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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玄幻魔法 > 蚀灵玄途 > 第774章 霜染秋圃谱新篇,风携旧忆入茶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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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4章 霜染秋圃谱新篇,风携旧忆入茶烟

终南的秋意浸得深了,药圃里的草木都换上了沉静的衣裳。“星糖草”的浆果落了满地,紫黑色的果皮被晨露浸得发亮,踩上去“咯吱”作响,像在数着日子;“接云草”的籽荚彻底干透,风过时哗啦啦地唱,倒比盛夏的蝉鸣更有滋味;暖房里的“水纹草”长得正好,叶片舒展如碟,清晨的阳光透过叶缝,在地上映出细碎的光斑,忽明忽暗间,竟能看出镜湖的波纹与终南的山影在其中流转。

林辰踏着露水走进暖房时,李雪正蹲在木架前,给那盆混种的“水纹草”与“随土草”换盆。她穿了件月白色的布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沾着点褐红的泥土,是刚从后山挖来的新土。见他进来,她仰头笑了笑,鼻尖沾着片“星糖草”的枯叶,像粘了点秋色:“你看这根须,都缠到盆底的排水孔了,再不换盆要闷坏了。”

林辰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陶铲,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顿了顿,像被暖房里的“镇风草”轻轻扫过心尖。“我来吧,”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你去看看小陈画的谱子,昨天说要添几处注解。”

李雪起身时,裙摆扫过木架,带落几片“水纹草”的枯叶。她弯腰去捡,却发现枯叶背面竟粘着个小小的草籽,黑褐色,像粒缩小的星糖。“这是‘伴生草’的籽,”她捏着草籽笑,“跟着咱们的混种草长出来了,沈先生的笔记里提过,说是能预兆共生的草木长势呢。”

暖房外传来孩子们的笑闹声,小石头举着根“接云草”的藤条,追着卓玛跑,藤条上的籽荚甩得哗哗响。“萧先生!萧先生!你看我这招‘缠藤式’像不像?”男孩的喊声撞在暖房的竹帘上,碎成一片清脆的回音。

萧野背着把新铸的铁剑从练功场走来,剑鞘上缠着圈“接云草”的干藤,是李雪前几日编的。“不像,”他屈指弹了弹小石头的脑门,“‘缠藤式’要像‘接云草’缠木架,看着软,实则勒得紧,你这是耍鞭子呢。”

卓玛举着小木剑凑过来,辫梢的经幡扫过萧野的剑鞘:“那‘沉水式’该怎么练?我总觉得脚下发飘。”

“去镜湖边练,”萧野挑眉,“踩着水里的石头站半个时辰,保准你脚不飘。”他说着,瞥见暖房里的林辰与李雪,眼底闪过点笑意,转身往“百草堂”走,“我去看看小陈的画,别又把‘归山式’画成‘劈柴式’了。”

小陈果然在“百草堂”的八仙桌上铺了张巨幅宣纸,正用狼毫笔描“天地式”的弧线。桌上堆着老教授留下的笔记,还有林辰写的注解,墨香混着“星糖草”茶的甜香,在屋里漫开。“萧先生你看,”他指着画中交击的剑影,“这里该用朱砂点个红点,像不像‘水纹草’的花芯?”

“像颗血珠,”萧野拿起茶盏抿了口,“倒是贴切,刚柔相济时,本就带着点不破不立的意思。”他放下茶盏,指尖在宣纸上点了点,“‘柔劲十三式’的轨迹要用淡墨,像水纹;‘刚劲十三式’用浓墨,像山影,这样才分得清。”

小陈恍然大悟,连忙换了支羊毫笔蘸淡墨,手腕悬在纸上,迟迟不敢落。“怕画错?”萧野在他身后轻笑,“林先生说过,草木的生长哪有不歪的?错了就补,补着补着就对了。”

这话飘出窗外,恰好被走进来的林辰听见。他手里捧着盆“伴生草”幼苗,闻言回头看了眼李雪,她正站在门槛上,手里捏着那粒草籽,阳光落在她发间,像撒了把碎金。两人目光撞在一起,像“水纹草”的叶遇上晨露,轻轻颤了颤,又很快漾开暖意。

“该教孩子们新招式了,”林辰转回头,将花盆放在小陈旁边,“今天学‘共生式’,正好用上这新画的谱子。”

练功场早已被孩子们扫干净,青石板上用石灰画的轨迹被露水打湿,颜色淡了些,倒更像水墨的痕迹。萧野站在场地中央,铁剑斜指地面,剑身映出秋空的淡蓝:“‘共生式’是合璧谱的最后一式,也是最难的——要两个人练,一刚一柔,像‘随土草’和‘水纹草’的根,缠在一起才有力。”

小石头拉着卓玛站到前排,两人手里的小木剑还缠着“接云草”的藤条,是李雪教他们编的“剑穗”。“我要跟卓玛一组!”小石头举着剑喊,藤条在他身后飘成道绿影。

“那我跟小陈先生一组!”卓玛立刻响应,辫梢的经幡扫过石地面,带起点尘土。

萧野看向林辰与李雪,眼里的笑意藏不住:“那两位‘谱主’,是不是该示范一下?”

李雪的脸瞬间红了,像“星糖草”刚成熟的浆果。她攥着裙摆退了半步,却被林辰轻轻拉住了手腕。“试试?”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就像换盆时,你扶着花,我填土,自然就顺了。”

两人走到场中央,林辰取过萧野的铁剑,李雪则拿起小陈递来的软剑——剑是萧野特意为她打的,剑身比寻常软剑宽些,缠着圈“水纹草”的干叶,是用镜湖带回的草叶压的。

“起势要缓,”林辰站在她身侧,铁剑与软剑的剑尖同时点地,“像‘伴生草’刚发芽,贴着土面长。”

李雪的手腕轻轻一转,软剑如流水般缠上铁剑的剑身,动作自然得像“接云草”缠木架。“这样?”她的气息拂过林辰的耳畔,带着“星糖草”茶的甜。

“对,”林辰的铁剑微微用力,将软剑向外带开,“刚劲要藏在柔劲里,像‘随土草’的根藏在土里。”

两人的身影在青石板上移动,铁剑的轨迹如终南山脉,沉稳厚重;软剑的弧线似镜湖涟漪,灵动轻盈。时而交击,如“水纹草”叶撞上山石,溅起细碎的光;时而相缠,像“接云草”藤绕着“镇风草”茎,难分彼此。孩子们看得发了呆,连手里的小木剑都忘了挥动。

小陈在“百草堂”的窗边支起画架,笔尖飞快地动着,墨色在纸上晕染,竟真的分出了浓淡——林辰的身影用浓墨,李雪的用淡墨,交叠处晕成片灰,像极了暖房里纠缠的根须。

收势时,铁剑与软剑的剑尖同时指向天空,林辰的手臂护住李雪的肩,她的指尖搭在他的手腕上,两人的影子在晨光里融成一团,像株并蒂而生的“伴生草”。场边爆发出孩子们的欢呼,小石头甚至把小木剑抛向空中,又慌忙接住,引得卓玛直笑。

李雪低着头,耳尖红得要滴出血来,却没松开搭在他手腕上的手。林辰的喉结动了动,刚想说些什么,就见萧野笑着走过来:“得,这‘共生式’算是成了,比画谱子清楚十倍。”他凑近低声道,“老教授要是在,保准又要感叹‘草木有情’了。”

“百草堂”的茶香飘过来,混着练功场的青草气,像杯刚沏好的“星糖草”茶。李雪终于收回手,转身往暖房走,裙角扫过青石板,带起的露水打湿了鞋面,像沾了点镜湖的水。林辰望着她的背影,铁剑的剑柄还留着她指尖的温度,像暖房里那盆混种草,根须缠上了心尖。

午后,孩子们在萧野的监督下分组练招,林辰与李雪则坐在暖房整理老教授的笔记。笔记里夹着片干枯的“水纹草”叶,叶面上用蝇头小楷写着:“草木共生,在于知进退——刚劲不逼柔,柔劲不避刚,方得长久。”

“像不像在说我们?”李雪的指尖拂过那行字,声音轻得像“接云草”的籽荚响。

林辰翻到笔记的最后一页,上面贴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老教授与一位身着长衫的男子站在镜湖边,手里捧着盆“水纹草”,两人的笑里都带着草木的温润。“这是沈先生,”他轻声道,“老教授说,当年是沈先生带他发现‘水纹草’的,也是沈先生说,草武合璧的关键不在招式,在人心。”

李雪拿起照片,指尖在长衫男子的脸上轻轻点了点:“他看着像你,眉宇间的气很像。”

林辰的耳尖微微发烫,低头继续翻笔记,却翻到张夹着的药方,上面写着“星糖草三钱,水纹草叶五片,接云草籽一勺,煎水服,可安神”。字迹娟秀,是女子的笔迹。“这是……”

“沈先生的夫人写的,”李雪凑过来看,“老教授说她是个医者,最懂草木性情。你看这方子,用的都是共生的草,像不像在配一幅小画?”

暖房外传来孩子们的争执声,原来是小石头和卓玛为了谁先练“共生式”吵了起来。萧野的声音压过争执:“别吵,谁能把‘接云草’的藤条在柱子上缠出个同心结,谁先练。”

争执声立刻变成了窸窸窣窣的编绳声。林辰与李雪相视而笑,像听见了“星糖草”浆果落地的轻响,细碎又甜蜜。

傍晚时,小陈终于画完了合璧谱。巨幅宣纸铺在练功场的地面上,浓淡墨色的轨迹在夕阳下泛着柔光,像把终南的山与镜湖的水都铺在了眼前。萧野搬来张竹桌,林辰取来新酿的“星糖草”酒,李雪端出碟“水纹草”叶炸的脆片,孩子们围着谱子坐成圈,连老教授都被萧野接来了,正用放大镜看谱子上的细节。

“这‘共生式’的墨色最妙,”老教授的手指在浓淡交织处点了点,“像极了‘伴生草’的叶,正面深绿,背面浅白,却同属一片叶。”

小石头举着酒杯(里面是“星糖草”汁)站起来,奶声奶气地说:“我长大要练成全谱!像林先生和李雪姐姐一样!”

卓玛跟着站起来,辫梢的经幡扫到酒杯:“我也要!还要种好多‘伴生草’,让它们陪着我们练!”

李雪笑着给他们夹脆片,指尖碰到林辰的手,两人都没躲开。暖黄的夕阳落在谱子上,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共生式”的轨迹里,像两株缠在一起的草木,根在土里,叶在风里,岁岁年年,再不分彼此。

夜深时,孩子们都睡了,老教授也被送回房。林辰与李雪收拾着碗筷,萧野和小陈在收拾画谱,暖房的灯亮着,“镇风草”的花苞在夜里悄悄绽放,花芯映出两人的身影,像幅浸在月光里的画。

“明天把谱子收进‘百草堂’的樟木箱里吧,”李雪轻声说,“老教授说樟木能防潮,还能留住草木香。”

“好,”林辰应着,忽然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那粒“伴生草”的籽,“明天把它种在混种草的盆里,看看能不能长出新苗。”

李雪接过布包,指尖触到他的温度,像触到了暖房里的炭火。“会的,”她抬头看他,眼里的光比“星糖草”的浆果还亮,“沈先生的笔记里说,‘伴生草’最懂人心,心里念着,就一定能发芽。”

风从暖房的缝隙钻进来,带着“接云草”的籽荚声,像在应和。远处的练功场,那幅巨幅画谱在月光下泛着淡光,浓墨的山影与淡墨的水纹交织,像个未完的梦,又像个刚醒的清晨——有草木,有招式,有相伴的人,这就够了。

终南的秋意还会深下去,冬天会来,雪会落满药圃,但只要暖房的灯亮着,只要“随土草”的根还在土里,“水纹草”的叶还映着光,这合璧的谱子,这共生的情意,就会像“伴生草”的新苗,在岁月里,悄悄长出最温柔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