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雨还在医院住着,事发时宿舍内只有三人,现在老赖和于果在警察局等待询问。
虽然尸体鉴定结果已经可以初步判定死者为意外死亡,但是依然还有必要彻底排除其他两人的嫌疑。
那个首饰也被当成宋芸的遗物带进了警局,放在一个并不引人注意的地方。
宋芸的母亲从家乡赶回来,等会要和警察一起去医院认领自己的女儿,白发人送黑发人,自古以来都是悲剧。
和宋芸妈妈一起来的还有她同母异父的的弟弟,今年还在上小学。穿一个米奇的背心,短裤,黑色凉鞋。
都是地摊上最便宜的款式。这让人难以想象,更难以将平时只穿戴奢侈品的宋芸和她的家庭联系起来。
也许人越是缺乏什么,就越是想要追求什么,也就越被自己所追求的东西困住。
在宋芸妈妈和警察的交流中,于果二人得知,原来她向付浅要的那些钱有一半儿是给弟弟交了学费。
老赖叹了口气:“养不起,何必要生那么多呢,这是不负责任啊。”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也必有可悲之苦吧。”于果也感叹道。
那个平时超级宠她的男朋友付浅,在证明自己的清白之后便消失得不见踪影,仿佛从来没爱过一样。
于果和老赖接受完警察的问询正准备收拾心情回宿舍,一位老警察突然叫住她们:“两位同学,我还想多向你们了解一件事情,除了刚刚离开的付浅,宋芸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男朋友在她家乡?”
“是,请问这和她的死有什么关联吗?”于果问道,“她的确还有一个男友叫王嵘。”
“嗯,这个人我们也查到了,”老警察皱了皱眉头低声喃喃:“王嵘在不久前自杀了,但是宋芸近期的社交足迹中,她收到的两件快递是从王嵘地址寄出的,这就奇怪了......”
“你是说,那快递果然是王嵘寄出的?”老赖捕捉到了关键信息,老警察锋利的眼光扫过二人:“果然?你们是不是还有些事情没交代清楚?再和我进来一趟吧。”
老赖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嘴比脑子快。
二人跟着老警察在闲置下来的会议室里把这几天所有的事情经过复述了一遍, 从宿舍闹鬼到离奇出现的首饰,还有古董店身份神秘的老板。
前面的内容老警察只是静静听着,不时拿笔记下些什么。直到讲到那个首饰和白喻言的职业,老警察实在按耐不住,借口说要接个电话就出门了。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递给二人一个电话号码,说道:“这是我在市中心医院的老同学,他在精神科工作。我知道你们小小年纪经历这些也不容易,可能会需要帮助。你们最近如果有困难可以找他,看在我的面子上不用排队,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
“得!白说了!”老赖无语道,被人当成精神病,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告别老警察之后两人缓步出了警察局的大门,“你们是宋芸的室友吧?”
身后响起宋芸妈妈的声音,“我要去宿舍帮她收拾东西,和你们顺路吧?”
两人相视一眼,“顺路,您跟我们走吧。”
宿舍里。宋芸妈妈沉默着收拾着宋芸的东西,奢侈品下午直接在当地的二手店里出掉,没用的衣服和杂物就扔在宿舍楼下的垃圾箱里。
现在只剩下一盒从警察局带回来的不清不楚的古董首饰。
“这败家的东西。死到临头还要带着首饰。钱都花在没用的地方了!真没出息!”宋芸妈妈完全不在乎别人的眼光,看着最后剩下的首饰盒低声骂道。
她想卖掉,但又觉得晦气,不想去碰。
“阿姨,您要不介意,我买下来吧。”于果拿出手机,“给您转账吧,我认识这里的古玩店的老板,我可以帮您出掉,您就当直接卖给我好了。或者您不放心的话,我把古玩店老板推荐给您,您抽空自己去也行,但要提前预约,他不常在店里的。”
宋芸妈妈想了想:“我急着回家明天就赶火车了,给你也行,都是一样的。”
送走宋芸妈妈以后,于果和老赖二人马不停蹄打车前往古董店。
她不是真的要卖掉这首饰,而是在第一时间选择找到白喻言,毕竟她们真的走投无路了。只有这人多少能知道点什么,兴许能发挥点作用。
“首饰的现任主人去世了,然后呢?它要开始找下一任主人了吗?”
于果不等门口的胖子把手里的泡面放下,直接冲进白喻言的门拽他的胳膊,神情严肃地低声问他,“你上次收走项链和耳钉研究用,那你研究出来什么了?”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拜托你先放开你的手啊,你掐着我胳膊让我怎么说话?”白喻言感觉胳膊好疼。
他看着这来势汹汹的二人说道:“那姑娘你们带来了吧。我感觉到她了。”
“姑娘?”老赖正想骂他是不是眼睛瞎了,好在很快反应了过来。
老赖环视了自己周围一圈,然后身子向于果这边靠了靠,“你是说,宋芸吗?她在......哪?”
“别紧张,她在首饰盒里,不打开就不会出来。”白喻言揉了揉自己发青的胳膊,“下手真狠啊你!”
“你们以为只有你们着急吗?那天你们走后,我立刻联系了我的朋友,关于这盒古董首饰是有一些说法的。
我人生的这前26年只见过为数不多的两个灵魂宿主,除去你们带过来的这个首饰,另一个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和师傅一起见到的。
那是一块古董怀表,寄宿着一个为自己儿子找童养媳的老头。
他儿子是个心理有问题的残疾人,在村子里杀过人,一辈子未娶,含怨死在老人前头。
老头心里愤愤不平,生前嘱咐术士自己死后要寄宿在他们家祖传的怀表上,为自己找儿媳妇。
之后有哪个倒霉的姑娘买到这块儿怀表就会在梦里跟着他儿子一起西去。
而在梦中死去的人在现实表现为心梗猝死。”
白喻言说道。
于果记得宋芸的死因也是猝死,就是不知道无名指怎么也断了,但她心里已经猜到七七八八了。
“然后呢?”
白喻言不可能只是心血来潮讲个故事,“后来事故出得多了,人们也开始怀疑是鬼怪之类作祟,毕竟每个姑娘去世后,家里都被发现了那块表,终于引起了警察的关注。
但他们也是死马当活马医,送来就不管了,我师傅当时小有名气,最后就送来给我们让我们跟恶灵沟通沟通,化解其怨气。俗称:‘净化’。”
“具体怎么净化的?后来呢,那怀表呢?”于果追问。
“怎么净化这属于行业机密。至于那怀表,我师傅走之前嘱咐我不能再让它见世了,因此前两年和我师傅一起入了土。”
“总而言之,从这两件首饰对比看来,一种是需要复仇的人主动送给被复仇的人,被复仇者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主动打开首饰盒成为首饰的新主人,并且在被害后会接替原先恶灵的位置。
另一种是寄附在首饰盒内的恶灵不会被接替,它一直按照自己的需求挑选新主人。
如果购买首饰的人不符合恶灵的目标要求,那么这个人就不会受到首饰的伤害,比如曾经购买过那怀表的男人们就毫发无损。”
白喻言发言完毕。
“所以,”于果说道,“你刚才说你感受到她了,那么宋芸的首饰盒是有人特意送给她的,这和我们猜测的差不多,这人八成是王嵘。”
上午那老警察说的是实话,看来王嵘真的出了事情,于果在心里想。
“你能帮我们问问宋芸,她梦中到底经历了什么吗?”于果恳求地看向白喻言,“钱嘛,之后凑齐了钱会给你的。”
“行,价格到位一切都好说,这首饰盒放在我这里也好。你们放心吧。”白喻言笑眯眯的目送两人离开。反正首饰盒已经换了新主人,只要不打开就不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