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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地车在半路上停了下来。

阿澈突然抓住胸前的木牌,身体猛地往座椅上缩去。手指泛白,嘴唇发青,像是被灼烧了一般。

“不对...”他声音颤抖,“它好烫。”

季延踩下刹车,车轮陷进松软的沙地。他回头看了阿澈一眼,又望向白幽。白幽的手已经搭在箭囊上,目光紧锁前方的沙丘。

“不是信号的问题。”季延解开安全带,“是样本在发生反应。”

他们从孢子巢带回的那团黏液,被密封在罐子里,藏在工具箱最底层。刚才还一切正常,此刻却引发了阿澈剧烈的生理反应。

“先回去。”白幽低声说,“不能在这里检查。”

季延点头,调转车头,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原本的目的地是图书馆,现在只能先返回七号基地。

修理场的地下室比外面凉快些,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机油的气息。季延清空工作台,铺上防静电布。白幽守在门口,耳朵贴着门缝,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阿澈坐在角落的小凳上,抱着木牌,一言不发。

季延取出黏液样本,却没有立即打开容器。他记得上次扫描变异蝎芯片时,“方舟”系统曾出现短暂延迟,仿佛受到了干扰。

他拆开一台废弃的辐射柜,接上独立电源,改装成一个临时隔离舱。随后才将黏液放入其中,启动“方舟”的远程扫描程序。

屏幕亮起,数据开始滚动。

起初一切正常。基因链结构图缓缓呈现,几段重复序列被清晰标注。季延正准备放大查看,画面骤然变黑。

紧接着,一道灰白色的影像浮现出来。

周崇山的脸出现在空中。

他穿着白色西装,领口别着十字银徽,嘴角含笑,声音如同从遥远之处传来。

“你们以为毁了我的孢子巢就赢了?”他说,“我的基因编码已渗入沙漠的每一粒沙中,它们将孕育出更完美的我!”

影像仅持续数秒便消失无踪。

就在消散的刹那,季延手腕上的“方舟”轻轻震动了一下。

不是误触,也不是电量异常。那是一种回应,像接收到了某种信号。

白幽走过来,眉头紧锁:“这是录好的影像,还是实时传输?”

“不清楚。”季延重新调出系统日志,“但刚才的震动频率,和黏液释放的波动完全一致。”

他将所有已收集的数据逐一调出:变异狼的组织碎片、陈默戒指上的涂层、蝎群外壳中的金属残留物——全部进行比对分析。

屏幕上跳出一段相同的序列。

一段长达两千三百个碱基对的基因编码,在所有样本中都存在,结构完全一致。更重要的是,这段编码具备跨介质复制能力——不仅能感染生物体,还能侵入电路系统,甚至附着于尘埃之上。

“他不在某个地方。”季延低声说道,“他已经成了环境本身。”

白幽凝视屏幕片刻,转身走向墙边取下复合弓。她抽出一支箭,在箭杆上刻下一个“断”字。

“那就炸掉他的实验室残余。”她说,“一个一个来,彻底烧干净。”

“没用。”季延摇头,“你炸毁一座建筑,风一吹,新的孢子便会再生。只要编码仍在传播,他就没有真正死去。”

阿澈抬起头,声音很轻:“它在哭...我能听见。”

两人同时看向他。

他的眼神有些涣散,仿佛看见了旁人无法感知的东西。抱着木牌的手微微发抖,却始终没有松开。

“不是哭声。”他喃喃道,“是很多声音混在一起,像沙子刮过铁皮,又像有人在呼救...但它不是一个生命。”

季延蹲下身,握住阿澈的手腕。脉搏急促,体温正常。

“你还记得‘种子计划’吗?”他问。

阿澈点头。“养父说过,那是最后的保险。如果世界坏了,就有人能修好它。”

季延打开“方舟”,翻出前几天从服务器中恢复的日志残页。其中一页赫然写着一行字:

【唯有纯净血脉可中和编码污染】

他指着这句给白幽看。

“阿澈能感应到基因编码的扩散,说明他的身体正在排斥它。这不是巧合。”

白幽沉默片刻,问道:“所以我们要去图书馆?”

“不只是找密钥。”季延说,“是要找抑制程序。真正的控制协议一定在那里。只有用原始设计反向清除,才能切断传播链。”

白幽看着阿澈,眼神悄然变化。她走过去,将一支特制箭放进箭囊最外侧。

“那你得保证他的安全。”

“我会。”季延站起身,关闭投影仪,“但我们必须赶在下一场沙暴来临前出发。风一起,编码的传播速度会提升十倍。”

他将黏液样本重新封存,放入防磁箱并上锁。接着打开防水箱,检查电磁脉冲装置。电池指示灯仍呈暗红色,最后一次使用机会尚存。

但他不敢轻易动用。

这种威胁,一次脉冲无法根除。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敌人,而是一整片正在异化的荒漠。

阿澈缓缓站起,将木牌重新挂回脖子。他走到工作台前,伸手轻触“方舟”的屏幕。

“我不怕了。”他说,“它再强大,也是错的。我们才是对的。”

季延拍了拍他的肩膀。

白幽背起箭囊,逐一检查三支信号箭的发射器。动作沉稳,未发一言。

外面天色渐暗,修理场的灯闪了两下,随即亮起。发电机仍在运转,但谁都清楚,时间所剩无几。

季延收好工具包,将图纸塞进背包夹层。通风井的路线早已标定,绿色线条从东侧通往地下三层。

他知道周崇山不会让他们顺利进入。

也明白这一趟,或许有去无回。

但他必须前行。

白幽站在门边等他。阿澈跟在身后,脚步轻缓,却未曾停歇。

季延最后看了一眼分析台上的数据图。那段基因编码的图像仍在闪烁,仿佛拥有生命。

他合上电脑,拉好背包拉链。

“走。”

白幽推开门,风灌了进来。

阿澈迈出第一步时,木牌又热了一下。

他没有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