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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玄幻魔法 > 蚀灵玄途 > 第495章 寒尽觉春生,新苗探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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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章 寒尽觉春生,新苗探雪来

大雪连下了三日,百草谷像被裹进了白绒毯里,连空气都带着冰碴子的清冽。这天清晨,林辰推开门,忽然发现雪地里嵌着点嫩黄——是顶冰花的花苞顶破了薄雪,露出星星点点的花骨朵,像撒在白纸上的碎金。他俯身拨开积雪,花苞上还沾着冰晶,却倔强地挺着,仿佛在宣告春天的消息。

“林先生!快看!”小石头举着个冻得硬邦邦的药篓跑过来,篓里装着刚挖的芦根,“周校长说这芦根埋在雪下最干净,煮水喝能清火气,让我给您送来。”

暖房里,周鹤叔正对着阳光翻看《百草图谱》,指尖划过“顶冰花”的插画:“这花性子烈,专挑最冷的时候冒头,像极了当年婉妹,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他抬头看见林辰手里的花苞,眼睛亮了,“看来春天是真的不远了,连花儿都等不及要探探路。”

孟书砚踩着雪进来,靴底沾着泥雪,手里攥着封快马送的信:“西域传来的,阿古拉说他们那边下了场雨夹雪,牧民们正忙着给药田盖草帘,怕新播的种子受冻。还说等雪化了,想派两个少年来谷里学认药,让咱们多留间房。”

“留!怎么不留?”雷大叔端着锅热气腾腾的姜汤从灶房出来,嗓门震得房梁嗡嗡响,“多个人多双手,正好教他们熬咱们谷里的冻疮膏,让西域的孩子也少遭点罪。”他把姜汤往桌上一放,粗瓷碗里的姜沫打着旋,“沈三从玉泉河捎来的红糖,我加了两勺,甜丝丝的,驱寒最灵。”

沈念抱着叠新缝的棉袜走进来,袜底纳得厚厚的,针脚密得不透风:“给要来的西域少年备的,咱们谷里的雪深,可别让他们冻着脚。”她拿起一只袜子往小石头脚上套,“试试合不合脚,这尺寸是按你去年的脚码改的,估摸着他们也差不多大。”

小石头蹬着棉袜蹦了蹦,暖得直咂嘴:“沈姐姐的手艺比我娘还好!对了林先生,刚才去喂鸡,看见鸡窝里有个蛋,冻得硬邦邦的,能不能孵出小鸡啊?”

林辰刚剥开颗烤栗子,闻言笑了:“傻小子,冻过的蛋孵不出小鸡,不过可以煮成茶叶蛋,加把紫苏叶,香得很。”他转头对周鹤叔说,“西域少年来之前,得把西厢房收拾出来,再在窗台上摆几盆顶冰花,让他们一进门就看见春天。”

周鹤叔点头应着,忽然轻咳两声:“说起春天,当年婉妹总在立春前后酿青梅酒,说‘冬酿春饮,才够滋味’。今年的青梅还没熟,不过去年的梅子酒倒能开封了,正好给少年们接风。”他起身往地窖走,“我去取酒,你们在这儿合计合计课程,别让他们来了闲着。”

地窖里阴暗潮湿,一排排酒坛码得整整齐齐,坛身上贴着标签——“庚子年青梅酒”“辛丑年桃花酿”“壬寅年紫苏酒”。周鹤叔摸着最底层那坛酒,标签都快磨没了,上面的字迹却依稀可辨:“婉妹亲酿”。他轻轻拍了拍坛身,像在跟老友打招呼:“再过阵子,又有孩子来学本事了,你说这算不算把你的念想往远了送?”

暖房里,林辰和孟书砚正对着地图画路线:“从西域到谷里,最快也得走二十天,路上要经过三处雪岭,得给他们备足抗寒的药和干粮。”孟书砚用笔圈出一处驿站,“这里的驿丞是我旧识,能让他们歇脚时喝口热汤。”

“我加几味药在干粮里吧。”沈念边纳鞋底边说,“往饼里掺点防风和当归粉,抗饿又暖身,比单纯的干粮顶用。”

雷大叔蹲在炉边劈柴,柴火噼啪响:“我让后厨熏些腊肉,路上能当零嘴,西域孩子说不定爱吃这口重味的。”他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去年腌的酸白菜也该出缸了,酸脆爽口,配干粮正好解腻。”

正说着,门外传来“咚锵咚锵”的声响,小石头举着根绑着红绸的木棍跑进来,身后跟着几个药童,每人手里都拿着自制的“乐器”——有敲铁盆的,有摇铃铛的,还有用竹筒拍桌子的,乱糟糟却透着股欢喜。

“我们在排练欢迎曲呢!”小石头得意地扬起下巴,“等西域的哥哥们来了,就给他们表演!”

林辰看着这群蹦蹦跳跳的孩子,忽然觉得心里暖洋洋的。他想起娘医案里写的:“医道的传承,就像种子在雪下扎根,看似沉寂,实则每一寸生长都藏着力量。”此刻顶冰花的花苞、孩子们的欢闹、众人的忙碌,不正是这种力量的模样吗?

周鹤叔抱着酒坛回来时,正撞见这热闹场面,浑浊的眼睛里泛起光。他把酒坛放在桌上,拍开泥封,一股醇厚的酒香混着梅子的酸甘漫出来,瞬间压过了柴火味。

“来,都尝尝。”他给每人倒了小半碗,“这酒里泡了当年新采的顶冰花,喝着带点清苦,后味却甜,像极了咱们走的路——看着难,走着走着就顺了。”

林辰端起酒碗,看着窗外的雪和雪中的花,轻轻抿了一口。苦味在舌尖散开,很快被一丝清甜取代,像极了这日子:有寒风凛冽,有等待的焦灼,却总有不期而遇的暖,和慢慢靠近的春。

傍晚时分,药童们在雪地里堆了个雪人,给它戴了顶旧草帽,手里插着株顶冰花。夕阳落在雪人脸上,把雪染成了橘色,花苞在余晖里微微颤动,仿佛下一秒就要绽放。

“明天该给西域的少年写回信了。”林辰望着雪人,对孟书砚说,“告诉他们,百草谷的顶冰花开了,我们在这儿等着他们,等他们一起来看春天真正的样子。”

孟书砚笑着点头,提笔蘸了墨,在信纸上写下:“雪将尽,花欲开,谷门常启,只待君来。”字迹落在纸上,带着酒的暖,和对未来的盼。

暖房的灯次第亮起,映着窗外的雪,像无数颗星星落在了人间。灶房里飘出酸白菜的脆香,孩子们的欢笑声撞在墙上又弹回来,酒坛里的梅子酒还在散发着微醺的甜。林辰知道,这寒冬里的每一点热,每一分盼,都是在为春天铺路——铺一条能让医道走得更远、让暖意传得更广的路。

夜深时,他坐在案前,在《百草续录》上添了行字:“顶冰花破雪,如少年踏途,纵前路有寒,心向春者,终能遇暖。”笔尖划过纸页,留下浅浅的痕,像在雪地里踩下的第一个脚印,坚定而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