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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玄幻魔法 > 蚀灵玄途 > 第546章 旧账册里的新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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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蹲在新翻的药田边,手里捏着本磨破了角的账册——这是三十年前《三地春信账》的复刻本,纸页泛黄,却被后人小心地裱糊过,上面“粉边1号”的图样依旧清晰。

“林爷爷,这苗不对劲!”周丫的孙女周小满举着株蔫了的紫菀苗跑来,小姑娘辫子上系着红绳,和当年的周丫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刚冒芽就卷叶,是不是中了什么病?”

林辰接过苗,指尖触到叶片上细密的白斑,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普通的病虫害,倒像是某种从未见过的菌害。他翻开旧账册,从“病虫害防治”那页翻到最后,也没找到类似的记载。

“俺们草原的苗也这样!”阿古拉其的孙子阿古拉山扛着锄头赶来,他裤脚沾着草原的沙,“我阿爷说,去年冬天雪少,开春就闹这怪病,牧民们急得直搓手。”

春杏的曾孙苏文抱着个药箱走来,箱子上“苏婉堂”的朱印依旧鲜红。“江南的暖棚里也发现了,”他打开药箱,里面摆满了瓶瓶罐罐,“老掌柜让我带了新制的杀菌剂,可试了三次,效果都不好。”

孩子们围在田埂上,看着蔫头耷脑的苗,脸上满是焦急。周小满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泥里画着三色绳结:“奶奶说当年的苗啥病都不怕,为啥现在会这样?”

林辰望着病苗,忽然想起李药师临终前的话:“土地会变,病害会变,法子也得跟着变,不能守着旧账册过日子。”他把旧账册揣进怀里,站起身说:“得去三地看看,找出病根在哪。”

三日后,考察队出发了。林辰带着周小满坐马车走陆路,去草原查看沙质土壤的变化;阿古拉山骑着骆驼,往西域深处探寻雪线退缩的痕迹;苏文则驾着船,顺流而下,考察江南水系的酸碱度。

草原的风比往年更烈,吹得蒙古包的毡帘噼啪作响。阿古拉其虽已白发苍苍,却依旧精神矍铄,她指着远处裸露的沙砾说:“这十年雪线退了两里地,沙里的盐碱重了,苗的根受不住。”

林辰蹲在药田边,抓起一把沙,指尖传来刺痛感——盐碱结晶像细小的针。他用随身携带的试纸一试,果然呈强碱性,比旧账册记载的数值高了近三倍。“病根在这,”他对周小满说,“苗的根被碱烧了,才会生菌。”

江南的水则透着股怪味。苏文从塘里舀起一碗水,水面漂着层淡淡的油花。“上游开了新作坊,”老掌柜的后人叹道,“废水渗进塘里,薄荷都长不活,更别说紫菀了。”

试纸浸入水中,瞬间变成深黄色——酸性超标。林辰想起旧账册里“江南水质偏软,宜种喜湿苗”的记载,如今的水,早已不是当年的水了。

回程的路上,林辰在马车里翻着新记的考察账:草原盐碱化、江南水质酸化、谷里的土壤板结……每一笔都触目惊心。周小满趴在旁边,用炭笔在账页边缘画着病苗和健康苗的对比图:“林爷爷,咱们能像当年那样,想出新法子吗?”

“能。”林辰指着账册上三地的数值,“你看,草原碱重,江南酸重,谷里板结,正好能互补。”他忽然有了主意,“把草原的沙、江南的塘泥、谷里的腐叶土混在一起,调成中性土,说不定能行。”

试验在百草谷的空地上展开了。孩子们扛来草原的沙,筛去盐碱结晶;运来了江南的塘泥,暴晒去除酸性;又收集了谷里的腐叶,堆肥发酵。林辰带着大家按比例混合,用试纸反复调试,直到酸碱度趋于中性。

周小满小心翼翼地把病苗移栽进新土,阿古拉山往根边埋了点沙棘果粉——草原的新法子,能中和剩余的盐碱;苏文则浇了点稀释的薄荷露,江南的新配方,可抑制病菌滋生。

三天后,奇迹发生了。病苗的卷叶慢慢舒展开,新叶顶破芽鞘,带着健康的嫩绿。孩子们围着苗欢呼,周小满把新长的叶片拓印在账册上,旁边写着:“新土配方,三地合,苗复生。”

林辰在旧账册的空白页,贴上新的试验记录,用红笔圈出关键数值:“旧账册记着过去的好,新账册要写出将来的路。”他把账册递给周小满,“这该你们来记了。”

周小满接过账册,指尖触到泛黄的纸页和崭新的拓印,忽然明白奶奶说的“传承”是什么——不是把旧的锁起来,是带着它,在变化的土地上,走出新的路。

药田边的新苗越长越壮,叶片上的粉边比当年的“粉边1号”更鲜亮。林辰站在架下,望着孩子们在新搭的竹架上系三色绳结,绳结的影子落在新旧账册上,像把过去和将来,牢牢系在了一起。

雨夜带着潮湿的凉,百草谷的药田沉浸在墨色里,只有新搭的紫菀架上,挂着几盏防风灯,昏黄的光透过薄纱,在苗叶上投下细碎的影。周小满正蹲在架下,借着灯光记录新苗的生长数据,账册上“新土配方”那页刚画完向上的箭头,忽然听见远处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

“谁?”她猛地抬头,手里的炭笔在账册上划出道歪线。

风穿过竹架,发出呜呜的声,像有人在暗处磨牙。周小满握紧账册站起身,灯影里突然晃过几个黑影,动作快得像掠过草尖的夜枭,手里的短刀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不好!”她转身就往学堂跑,刚跑出两步,就被条黑影拦住去路。那人蒙着脸,只露出双淬了冰的眼,伸手就要抢她怀里的账册——那里面记着新土配方的关键数据,是三地药农半年的心血。

“休想!”周小满把账册往怀里一揣,抬脚踢向对方的膝盖,这是赵墩子的孙子教她的防身术。黑影没想到个小姑娘有这身手,踉跄着退了半步,周小满趁机钻进竹架的缝隙,像条泥鳅似的往深处钻。

紫菀的藤蔓缠住了她的衣角,新苗的叶片刮过脸颊,带着潮湿的气。她听见身后传来刀剑劈砍竹架的脆响,防风灯被打落在地,火苗舔着干燥的藤蔓,很快燃起一小片火。

“阿古拉山!苏文!”她扯着嗓子喊,声音在夜雾里打颤,“有贼!”

黑影显然不想恋战,砍倒几株壮苗后,开始疯狂撕扯账册——他们要毁掉新土配方的记录。周小满看着被撕碎的纸页飘在火里,心疼得眼眶发烫,忽然想起林爷爷说的“账册记在心里,比纸页更牢”,猛地咬破舌尖,借着痛感记住最后几个关键数值。

“这边!”阿古拉山的吼声从东边传来,伴随着马蹄踏碎石板的响。他带着几个草原牧民赶来了,手里的弯刀在火光里划出银弧,牧民们的套马绳像长蛇般甩出,缠住了两个黑影的腿。

苏文则带着江南的伙计从西边包抄,他们手里的竹箫里藏着短箭,“咻”地射向黑影的手腕,专卸兵器。“保护账册!”苏文的声音里带着急,他看见周小满怀里的账册边角已被火星燎焦,“往火塘跑,那里有老账本做佐证!”

周小满钻进学堂时,林辰正披着外衣翻看旧账册。听见动静,老人迅速把新配方的备份塞进《三地春信账》的夹层,又将这本百年老账藏进火塘的夹层里——那里是学堂最隐秘的地方,只有历代守账人知道。

“他们要配方。”周小满喘着气,脸上沾着泥和草屑,账册被她护得严严实实,“撕了大半页,还好关键的记在脑子里了。”

林辰点点头,从墙角抄起根铁火钳:“是觊觎三地药田的奸商,去年就听说有人在草原偷挖沙棘苗,没想到敢闯谷里来。”他往火塘里添了根柴,火星溅起,映得老人的眼亮得像星,“别怕,账在人在,人在配方在。”

黑影撞开学堂门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老人拄着火钳站在火塘边,小姑娘死死抱着账册挡在前面,火塘里的老账册正透着隐约的光,像头蛰伏的兽。

“把配方交出来,饶你们不死。”领头的黑影声音嘶哑,手里的刀指着周小满。

林辰忽然笑了,笑声在空荡的学堂里回荡:“你们可知这账册上记着什么?不只是配方,还有三地人用血汗换来的信任。三十年前,有人想垄断草原的沙棘,是江南的船运来薄荷制衡;二十年前,江南的药田闹虫灾,是谷里的瓢虫救了急。这配方是三地合心的果,你们偷得走纸页,偷不走人心。”

黑影被说得一愣,趁这功夫,阿古拉山的套马绳已经甩进门,缠住了领头人的腰。苏文的短箭紧随其后,精准地射中刀鞘,“哐当”一声,短刀掉在地上。

牧民们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江南的伙计举着火把围了上来,火光里,黑影的脸白得像纸。周小满看着被擒的黑影,忽然想起账册上“人心齐,泰山移”的批注,原来这不是空话——草原的勇、江南的智、谷里的韧,合在一起,真的能挡住最黑的夜。

天快亮时,火被扑灭了。被砍倒的苗旁,新土配方的备份从《三地春信账》里取了出来,纸页泛黄却完好。周小满蹲在地上,用炭笔补记昨夜的事,账册上多了行字:“谷雨夜,有贼袭,三地合力退之,证同心者无惧。”

林辰看着补好的账页,又望向东方泛起的鱼肚白。新苗在晨露里挺直了腰,被烧焦的藤蔓旁,正冒出小小的新芽。他知道,这暗夜的突袭不是结束,就像三地的联结不会被刀砍断,只要账册还在,人心还在,新的配方、新的苗、新的希望,就会像这春芽一样,顶破所有阴霾,向着光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