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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玄幻魔法 > 蚀灵玄途 > 第640章 雾锁孤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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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像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压在官道尽头的村落上空。林辰的竹杖叩击着湿滑的青石板,发出“笃、笃”的闷响,仿佛在敲打着这死寂的村子。沈砚攥着腰间的药囊,鼻尖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这气味他在药书里见过记载,是氰化物的标志性气息,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师伯,你闻这味儿。”沈砚压低声音,指尖泛白,“昨晚路过镇上药铺,掌柜刚跟我讲过,杏仁苦到发涩,多半带毒。”

李雪已经掀开药箱,指尖捏着三指宽的银针,眉头拧成个结:“村口那棵老槐树下,躺着个穿粗布褂子的老汉,脸色青得像浸了水的铜器,嘴唇却红得发紫——是中了氰化物的典型症状。”她顿了顿,声音发紧,“这村子太静了,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家家户户都关着门,烟囱没一缕烟,不正常。”

林辰拄杖站定,雾汽在他眉峰凝成水珠:“分三路。沈砚去东头,李雪去西头,我走中间。拍门时注意听里面动静,若有呻吟或异响,立刻喊话。记住,遇着还有气的,先灌甘草水——药箱里备了浓煎的甘草汁,能暂缓毒性。”他从袖中摸出个青瓷哨子,“有事就吹三声,短而急的那种,我们立刻汇合。”

沈砚抄起药囊往村东跑,布鞋踩在泥地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头两户门是锁死的,拍上去只闻回声。到第三户时,门板虚掩着,他刚要推门,就听见里屋传来“嗬嗬”的抽气声。

“有人吗?”沈砚撞开门,霉味混着苦杏仁味扑面而来。土炕上蜷缩着个妇人,双手死死抓着炕沿,喉咙里像塞了团破布,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撕裂般的响动。沈砚扑过去撬开她的嘴,不管不顾往里面灌甘草水——妇人牙关咬得紧,药汁顺着嘴角流进脖子,他急得用银簪撬开牙缝,好歹灌进去小半碗。

“撑住!”沈砚抹了把脸,药汁混着汗水流进眼睛,涩得发疼。忽然瞥见炕角的陶罐,倒出来是没喝完的井水,他蘸了点凑到鼻尖——苦杏仁味直钻脑子。“是井水有毒!”他扯着嗓子往屋外喊,同时摸出哨子猛吹三声,哨音在雾里打了个旋,撞在对面山壁上弹回来,带着颤音。

李雪在西头正撬开第五户的锁。这家窗台上摆着半盘没吃完的咸菜,她捏起一根放进嘴里抿了抿——不咸,反而带着股甜腥味,像是用井水泡过。里屋的土灶上,铁锅还温着,锅里的玉米糊糊结了层皮,她用银针试了试,针尖立刻泛出灰黑色。

“水脉污染。”李雪心里一沉,刚要吹哨,就听见村中间传来哨声,立刻提着药箱往那边跑。路过猪圈时,看见两头猪直挺挺倒在粪堆上,肚子胀得像鼓,更坐实了毒源在水里的猜测。

林辰在村心的老井边听得哨声,正用竹杖撬开井栏上的铁锁。井绳上的木桶还浸在水里,他捞上来闻了闻,苦杏仁味比别处浓十倍。刚把甘草汁倒进井里中和,就见沈砚扶着那妇人跑过来,妇人嘴角挂着药汁,脸色虽还青着,好歹能往外呼气了。

“师伯,东头还有三家有气的,都灌了药。”沈砚嗓子哑得像砂纸磨过,“西头呢?”

“西头五家,两个还能说话,说天不亮就觉得头晕,以为是起早了。”李雪紧跟着赶到,手里攥着块井壁的青苔,“这井是全村共用的,青苔上都带毒,怕是有人故意投毒。”

林辰没说话,竹杖往井里一插,再提上来时,杖头的铜箍已经泛黑。他把随身携带的雄黄粉往井里撒了半罐——雄黄能缓解氰化物的毒性,虽不能根治,却能争取时间。“沈砚,去村口拦着,别让外人进来取水。李雪,跟我挨家挨户灌药,先保人命。”

雾渐渐散了些,露出晒谷场上的石碾子,碾盘上还摊着没来得及收的谷子,谷粒间落着几只死麻雀,肚子同样胀鼓鼓的。沈砚守在村口,看见个挑水的外村人,上去一把夺过水桶:“水不能喝!有毒!”那人还想争辩,被他按在地上看井里的水——阳光穿透雾层照进井里,水面泛着诡异的油光,吓得挑水人脸都白了,拔腿就往镇上跑,怕是要报官。

李雪跟着林辰进了最西头的独户。这家老汉瘫在灶台边,嘴角流着白沫,她立刻用银针扎他的人中、内关两穴,林辰则撬开他的嘴灌药。银针拔出来时,针尾凝着黑血,李雪心里一紧:“师伯,毒性蔓延得快,得赶紧找解药。”

“氰化物的解药要靠亚硝酸异戊酯,咱们没带。”林辰额头冒汗,竹杖在地上戳出个小坑,“但老法子里,生萝卜汁能催吐,绿豆水可解毒,快让沈砚去菜园子拔萝卜、摘绿豆!”

沈砚在村口听见喊声,立刻冲进旁边的菜园。萝卜刚从土里拔出来,带着泥和须子,他抱着半筐往回跑,路过打谷场时,看见几个穿官服的人正往村里走——想来是那挑水人报的官到了。

“官爷!这边!”沈砚大喊着迎上去,把萝卜塞给领头的捕头,“井水里有毒,快带解毒药!”

捕头显然是懂行的,立刻让人抬来大桶的绿豆汤和催吐药,跟着沈砚往村里赶。此时林辰和李雪已经灌醒了六个村民,正围着井栏用竹竿搅动井水,让雄黄和毒药充分反应。见官差来了,林辰松了口气,竹杖往地上一拄:“总算来了,剩下的交给你们,我们去看看还有没漏网的。”

李雪收拾药箱时,发现带来的甘草汁已经空了,指尖却不小心沾到了井水滴——她立刻打了个激灵,这毒性竟能透过皮肤渗进来?赶紧抓过旁边的萝卜汁抹在手上,又往嘴里塞了块生萝卜嚼着,辣得眼泪直流,却笑了:“幸好沈砚跑得快。”

沈砚正帮着官差抬人,听见这话挠挠头,裤脚还沾着菜园的泥,却觉得刚才跑断腿也值了——至少那些发紫的嘴唇,渐渐有了点血色。

日头爬到头顶时,雾全散了。中毒的村民被抬上马车送往镇上医馆,官差在井边拉起警戒线,林辰蹲在老槐树下,看着那口泛着油光的井,竹杖尖在泥地上画着圈。

“师伯,”沈砚递过来个窝头,“官爷说投毒的是前村的张老五,因为跟村长争地,怀恨在心。”

林辰接过窝头,没吃,只是掰了块扔进井里:“争来斗去,最后害了全村人。”他抬头看了看天,阳光刺眼,“走吧,该赶下一段路了。这村子的事了了,咱们的路还没走完。”

李雪背着药箱跟上来,药箱轻了不少,却像是压着些什么——是那几口没来得及灌药的空屋,门槛上还留着村民挣扎时抓出的指痕。沈砚走在最后,回头望了眼渐渐恢复秩序的村子,忽然觉得肩上的药囊沉了沉,里面的甘草包空了,却好像多了点别的东西。

官道上的车辙印被晒得发白,三人的影子被拉得很短,竹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笃、笃、笃,像是在给那些获救的人,数着平安的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