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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乡野奇途 > 第271章 田埂除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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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一过,田里的谷苗就蹿高了半尺,嫩绿色的叶片在风里舒展,像无数只小手在打招呼。可藏在苗间的杂草也跟着疯长,灰绿色的根须缠在谷苗根上,抢着土里的养分。哑女蹲在田埂边,手里攥着把小薅锄,正小心翼翼地把杂草连根刨起。

“得趁着没扎根深赶紧除,”小虎扛着大锄头从另一头走来,裤脚卷到膝盖,小腿上沾着泥点,“去年就是除草晚了,杂草长得比谷苗还高,你蹲在地里拔了三天,指甲缝里全是泥,晚上吃饭拿筷子都费劲。”他把锄头往地上一拄,震得泥土簌簌往下掉。

哑女抬头冲他笑,举起手里的杂草晃了晃——草根上还带着新鲜的土,可见拔得干净。她记得去年拔草时不得要领,总把谷苗也带起来,小虎就在旁边教她“捏着草茎往上提,像给娃娃拔头发似的轻”,如今她的动作虽慢,却再没伤过一棵苗。

日头渐渐热起来,晒得泥土发烫。哑女额角的汗滴落在田埂上,洇出小小的湿痕。小虎从田埂边的柳树上摘下片大叶子,往她头上一盖:“挡挡太阳,去年你就是在这儿晒脱了皮,脖子红得像熟透的番茄。”

叶子的阴凉带着点柳汁的清苦,哑女把叶子往旁边挪了挪,露出眼睛看他。他正弓着腰用锄头除草,动作又快又准,锄头刃贴着地面划过,杂草被连根带起,谷苗却纹丝不动。“张叔教的法子,”他头也不回地说,“锄头要放平,像给地里挠痒痒,去年我总把锄头举得太高,铲断了不少苗根。”

田埂边的蒲公英开得正黄,小黄花星星点点的,被风一吹就晃。哑女拔草时见了,总会小心地绕开——去年她把蒲公英当杂草拔了,小虎笑着说“这能当菜吃,还能治嗓子疼”,后来真的摘了些焯水凉拌,苦得她直皱眉,他却吃得津津有味。

“歇会儿吧。”小虎直起身,捶了捶腰。他从地头的竹篮里拿出个瓦罐,里面是凉好的绿豆汤,还漂着几颗蜜枣。“今早特意多放了把糖,”他给哑女倒了一碗,“比去年的解渴,去年那汤太淡,喝着跟白水似的。”

绿豆汤甜丝丝的,带着蜜枣的香,顺着喉咙滑下去,把暑气都压下去了。哑女靠在柳树上,看着小虎仰头喝汤的样子,喉结上下滚动,汗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滴,落在胸前的衣襟上,洇出深色的痕。她忽然想起去年此时,两人也是这样在田埂上歇脚,他把唯一的蜜枣塞给她,说“你爱甜的”,自己喝着没放糖的绿豆汤,现在想来,那点甜里藏着的心意,比今年的蜜枣更让人暖。

杂草除到田中间时,哑女发现一窝刚出壳的小野鸡,嫩黄色的绒毛,眼睛还没睁开,挤在谷苗根下瑟瑟发抖。她赶紧停住手,用眼神示意小虎过来看。

“别碰,”小虎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声音压得极低,“老野鸡就在附近,去年咱碰了鸟窝,老鸟就把蛋叼走了。”他蹲在旁边看了会儿,又用杂草把小野鸡盖了盖,“这样既能挡太阳,又能让老鸟找着。”

哑女点点头,绕着鸟窝继续往前除草。谷苗的叶片擦过手背,带着点绒毛的痒,她忽然觉得这田埂上的日子,就像这谷苗和杂草的纠缠,看着琐碎,却在一薅一锄的耐心里,一汤一叶的惦念里,长出了细细密密的暖。去年的手忙脚乱还在眼前,今年却已能从容地分辨苗与草,连这风里都带着点踏实的香。

日头偏西时,半亩地的杂草终于除干净了。谷苗在夕阳下站得笔直,叶片上的水珠闪着金辉,像撒了层碎星。小虎把锄头扛在肩上,哑女拎着竹篮跟在后面,篮子里的杂草已经堆成了小山——这些能带回家喂兔子,去年就是用杂草喂肥了两只兔子,过年时炖了汤,鲜得眉毛都要掉下来。

路过那窝小野鸡时,哑女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杂草动了动,隐约能看见嫩黄的绒毛。小虎说:“等它们长大了,就能帮咱啄地里的虫子,比去年买的农药管用。”

晚风从麦田里吹过来,带着新麦的清香。哑女看着小虎宽厚的背影,忽然觉得这除草的日子,就像被锄头铲过的土地,虽然留着痕迹,却更干净、更透气,能让希望的种子长得更旺。去年的草荒没白经历,今年才懂了“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实在,就像身边这个人,把日子里的每寸土地都打理得妥帖,让每个季节都有了盼头。

回到家时,晚霞已经染红了西山顶。哑女把杂草倒进兔笼,兔子们立刻围上来抢食,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小虎在灶房烧水,炊烟袅袅升起,混着院子里的槐花香,酿出一股让人安心的味道——这是耕耘的味道,是汗水和心意揉在一起的,稠得化不开,像那即将灌浆的谷穗,憋着股劲,要把日子填得满满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