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军不就三千吗?怎么就十万玄甲军了?”
“那谁知道,反正外面都这么说的,说林大元帅对九殿下不满。”
“嘘!小声点!这跟我听得一样,大元帅对九殿下很不满,这次率军来京是冲着天工坊来的!”
“怪不得市面上的木料和铁矿全没了,肯定是被军部提前给征用了!”
“哎,军部把这些都收走了,咱们可怎么活啊!”
......
恐慌,如同瘟疫一般,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迅速蔓延。
百姓们惊恐不安,官员们惴惴不宁。
整个京城,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地表之下,是滚烫的、足以吞噬一切的岩浆。
……
兵部衙门。
“砰!”
兵部尚书冯断岳一拳砸在桌案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
他满头华发根根倒竖,魁梧的身躯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混账!简直是混账!”
他对着面前几名兵部官员咆哮道:
“军械司的库房修缮,为什么停了?”
“羽林卫的营房扩建,为什么也停了?”
“还有,这个月的军械损耗补充,为什么连一块铁锭都批不下来?!”
一名郎中擦着冷汗,颤声回答道:
“尚书大人,市面上……市面上已经买不到任何木料和铁矿了。”
“所有商行都说,是被……被大元帅的玄甲军给提前预定了,准备运往西郊玄甲军大营……”
听到这个消息,冯断岳顿时一愣,随即便咆哮一声:
“放屁!”
冯断岳勃然大怒道:
“林帅的玄甲军还在路上!”
“西郊玄甲军大营更是连个影子都没有!”
“他预定个屁!”
“这分明是有人在背后捣鬼!囤积居奇,扰乱军需!”
“这是要动摇国本的大罪!”
他猛地站起身,在公房内来回踱步,花白的胡子气得一抖一抖道:
“不行!此事非同小可!本官要立刻面呈陛下!”
……
养心殿。
皇帝楚威正烦躁地批阅着奏折。
本以为给林啸天下了道圣旨,让其找回场子,杀杀那逆子的威风。
结果那逆子反手就将天工坊对外开放,让人观看他的神兵利器。
现在军中少壮派全都暗中支持楚休,反对林啸天的固步自封。
一手好算盘打得稀烂。
往日里,林啸天那股运筹帷幄,震慑朝堂得劲儿哪去了!!!
就在这时。
王德福的惊呼,从外面响起:
“陛下!陛下!不好了!”
楚威眉头一皱,将朱笔重重往桌上一拍,呵斥道: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王德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都变了调:
“陛下!京城……京城乱了!”
他将市面上木铁断货,流言四起,以及兵部尚书冯断岳在殿外求见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楚威越听,脸色越是阴沉。
木料?
铁矿?
林啸天的玄甲军?
这几个词在他脑中盘旋,瞬间串联成一个让他脊背发凉的推论。
林啸天要造反?!
林啸天得他圣旨,名正言顺的调兵进京。
并在暗中却派人先行一步,控制了京城所有战略物资,这是兵变的前兆!
这个念头一起,楚威的额头上瞬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但他很快又强行压下了这个想法。
不对!
林啸天忠心耿耿,跟了自己几十年,把控大夏军权几十年,要造反早就造了。
他没有理由这个节骨眼造反!
而且,以他的性格,真要动手,也绝不会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商业手段。
那……那是谁?
谁有这么大的能量,能在一天之内,让整个京城的木铁市场彻底瘫痪?
谁又会把这盆脏水,如此精准地泼在调兵进京的林啸天身上?
陡然间。
一个病弱苍白、坐在轮椅上的身影,浮现在楚威的脑海中。
楚休!
天工坊!
他的天工坊,最需要的就是木料和铁矿!
楚威的呼吸猛地一滞,默默地攥紧了毛笔。
是他!
一定是他!
这个逆子,他不仅要对付林啸天,他还要借此事,将整个京城的水搅浑!
他先是展露新式军备,拉拢军中少壮派,逼得林啸天在军中声望大减。
然后他又发动了这张不知道什么时候编织起来的商业大网,制造混乱,并将一切罪责都推到林啸天头上!
让林啸天在百姓心中,丢掉威望!
一环扣一环,步步为营!
这是阳谋!
楚威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扶着龙椅的扶手,才勉强稳住身形。
太可怕了!
这个儿子,这次没用那等直来直去的办法,反而用上了权谋手段!
竟然也如此可怖,算无遗策。
从各方面,不留余地的打压林啸天。
他这个怪物!
他根本不是在和林啸天斗,他是在拿整个大夏的朝局,拿他这个皇帝当棋盘,在下一盘惊天动地的大棋!
王德福看着楚威煞白的脸色,担忧地呼唤道: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
楚威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眼中充满了血丝和无尽的恐惧。
他死死地攥着龙椅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宣……宣户部尚书池文博,兵部尚书冯断岳,即刻觐见!”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养心殿外。
而此时养心殿内,楚威端坐在龙椅上,面色凝重。
帝王威严散发,让殿内气氛压抑得仿佛凝固的铅块。
兵部尚书冯断岳和户部尚书池文博一前一后,快步走入殿中,跪地行礼。
“臣,参见陛下!”
楚威坐在龙椅之上,面色阴沉如水。
他没有叫他们起身,只是用那双充满了猜忌与疲惫的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
一个是他掌管兵事的重臣,一个是替他看守钱袋子的财神。
如今,一个怒发冲冠,一个……却平静得有些诡异。
楚威的声音沙哑,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问道:
“冯爱卿。”
“你说,京城乱了?”
冯断岳猛地一抬头,花白的胡子因为激动而颤抖,他几乎是抢着开口道:
“陛下!何止是乱了!简直是无法无天!”
“京畿之内,所有木材、铁矿在一夜之间被人扫荡一空!价格暴涨三倍有余!”
“臣的兵部,军械司库房修缮停工,羽林卫营房扩建停,就连每月常规的军械补充都拿不到一斤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