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承受不住,只会添乱,还不如瞒着。
“要不要我帮你揉揉太阳穴?”
“不用,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在书房待会儿。”
他起身走向书房,走到一半忽然顿住,回头道:“对了,刚才泽锯来电话,说是临时出差去了,过几天才回来。”
“哦?走之前也不打声招呼。”妻子嘀咕一句,倒也没多想。
韦家诚关上书房门,缓缓坐进太师椅,沉默良久,终于从口袋掏出手机。
虽然张世豪警告不准报警,他也确实没打算惊动警察,但这件事太大,必须找个信得过的人商量。
他是商界老手,可这种事还是头一遭,刚才在外人面前的冷静,多半是硬撑出来的。
翻了一圈通讯录,他找到一个备注为“鼎爷”的名字,按下拨号键。
嘟——嘟——
“哟,韦兄?”听筒里传来略带意外的声音。
韦家诚深吸一口气,低声说:“是我。”
“哈哈,好久不见,是不是又约打球?最近新球场不错。”
鼎爷笑着开口。
两人相识多年,私交甚笃,平日一起喝茶打高尔夫,关系非同一般。
也正因如此,出了事他才宁愿瞒着家人,也要先找这位老友。
“不是打球的事。”韦家诚直截了当,“我儿子被人抓走了。”
电话那头顿时安静下来,过了十秒左右,鼎爷声音沉了:“你说什么?有人胆敢在港岛动你的孩子?”
“我没开玩笑。”韦家诚嗓音沙哑,“就在一个多小时前,他在上班路上被一伙人劫走了。”
他把经过简要说了,最后补了一句:“那个叫‘大贼头’的家伙,开口就要十八亿,不然就不放人。”
鼎爷听完,胸口一阵发闷,怒火暗涌。
身为警务处最高负责人,又是韦家诚的挚友,这事不仅关乎情义,更牵扯到他的管辖尊严——这样的事竟发生在自己的地盘上!
“这么严重,你报不报警?要不要我现在调人过去?”他问。
“别派人来,”韦家诚立刻拒绝,“绑匪说了,只要发现警方介入,就会撕票。
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我儿子的命。”
他说得坚决。
钱不是问题,他付得起。
现在只想平安赎回孩子,其他事都可以往后推。
等泽锯安全回家,再让执法系统全力追查也不迟。
“我打电话给你,就是想多个退路。”他继续道,“我怕就算给了钱,对方也不会守信用。
所以我想问问,除了走官方渠道,有没有别的办法能把人救出来?”
鼎爷沉默片刻,缓缓道:“不靠警力,还想救人?难度不小。”
“我知道不容易,”韦家诚苦笑一声,“要是能轻易解决,我也不会这时候来找你了。”
“钱不是问题,只要能把儿子平安救回来,再贵我也认。”
“关键不在钱上。”鼎爷缓缓摇头,“现在连是谁动的手都不清楚。
警方要是不能介入,事情就难办了,光是摸清绑匪的底细都费劲。”
这事儿确实棘手。
那时候街面上监控稀少,几乎等于没有。
就算真拍到了人影,画质也模糊得很,顶多看出个轮廓身形,脸长什么样根本看不清。
要在整个港岛茫茫人海里揪出几个藏得深的人,简直像捞针一样难。
“你再想想办法,我就不信,偌大个港岛,还治不了这么一帮来路不明的家伙?”
韦家诚语气急切。
“让我想想……”
鼎爷闭眼回忆片刻,忽然眼前一亮。
“有了,有个人或许能办成这事。”
“谁?”
韦家诚立刻追问。
“苏墨,我侄子,四海集团的掌舵人,你应该听说过他吧?最近他在风口浪尖上,动静不小。”
“苏墨?”
韦家诚低声念了一遍名字,随即记了起来,“哦,想起来了,之前霍景良做东,请我们吃过一顿满汉全席。
倒是没想到,他是你家后辈。
可他真有本事把人找回来?”
他语气里带着迟疑。
在他印象中,苏墨是个商场奇才,年纪轻轻就把四海撑了起来,手段不容小觑。
但救人质、追绑匪这种事,和生意人似乎不搭边。
“我知道他做生意有一套,可这种事,靠的是硬功夫和路子,商人再聪明也不一定管用。”
鼎爷笑了笑:“你这就看浅了。
别小瞧那孩子,他会的东西多着呢。
手下有一批敢拼敢闯的兄弟,在江湖上说话也算数。
除了警队之外,眼下最有可能把泽锯安全带回来的,恐怕只有他了。”
听鼎爷说得如此笃定,韦家诚心头一震。
他了解鼎爷为人,从不轻易夸人,尤其对年轻一辈更是少有赞誉。
“苏墨真有你说的这般能耐?”
“那是自然,他是我亲侄子。”鼎爷语气沉稳,眼里透着自信。
“行吧,眼下也没别的门路,我就信你这一回。”
韦家诚思量片刻,终于点头。
“你放心,苏墨不会让你失望。
我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尽快联系你。”鼎爷说着,拿起话筒。
“只能指望他了。”
韦家诚说完,挂了电话。
港岛皇家警察总部,警务处处长办公室内。
鼎爷看着手中的话机,轻轻叹了口气。
“到底是哪路亡命之徒,胆敢动韦先生的儿子?”
他心里琢磨着,这群人恐怕不是本地出身。
港岛本地人哪个不知韦家诚的地位?谁敢轻易招惹?一旦暴露,这辈子别想再踏足这片土地,代价太大。
“莫非是从内地流窜过来的团伙?”
念头一闪而过,他也未敢断言。
“罢了,先给苏墨通个气再说。”
他拨出号码,电话很快接通。
嘟——嘟——嘟——
“鼎爷?怎么这时候打来,有事?”
电话那头传来苏墨的声音,语气温和却透着干练。
“是有件事要麻烦你。”鼎爷正色道。
“您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绝不推辞。”苏墨语气认真。
他对鼎爷一向敬重,对方也曾多次在关键时刻助他渡难关。
“韦家诚你知道吧?”
“知道,港岛首富,谁人不晓?前阵子霍先生还请我和他同桌吃过饭。”
“刚才他打电话给我,说他儿子韦泽锯早上出门上班,半道被人劫走了。
他怕撕票,不敢惊动警方,私下找到我,问有没有门路救人。”
鼎爷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苏墨闻言眉头一紧:“谁这么大胆,连韦先生的公子都敢动?”
“目前还不清楚来历。
现在韦家诚急得团团转,我就提了你。
你觉得,能不能下手查一查,把人平安带回来?”
鼎爷望着窗外夜色,声音低沉。
“把握……”苏墨略作停顿,随即语气坚定起来,“事已至此,总得试一试。
我马上安排人手,先摸线索。”
苏墨心里有些迟疑,他也明白如今这年头监控稀少,想找几个绑匪无异于大海捞针。
正犹豫着要不要接下这桩事,毕竟一旦答应下来却没能办成,不止自己脸上挂不住,连带鼎爷也会失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