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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玄幻魔法 > 蚀灵玄途 > 第711章 夏风传习,百草成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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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1章 夏风传习,百草成歌

终南山的夏日常被一场骤雨洗得透亮,传习堂的窗棂上挂着水珠,折射出百草房里琳琅满目的标本——东海的海藻带着细盐粒,西南的青蒿沾着雨林的湿气,漠北的苁蓉裹着沙砾,江南的水莲还凝着晨露,在阳光下像一串流动的星辰。李雪站在堂中,看着吴医正教一群学徒用海螺诊病,那黝黑的汉子将海螺贴在木人胸前,耳尖微动,便能准确说出“病灶”所在,引得学徒们阵阵惊叹。

“先生,西域的‘暖玉培育法’成了!”沈砚举着个陶盆跑进来,里面的冰魄草叶片泛着莹润的光泽,根部埋着块七彩暖玉,“用暖玉的余温催芽,比炭炉省劲,还不烧根!巴图大叔派商队送来十块暖玉,说让咱们多培育些抗瘴冰魄,他要带去波斯试试!”

李雪接过陶盆,指尖触到暖玉的温润,与冰魄草的清凉交织,生出一种奇妙的平衡。“把法子记下来,抄给各地药圃。”她笑着说,“让波斯的草木也尝尝终南的手艺。”

传习堂的课目日渐丰富。清晨,阿蛮带着女学徒们在兰草圃辨识调经草药,讲益母草与冰魄草的配伍;午后,巴特尔教牧民子弟用羊粪肥改良土壤,演示如何让漠北的参苗在终南扎根;黄昏,乌兰则在灯下翻译雪域的医书,笔尖划过纸页,将“冰苔止血术”译成中原文字,旁边还画着简单的示意图。

这日午后,药圃来了位特殊的学徒——个梳双丫髻的小姑娘,背着半篓草药,说是从岭南逃难来的,爹娘都死于瘴疟,她想学会医术,回去给乡亲们治病。“我叫阿芷,认得三百种草药。”小姑娘仰着晒得黝黑的脸,手里攥着株七叶一枝花,“这草能解蛇毒,我娘教我的。”

李雪看着她皴裂的掌心还留着采草的划痕,心里一软,让小石头给她找身干净衣裳:“留下吧,从认药开始学,这里的先生都会教你。”

阿芷扑通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眼泪混着泥土往下掉:“谢谢先生!我一定好好学,将来要让岭南的山坳里,到处都长满抗瘴冰魄!”

小姑娘的韧劲很快赢得了众人的喜爱。她跟着吴医学海螺诊病,听一遍就记住了诀窍;跟着阿蛮学配药,对草药的习性一点就透;夜里还缠着乌兰学写字,在沙盘上一笔一划地练“瘴”“疟”“治”,指尖磨出了血泡也不吭声。

夏日的暴雨总来得急,这日申时,乌云压顶,传习堂的学徒们却没像往常一样躲雨,反而扛着锄头往药田跑——他们要试验青禾新改良的“防涝垄”,用西域的毡布铺在垄底,再覆上江南的淤泥,据说能让雨水快速排走,不淹根系。

“沈师兄,这边的垄沟要挖深半尺!”阿芷指挥着几个比她高的男学徒,手里拿着根竹尺,量得一丝不苟,“吴医说,七叶一枝花的根怕涝,必须比冰魄草的垄深两指!”

沈砚看着她认真的模样,笑着打趣:“小丫头片子,才来三天就当起先生了?”嘴上虽笑,手里的锄头却按她说的挖深了半尺。

暴雨倾盆而下时,众人已在药田周围筑起了防涝垄。雨水顺着垄沟汇入溪涧,药田里的冰魄草和七叶一枝花安然挺立,叶片上的水珠滚落,像在点头致谢。阿芷站在雨里,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忽然对着远山大喊:“娘!你看!这样种草药,就不怕水淹了!”

李雪站在廊下,看着雨幕中那群年轻的身影——阿芷举着竹尺丈量,沈砚加固垄边的毡布,吴医检查排水口,乌兰用雪域的油布遮盖草药标本,每个人脸上都淌着水,眼里却亮得像星子。她忽然明白,所谓“传习”,不只是教与学,更是心与心的传递——阿芷接过了母亲的草药篓,学徒们接过了五域的医理,而她,接过了外婆和母亲守护的药圃,将这一切,又传给了更年轻的人。

雨停后,天边架起彩虹,药田的防涝垄里积着浅浅的水,倒映着七彩的光。阿芷蹲在垄边,小心翼翼地将一株被冲歪的抗瘴冰魄扶直,嘴里念叨着:“快点长,长大了好去岭南,去我家的后山……”

传习堂的油灯亮到深夜。李雪在整理新到的书信,青禾说京城的“五域医课”收了个吐蕃王子,那孩子对冰魄草培育极感兴趣,想把种子带回雪域;文渊寄来幅《江南药田图》,画中女学徒们在水莲田边采收冰魄草,旁边注着“今夏已救治瘴疟患者百余人”;阿蛮则在信里说,苏州药道馆的女医们用冰魄草花蜜做的“养颜膏”成了贡品,皇上特许她们用贡品银钱扩建药田,救助更多贫苦妇人。

“先生,阿芷在沙盘上写满了‘救’字。”小石头进来添灯油,小声道,“她说要把这个字刻在心里,忘了吃饭都不能忘。”

李雪望向窗外,阿芷的身影还在廊下,借着月光在沙盘上写字,指尖划过沙砾,发出沙沙的声响,像在编织一个坚韧的梦。她忽然想起自己初见外婆医案时的模样,也是这样,把“仁心”二字看得比什么都重。

夜风穿过传习堂,带着药田的清香,吹动了案上的医书。书页哗啦啦翻动,露出里面不同的字迹——有青禾工整的批注,有文渊洒脱的画稿,有阿蛮娟秀的药方,有沈砚豪放的草药图谱,还有阿芷刚学会写的“治”字,歪歪扭扭,却透着股不肯认输的劲。

李雪拿起笔,在《五域医方汇录》的续卷上写下:“医道如夏风,不择地域,不辨亲疏,吹过处,百草成歌。”腕间的灵纹与窗外冰魄草的蓝光交相辉映,在纸上投下淡淡的青影,像给这句话,盖了个温柔的印。

远处的兰草圃里,白狐领着小鹿青芽在散步,月光洒在它们身上,像镀了层银。传习堂的灯还亮着,阿芷的沙盘旁又多了几个学徒,他们围着沙盘写字,指尖的沙砾聚了又散,散了又聚,最终都拼出了同一个字——“医”。

这个夏天,终南的风带着药香,越过了终南山的峰峦,吹向岭南的山坳,吹向波斯的绿洲,吹向雪域的冰原,吹向江南的水畔,吹向漠北的草原,吹向东海的渔岛。而传习堂里的歌声,也随着风,变成了千万人的歌声,在九州大地上,唱出了一首关于守护、关于传承、关于生生不息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