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被胡乱挑选出来的几名降兵就带着刺史印信前往徐城,汤狗儿则带着兵马紧跟着来到徐城南门前,降兵们在城下喊了半天,守军终于从城上缒下两个吊篮,将人拉了上去。
汤狗儿在外面等了约有半个时辰,就在他以为劝降失败准备下令攻城的时候,徐城的南城门轰隆隆地打开了,几名官员带着一众军将出城投降。
徐城告破!
汤狗儿没想到这个印信还真的很好用,他带着大军顺利地进城,结果县令手中的印信在手中把玩了一下,又喊来几个士兵道:“你们带上一队人,去涟水劝降。”
随后他看着面前的这些唯唯诺诺的降官一阵头疼,这些降官是迫不得已才投降的,要防着他们暗中反叛不可以继续任用,但是该怎么来管理城池呢?
不过随后他的头疼就变成了愤怒,因为任强带着自己的数千人手下要从北门进城,还和维持秩序的士兵打了起来。
汤狗儿来到北门,看到现场一片狼藉,没有忍住怒气对着任强喊道:“你给我过来!”
任强见他来了,仍然不服气,边走边说道:“是他们硬要拦着我不让部下进城的。”
汤狗儿指着他麾下的那些一军骂道:“你这个蠢货,这是去打仗的还是搬家的?给你两个时辰时间,把老弱妇孺给我挑选出来安置在城外,你军中只能留有青壮。”
任强眼中闪过一丝不服,同样是被邓大眼挑选出来的四人,蒋石头当主将那是理所应当,毕竟他是舍命厮杀,立下了夺旗的功劳。
你汤狗儿年龄尚小,立下的功劳和老子一般大,凭什么就能做丙字军的副将,而老子却只能当个校尉?
不过他尚且知道汤狗儿所说是有道理的,是他自己被部下数量冲昏了头脑,所以只是不服并没有怨愤,还算有几分理智。
监管着任强老老实实地遣散队伍里的老弱妇孺,只留下了八百青壮,单独编成一营。
汤狗儿心中的怒气渐渐消去,经过这一通发火,他的思绪也理顺了,不就是不知道怎么管理城池嘛,找大哥!
李不争很快就收到了汤狗儿写的书信,他在信中抱怨说军中没有治理地方的人才,只能依靠投降地狗官,但是这样一来,这反岂不是白造了,打来打去最后当官的还是那些人。
李不争很能理解他的苦恼,不过眼下确实没有办法,部下扩张太快,才几个月的时间,就几乎拿下了一州之地,自己根本来不及培养官员,而那些依附来的文士又千般心思,就一个叶飞繁可堪大用,忠诚度还仍在九十以内徘徊着。
无奈之下李不争只能先把张明秀给派去徐城当县令,临淮那边则是让江天翰担任主官——江天翰主动出谋划策逼降了徐城,短时间内还是可靠地,只要李不争能保证一直强势下去,此人就不敢有什么动作。
他刚准备把张明秀派去徐城,那边又有捷报传来,涟水也直接开门投降了,同样传书告急让他来安排守军与主官。
李不争叹了口气,先从丙字军调兵五百去涟水驻扎,涟水有降兵四百余人,加一起近千人,就算官兵来攻,也勉强可以守城。
只是这些文官实在是没有这么多人手可派,主政县城一个主官至少要配备三个佐官,就连张明秀去徐城都不得不起用当地的降官,额外用士兵佐以武力威慑。
若是强行派些庸人去做官,反而会适得其反,比如说宿预,那名法曹吏员空有县令的名号却没有相应的能力,把宿预的政务整的一团糟,害得叶飞繁时不时地还要过去帮他收拾。
想到叶飞繁,李不争突然有了主意,他快步来到叶飞繁的公廨,将缺少文官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叶飞繁不愧是正儿八经的官员出身很快便想出了一个主意:“徐城、涟水官员是主动投降地,按照朝廷律法他们这是杀头的罪名,轻易不会反叛,可以继续留任。
将军所虑者无非是其和当地豪强富商勾结,到时候阴奉阳违之下也说不清楚这地盘到底是谁的了。
我倒是有个主意可以解一时之急,将各地官员互换派去他处任职,他们初到生地,至少半年时间才会放心大胆地跟当地势力勾结。”
李不争听后若有所思,他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相当于缩减版的“异地为官”,不过也确实只能解一时之急,时间久了这些忠诚度不够的官员必定会生出异心。
随后他又问:“可是现在缺可信任的主官啊,而且沭阳的主官是原主簿,若是进行调整他也需要调走,所以至少要准备出四个合格的主官才行。”
叶飞繁的思路越说越通畅,到最后脑海中几乎就有了一个雏形,于是笑着说道:“沭阳原主簿可以调到宿预任县令,宿预处于腹地,不用担心他心怀鬼胎。
下邳是我军的大本营,在朝廷眼中已经是个贼窝了,高坤昂他们四人就算是被你放了,到了朝廷那里也是抄家灭族的下场,所以这四人已经可以放出去任职了。
而徐城、涟水等地新投降官员虽然不能担任主官,但可以互换之后担任佐吏,至少相互之间能有个忌惮。
还可以让原本做县丞的去当县令,原来做主簿的去做县丞,这样他们相互之间会心生怨隙,可以相互牵制。”
李不争被他一番话说得心中烦躁尽去,不由地夸赞道:“叶先生真的是有丞相之才啊,此事就交由先生去做了。”
“啊!”叶飞繁一脸凌乱,出谋划策给自己找了个事情做?
不过他胸有成竹安排起来也是顺手的事情,沭阳原主簿严善调宿预做县令,宋捷任徐城令,章健则是去涟水当主官,而徐城原县令徐新之主动将家眷送到下邳为质,算是让李不争认可了他的忠心,于是派往沭阳当县令。
其余的佐官互相调任,此处不再详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