他活动了下手肘,勉强还能动,“总比被埋在里面强。”

白幽没再追问,默默将刀收回鞘中,从腰间摸出最后一枚脉冲弹。她看了看季延,又望向那片已被黄沙掩埋的废墟。

“万一...还有漏网的呢?”

季延摇头:“刚才那一炸够狠,加上沙层高压,活物撑不了。而且...”他顿了顿,“风来了。”

话音未落,狂风扑面而至,卷起漫天黄沙。两人本能地闭眼侧身,待风势稍弱才睁开双眼。眼前更加模糊,连彼此的脸都难以辨清。

“这风不会停。”季延抹了把脸上的沙,“至少得刮两天。”

白幽往他身边靠了靠,目光落在阿澈胸前的木牌上。那光芒越来越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

“它还能护我们多久?”

“不知道。”季延盯着表盘,“但它现在不只是开关,更像是...某种信号。”

白幽皱眉:“什么意思?”

季延没有回答。他发现“方舟”的界面浮现出一串从未见过的符号,正缓缓旋转,频率与木牌完全同步。

他正欲触碰表盘确认,忽然察觉异样。

阿澈胸前的木牌轻轻颤动,竟缓缓升起,离体半尺高。与此同时,“方舟”自动亮起,蓝金色的纹路顺着表带飘向空中,如同拥有生命。

两股光流在半空交汇,交织成一个奇特图案——齿轮套着羽翼,边缘镌刻着古老文字。那符号悬浮数秒,无声消散。

周围的沙粒微微震颤,仿佛被某种频率牵引。

白幽猛地抬头,望向远方。

沙幕深处,天际竟浮现一道模糊的弧形轮廓。半透明,极淡,似海市蜃楼,却又真实存在。它横跨地平线,两端隐没于风沙之中,形状分明是一座巨大的穹顶。

“那是...”她的声音有些发涩。

季延死死盯着那轮廓,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表盘边缘。

“不是幻觉。”他说,“是生态穹顶的投影信号。有人启动了前置协议。”

“谁?”

“不知道。”他收回目光,看向昏迷的阿澈,“但这个符号...我见过。在‘方舟’最底层的加密区,标记为‘火种链终端认证’。”

白幽沉默片刻,忽然伸手轻触阿澈的脸颊,动作极轻,仿佛怕惊醒某种沉睡的存在。

“他到底是什么?”

季延没有立刻回答。他将阿澈往怀里搂了搂,确保斗篷盖得严实。孩子的呼吸依旧微弱,但木牌的光芒不再闪烁,反而趋于稳定,像是重新找到了节奏。

“不是实验体。”他低声说,“是钥匙。而且...可能是唯一一把。”

白幽看着他:“所以你早就猜到了?”

“怀疑过。”季延苦笑,“但从没想过真能看到这一天。”

风更大了,沙粒敲击沙丘噼啪作响。那道穹顶的轮廓始终未散,在沙暴的间隙中若隐若现,仿佛某种回应。

白幽忽然起身,走到季延面前蹲下,直视他的眼睛。

“如果他是钥匙,那你呢?”

季延一怔。

“你懂的东西太多。”她语气平静,“你会修净水机、重启能源站、组装声波炮...这些不是普通机械师能做到的。你藏着什么?”

季延望着她,许久未语。

远处,沙丘塌下一角,黄沙如瀑滑落,掩埋了最后一缕黑烟。

他抬起左手,让“方舟”暴露在风沙中。表盘静默,底纹却仍在微弱闪烁,与木牌遥相呼应。

“我不是修机器的人。”他终于开口,“我是被留下来...等这把钥匙的人。”

白幽瞳孔微缩。

就在这时,阿澈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木牌光芒一闪,再次浮起,而“方舟”表盘同步亮起,蓝金双色纹路再度蔓延,在空中勾勒出同样的齿轮羽翼符号。

这一次,持续了整整五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