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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阿勋插了话:“光哥,刚才是不是腿软了?”

杨吉光咧嘴一笑,略显窘迫:“瞎说什么,我只是没想到你们敢碰这种人物,胆子也太大了。”

“跟着豪哥走准没错,往后是穿西装住洋楼,还是继续窝棚里啃咸菜,就看这一回了。”阿勋语气笃定。

杨吉光听得连连点头。

他们这群人打小就在泥里滚,想出头,只能走非常路。

“说得对,大家都是两条腿的人,凭什么他们享尽荣华,老子就得熬苦日子?我也要过痛快!”

张世豪扔了根烟过来,“老杨,这么想就对了。”

阿勋麻利地点上火,递过去。

“豪哥,还有件事得说个明白。”杨吉光吐了口烟雾,看向对方。

“什么事?你说。”

张世豪靠在椅背上,神色平静。

“还能有什么事,”杨吉光笑了笑,“就是最后分钱的事,我能拿多少?”

“这还有什么好磨叽的?”

张世豪摊手,“照旧,三七。”

他和杨吉光不是头一回联手,历来是他七,对方三。

毕竟主意是他出的,路线是他踩的,风险也是他扛的大头。

这话刚落,杨吉光猛地站起身,“豪哥,你是认真的?这次可是冲着韦家诚去的,我拼上性命,就换三成?

上次我就该争五五,是你我交情,我才让了两成!这次怎么也该平分了吧!”

“杨吉光,你别太过分!”

还没等张世豪开口,小马先急了,站起来吼道:“这局是豪哥搭的台,人是他盯的,你顶多跑跑腿,凭啥要对半分?”

“小马,你先坐。”

张世豪抬手示意,接着盯着杨吉光照旧笑着,可眼神冷了下来:“什么叫‘给你面子’?

事事我都安排妥当,叫你来是分你一口肉吃,你还嫌不够?”

他冷笑一声:“想干就干,不想干没人拦你。

离了你,这事照样办。”

“道理是这么说,可关进牢里,谁也不会写我名字少两个字。

风险一样重,我凭什么拿得少?难道我不是亲兄弟?”杨吉光不服气地回道。

“跟我谈风险?”

张世豪嗤笑,“我的人就不怕死?韦泽锯每天几点出门、走哪条路、见什么人,你摸过一条吗?

情报是谁铺的?路线是谁踩的?你只要按时出现就行,三成还嫌少?”

他眯起眼,语气渐冷:“我手下兄弟哪个不是豁出去拼?我们操心最多,反倒要跟你平分?天下哪有这样的便宜?”

杨吉光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再出声。

杨吉光一时愣住,说不出话来……

张世豪语气稍缓,开口问道:“你知道这单事是谁在背后安排的吗?”

“是你。”杨吉光答。

张世豪点点头,接着问:“那你懂不懂什么叫‘脑力值钱’?”

杨吉光茫然摇头。

张世豪冷笑着站起身,手指直指他,厉声道:“我赚的是动脑子的钱,傻大个!

我在费心策划,当然拿得多;你要觉得不划算,现在就走人,我不缺人顶上。

三成还不够?港岛满街矮脚虾,多少人抢着干都没机会,你清不清楚?”

骂完后,他重新坐回沙发,伸出三根手指:“给你三秒考虑。”

“一。”

杨吉光急了:“豪哥……”

可张世豪根本不理他。

“二。”

旁边的阿勋见势不对,赶紧上前打圆场:“豪哥,别上火,有话慢慢讲嘛。”

转头又劝杨吉光:“行啦光哥,你千里迢迢赶来,总不想空手回去吧?

三成已经够肥了,够你下半辈子吃香喝辣,何必再贪多嚼不烂?”

张世豪慢悠悠吐出一个字:“三……”

“豪哥!我跟!”

杨吉光立马喊出口,脸上立刻堆起笑容:“三成就三成,我死心塌地跟着豪哥干,刚才那些话全是玩笑话,您别当真。”

“哎哟,好端端开什么玩笑,吓人一跳。”阿勋松了口气。

张世豪没吭声,只冷冷扫了杨吉光一眼,眼神深得看不出情绪。

片刻后,他对老何说:“时候不早了,老何,你带老杨他们去歇下,安顿妥当些。”

“明白,豪哥。”老何应道。

他又转向阿勋:“等他们落脚之后,你再带他们去取装备。”

“放心吧豪哥。”阿勋点头答应。

临走前,张世豪盯着杨吉光叮嘱一句:“既然决定合伙,就别耍花招。

谁坏了规矩,大家一块儿喝西北风,听明白了?”

“豪哥放心,这个道理我还是拎得清的。”

杨吉光嘿嘿一笑,神色自如,好像刚才那场僵局压根没发生过。

张世豪轻哼一声,转身离开客厅,径直上了二楼。

第二天清晨,阿勋带着小马、老何和杨吉光一行人,开车驶离别墅。

车子一路前行,最终停在韦家诚住宅附近,开始蹲守。

按张世豪的布置,他们要在韦泽锯上班途中动手,把他带走。

地点选在一条偏僻岔路——那是韦泽锯为图方便,每天必经的小道。

“怎么还没影儿啊?”杨吉光有些焦躁。

“别急,时间还没到。”

阿勋看了眼手表,距离韦泽锯出门还有十分钟。

“你们探的消息靠不靠谱?万一他今天休假呢?”杨吉光仍不踏实。

阿勋无奈道:“光哥,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这家伙几点起床、几点出门、走哪条路,我们都摸透了,错不了。”

十分钟后。

九点十五分整。

韦家诚家的大门缓缓开启,一辆加长林肯从中驶出,在门口稳稳停下。

紧接着,韦泽锯走出来,妻子跟在后面递上公文包。

司机毕恭毕敬地拉开车门,韦泽锯这才慢悠悠钻进车里。

引擎启动,轿车缓缓驶离。

“走,跟紧点。”

阿勋低声对小马说。

小马一点头,熟练地发动车子,远远缀在林肯后方。

而在他们车后,还有一辆面包车,载着杨吉光等五人,悄悄尾随。

前方,林肯平稳前行。

两百米外,一辆轿车与一辆面包车不紧不慢地跟着。

“快到了,前面拐弯就进小路,准备动手。”

阿勋瞥了眼路边的路牌,胸有成竹。

他对韦泽锯的出行路线早已烂熟于心。

“清楚了。”

小马神情专注,点了点头。

阿勋掏出手机拨通杨吉光:“光哥,准备好了,下个路口动手。”

车内,司机和韦泽锯毫无察觉。

就算看见了也没什么用——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竟有人敢在港岛动他们的手脚。

车内流淌着音乐,不是时下流行的曲子,而是贝多芬那首着名的《第九交响曲》,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欢乐颂》。

旋律庄重而恢弘,从车载高级音响中缓缓溢出,在密闭的空间里萦绕回荡。

韦泽锯沉浸在这熟悉的乐章之中,双眼微闭,双手在胸前轻轻摆动,仿佛正引领一支无形的乐团演奏。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悄然落下,他才慢慢睁开眼。

抬手看了眼腕表,他对司机低声说道:“快些,今天临时有个会要开。”

“明白,少爷。”司机应了一声,正准备踩下油门提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