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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玄幻魔法 > 蚀灵玄途 > 第411章 扬州雪落药苗新,旧识重逢话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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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1章 扬州雪落药苗新,旧识重逢话当年

腊月初的扬州,一场小雪落得细密,把东关街的青石板染成了白瓷色。林辰踩着薄雪走进“百草堂扬州分号”时,沈念正踮着脚往门楣上挂灯笼,红绸被风吹得猎猎响,像团跳动的火苗。

“林辰哥!你看我买的宫灯!”沈念回头,鼻尖冻得通红,手里举着盏描金的六角灯,“老板说这是扬州最时兴的样式,画的是瘦西湖的雪景呢!”

灯笼上的画确实精致:断桥覆雪,画舫泊岸,连檐角的冰棱都描得晶莹。林辰接过灯笼,指尖触到冰凉的竹骨,突然想起梦里的LEd灯——原来无论光从哪里来,暖人的心思都是一样的。

“阿默呢?”他问,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前堂。药柜刚打好在墙,黑漆锃亮,格子里还空着大半,只有几个熟悉的药包——紫苏、薄荷、苍术,是从杭州带来的种。

“阿默哥去码头接人了,”沈念献宝似的捧出个油纸包,“他说扬州的老相识要来看我们,还带了特产!你猜是谁?”

油纸包打开,是堆黄澄澄的果子,皮上带着细密的绒毛。林辰认得,是枇杷——杭州药圃里的枇杷树刚结果,扬州的竟已熟了。他正疑惑,门外传来熟悉的笑声,带着点沙哑的暖意。

“林先生,别来无恙啊?”

林辰抬头,只见阿默侧身让开,身后站着个穿藏青棉袍的老者,须发半白,手里拄着根竹杖,杖头雕着朵半开的枇杷花。是苏州的吴郎中!当年在苏州学堂,正是他教孩子们辨识枇杷叶的药性。

“吴老先生!”林辰迎上去,握住他的手。老者的手粗糙却温暖,指腹带着常年碾药的薄茧,“您怎么来了?”

吴郎中哈哈笑,竹杖在地上顿了顿:“听说你们来扬州开分号,我这把老骨头也想凑个热闹。再说了,”他眨眨眼,从袖中摸出个布包,“你们杭州的枇杷苗,还等着我这扬州的接穗呢!”

布包里是截带着芽眼的枇杷枝,裹在湿润的苔藓里,还带着雪的凉意。沈念凑过来看,眼睛瞪得溜圆:“这就是您说的‘特产’?”

“可不是嘛,”吴郎中敲了敲他的脑袋,“这叫‘嫁接’,用扬州的老枝接杭州的新苗,结出来的果子又大又甜,入药也更管用。你们这些孩子啊,只知道种,不知道改,怎么行?”

林辰看着那截枇杷枝,突然想起梦里的“植物组织培养”——原来古人早就懂“让好东西变得更好”的道理,只是叫法不同,心思一样。

吴郎中住下的第三天,扬州下起了鹅毛大雪。前堂生了炭盆,火苗噼啪响,吴郎中坐在圈椅上,看着林辰和阿默整理药柜,突然叹了口气:“说起来,二十年前,我也在这条街开过药铺。”

“真的?”沈念正用鸡毛掸子扫药柜上的雪,闻言立刻停了手,“那后来呢?”

吴郎中的目光飘向窗外,雪片粘在窗棂上,像幅模糊的画。“后来啊……来了场瘟疫,”他声音低了些,“我那药铺小,存的药不够,眼睁睁看着街坊们……”他没说下去,拿起桌上的枇杷枝摩挲着,“最后药铺也烧了,我就回了苏州,再也没敢来扬州。”

林辰递过杯热茶,心里有些沉重。他想起梦里的“公共卫生事件”,原来无论哪个时代,医者面对疫病都一样无力,又一样想拼尽全力。

“那您这次……”

“是你们给了我胆子。”吴郎中喝了口茶,眼睛亮了些,“上次在苏州,看你们教孩子认药,那么认真,那么有盼头……我就想,当年我要是再坚持一下,是不是能多救几个人?”他把枇杷枝递给林辰,“这枝子,是我从当年药铺的老枇杷树上剪的。那树烧了半截,居然没死,年年还结果。我想让它在你们这儿活下来,也算……圆个念想。”

炭盆里的火跳了跳,映得吴郎中的脸有些发红。阿默突然起身,往火里添了块炭:“老先生,您放心,这枝子我们一定接活。等开春了,让孩子们在门口种上,就叫‘重生树’。”

吴郎中笑了,眼角的皱纹堆起来,像朵绽开的菊花:“好,好名字!重生……”

正说着,门外传来拍门声,伴随着急促的呼喊:“有人吗?救命啊!”

林辰起身开门,风雪里撞进个浑身是雪的汉子,怀里抱着个裹得严实的孩子,孩子的脸露在外面,烧得通红,嘴唇却发紫。“先生,救救我儿子!他从昨天开始抽风,镇上的郎中都束手无策……”

吴郎中猛地站起来,竹杖都忘了拿:“快抱进来!放桌上!”他虽然老了,动作却不慢,三两下解开孩子的襁褓,手指搭上脉门,又翻了翻眼皮,眉头越皱越紧,“是惊风,邪热入了心包……”

林辰已经取来银针,阿默在烧热水,沈念则按吴郎中的吩咐,抓来黄连、黄芩、栀子——都是清热泻火的药。吴郎中看着林辰下针,突然道:“扎人中、合谷,再试试涌泉!这孩子火太盛,得引下去!”

林辰点头,银针精准地刺入穴位。孩子抽搐了一下,呼吸似乎平稳了些。吴郎中接过沈念递来的药包,又加了味钩藤:“再加这个,平肝息风的,当年我爹就用这方子救过不少孩子……”

药熬着的时候,汉子在一旁抹泪,说孩子前几天跟着他在湖上捕鱼,淋了雪,回来就发烧,没想到这么厉害。吴郎中听着,突然问:“你们船上,是不是放了樟木?”

汉子一愣:“是啊,装鱼的箱子是樟木做的,防蛀。”

“问题就出在这!”吴郎中一拍大腿,“樟木性热,遇雪湿反生毒,孩子纯阳之体,受了这热毒,才烧成这样!”他看向林辰,眼神带着赞许,“你刚才用的针法,是‘透天凉’吧?对,就得这么治,寒热相抵!”

林辰心里一动——“透天凉”是梦里学的手法,他以为古人不懂,没想到吴郎中一眼就认出来了。原来有些东西,早就藏在一代代的经验里,只是换了种说法。

孩子喝下药,又扎了两针,烧渐渐退了。汉子千恩万谢,留下一筐鲜鱼,说什么都要林辰收下。吴郎中看着鱼筐,突然笑了:“这鱼好啊,叫‘扬州白’,肉质嫩,用来熬汤最养人。沈念,去收拾两条,给孩子们补补。”

沈念欢天喜地地拎着鱼去了后厨,前堂里,吴郎中看着药柜上的空位,慢悠悠地说:“扬州的药,跟苏州、杭州都不同。这里水多,湿气重,但冬天又冷,所以药材得‘燥中带温’,像干姜、艾叶,要用陈的;薄荷、青蒿,得用新的。”

他起身走到空药柜前,指点着格子:“这个格子放苍术,得是茅山的,那边的苍术带朱砂点,化湿最厉害;那个格子放茱萸,吴茱萸,你们别弄错了,要小粒的,大的是食茱萸,差远了……”

林辰和阿默听得认真,时不时点头。吴郎中讲得兴起,从怀里掏出个磨损的本子,封面写着“扬州药记”:“这是我当年记的,你们拿去看。比如这‘蜀冈茶’,看着是茶叶,其实嫩叶炒了能治头疼;还有琼花,花瓣阴干了泡茶,能清头目……”

本子里的字迹有些模糊,却密密麻麻记了不少,还有些手绘的药草图,跟沈念他们画的很像,只是线条更老练些。林辰翻到最后一页,见上面写着行小字:“医者,非独药也,察其环境,知其习性,方为上。”

“这话说得真好。”林辰由衷道。

吴郎中叹了口气:“当年我就是不懂这个,只知道按方子抓药,不知道看病人住在哪、做什么……”他合上本子,递给林辰,“你们比我强,又懂新法子,又肯听老话,一定能比我做得好。”

这时沈念端着鱼汤进来了,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雪还在下,炭盆火旺,鱼汤的热气模糊了窗玻璃,把外面的雪景衬得像幅水墨画。吴郎中喝了口汤,咂咂嘴:“鲜!比我当年在扬州喝的还鲜!”

沈念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那是,我放了您说的蜀冈茶嫩叶,您尝出来没有?”

“尝出来了,”吴郎中笑着点头,“带点清苦,正好解腻。这孩子,比我当年机灵多了。”

雪下了三天才停。第四天清晨,林辰推开店门,只见吴郎中和阿默正在门口挖坑,准备种那截枇杷枝。吴郎中拄着竹杖,指挥阿默:“再深点,扬州的土冻得硬,根要扎稳……对,把这苔藓铺上,保潮……”

沈念端着水过来,嘴里哼着新学的扬州小调,是吴郎中教的,唱的是“三月三,采荠菜花,炒茶煎药都不差”。阳光透过薄云照下来,雪在屋檐上化水,滴答滴答落在石阶上,像在打拍子。

林辰站在门槛上,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突然觉得心里很满。吴郎中的“药记”,阿默手里的锄头,沈念哼的小调,还有那截埋在土里的枇杷枝,像一颗颗珠子,被看不见的线串了起来——那线,大概就是“传承”吧。

“林辰哥,快来帮忙扶一下!”沈念喊他。

林辰笑着走过去,握住枇杷枝的另一端。阿默培上最后一捧土,吴郎中用竹杖在周围画了个圈:“好了,等着开春发芽吧。”他看向林辰,眼神里有期待,也有释然,“等它长叶了,我再带苏州的孩子来看看,让他们也学学怎么嫁接。”

林辰点头,指尖触到湿润的泥土,带着雪融后的凉意,却又透着生机。他想起梦里的实验室,那些精密的仪器,复杂的公式,最终不也是为了让“苗”长得更好吗?

原来,无论是用嫁接刀还是显微镜,无论是唱着小调认药还是对着屏幕分析成分,医者的心意,从来都一样——希望那株“苗”能活,希望那个人能好,希望这条路能有人接着走下去。

雪水顺着屋檐滴落,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映着蓝天,映着药铺的木匾,映着三个身影和一株刚种下的枇杷枝。沈念还在哼着小调,吴郎中正跟阿默说当年扬州的药市,声音被风送得很远。

林辰笑了笑,转身回屋准备开门营业。新的药柜要填满,新的孩子要教,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