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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衙役凌云志 > 第70章 诗钞流布扬虚名 市井讹传生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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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诗钞流布扬虚名 市井讹传生闹剧

夜色褪去,晨曦微露。

净心湖上的喧嚣并风流,随着画舫灯火的熄灭与花船的散去,渐渐沉淀入冰冷的湖水之中。然,由此一夜滋生出的种种传闻并…那部即将问世的诗钞,却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正迅疾向着整个宁海县扩散开来。

沈文的动作极快。他几乎是连夜便召集了家中清客并书吏,将自家记录、小厮誊抄的凌云诗作精心整理、校对、分类。不过两三日的功夫,一部墨香犹新的《净心湖雅集诗钞》便已刊印成册!

诗钞印制得颇为精美,封面题签乃沈文亲笔,内页诗作旁尚配了些应景的仕女小图。沈文亲作序,洋洋洒洒数百言,极力渲染当夜之盛况,自诩为“雅集发起人”,并将凌云赞为“诗惊四座、才压群芳”的“当世奇才”。

自然,如那首讥讽和尚势利的诗,以及最后那首惊世骇俗的“诗成珠玉换银毫”,自是“不合时宜”,被毫不犹豫地排除在外。此部诗钞,需得是纯粹的“风雅”,纯粹的“风流韵事”。

诗钞一经流出,立时在宁海县的文人圈、风月场中引起了轰动!凌云之名,伴随着那些或清雅、或香艳的诗词,迅疾传遍大街小巷。才子之名,一时无两。

然,寻常百姓、市井小民,谁又真懂得诗词好坏?彼辈感兴趣的,是那风流韵事本身!是那“十五位美人”、“十六首诗词”、“夜半画舫”、“饮酒赋诗”的香艳场景!传闻经过口耳相传,不断加工变形,早已失了本来面目,变得愈发夸张并…引人遐想。

此日清晨,凌云揉着依旧有些发胀的额角,哈欠连天地走向县廨。昨夜他睡得并不踏实,梦中似还回荡着画舫上的丝竹并喧哗。

行在熟悉的街道上,他却隐约觉…有些不对劲。

周遭那些卖早点的、挑担的、匆匆赶路的贩夫走卒,见到他,似都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目光在他身上逡巡,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甚。手指尚时不时地…指向他?

凌云心下微有些自得,看来…那《净心湖雅集诗钞》流传得挺快?自家此“才子”之名,怕是已深入人心了?他不由挺了挺腰板,放缓了脚步,准备享受一番此“名动宁海”的滋味。

他竖起耳朵,想听听市井百姓是如何赞叹他的诗才风流。

只听一卖炊饼的汉子对旁边修鞋的匠人低声道:“…瞅见没?就是彼位!凌勾当!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看着文文弱弱的…未料…此般厉害!”

修鞋匠咂咂嘴,一脸羡慕:“谁说不是呢!夜御十五位啊!我的老天爷!那得是…甚身板?甚体力?俺要是能有此一半…不!十分之一!俺家那婆娘亦不敢整日跟俺吆五喝六的了!”

凌云脚步骤一僵!夜…夜御十五位?!此都甚跟甚?!

另一挑着菜担的老农凑过来,神秘兮兮道:“俺听闻…尚不止呢!那可皆是州府来的姐儿!见过大世面的!花样多着呢!一般人…谁能扛得住?得亏凌勾当是练家子!有功夫在身的!”

“练家子?不能吧?他不是个读书人吗?”

“嘿!此你便不懂了!读书人咋了?未听闻书的说吗?古代那些大侠,皆是文武双全!凌勾当指定是深藏不露!”

凌云听得头皮发麻,眼角抽搐!此传言…怎歪到此上面来了?!他猛咳嗽一声,狠狠瞪了彼辈几人一眼。

那几人见他看来,立时噤声,慌忙低下头,假装忙碌,然眼神中的八卦与…敬佩之色,却丝毫未减。

凌云黑着脸,加快脚步,只想赶紧躲进衙署。

刚踏进县廨大门,一相熟的衙役便笑嘻嘻地凑了上来,挤眉弄眼地低声道:“凌先生!您可来了!弟兄们…可皆等您一早晨了!”

凌云蹙眉:“等我作甚?”

那衙役搓着手,嘿嘿笑道:“那个…先生…您给句准话…昨夜…您到底…‘御’了几位?是…是十五位?还是…俺听闻后来刘老鸨亦上船了…难道是…十六位?”他目中闪烁着极度好奇并…赌徒般的光芒,“您给个准数!弟兄们…皆下了注了!要是赢了…必有重谢!请您饮酒!”

凌云闻此,气得险些一口老血喷出!脸瞬黑如锅底!他强忍着踹人的冲动,自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粗俗!”言罢,不再理会那衙役,拂袖而去!

那衙役在他身后,犹自不甘心地喊道:“先生!别啊!给个提示亦行啊!是不是…有甚…秘法啊?!”

凌云脚步更快,几乎是小跑着冲进了自家的公廨。

押司房内,两名老书吏正在低声交谈,见凌云进来,立时收声,面上却皆带着古怪的笑容,起身拱手:“凌勾当早。”

凌云闷闷地“嗯”了一声,坐于自家的案后,拿起一份文书,假装翻阅,却一字亦看不进去。

那两名老吏对视一眼,犹豫了片刻,其中一位终究未忍住,凑近些,压低声线,极其“虚心”地请教道:“那个…勾当…恕老朽冒昧…您…您昨夜…彼般…辛劳…今日…竟尚能此般…早起办公…真是…我等楷模!不知…可有…那个…滋补提神的…秘方?能否…指点一二?老朽…感激不尽!”他说话时,眼神充满了渴望。

凌云:“…”

他猛将文书拍于案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吓得那老吏一哆嗦!

“荒谬!荒唐!”凌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那老吏,怒道,“整日不想着如何办好公务,尽想此些…此些乌七八糟的东西!粗俗!活该…活该一辈子做个刀笔小吏!”

那老吏被骂得狗血淋头,讪讪地缩回头去,嘴里却尚忍不住嘟囔:“…不说便不说嘛…发此大火作甚…定是秘法,不肯外传…”

凌云只觉一口闷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憋得难受至极!

便在此时,门子来报:“凌勾当,赵师爷请您过去一趟。”

凌云深纳几气,强压下怒火,整了整衣冠,沉着脸往师爷公房走去。他打定主意,若是师爷亦敢拿此事调侃他,他…他…

来至师爷公房,赵师爷正坐于案后,见凌云进来,面上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古怪神色,开言便道:“来了。坐。听闻昨夜…”

凌云一听此开头,心头火“噌”地又冒了起来!难道连师爷亦?!他下意识地便想开言训斥!话到嘴边,猛惊觉面前是师爷!是顶头上司!他硬生生将已到喉头的怒斥咽了回去,脸色憋得通红,生硬地改口道:“…师爷明鉴!绝无此事!皆是…皆是市井谣传!夸大其词!绝无甚…甚夜御十五女之事!”他特意强调了“十五女”此离谱的数字,以示澄清。

赵师爷闻此,却是微一怔,面上露诧异之色:“十五女?不是…五个吗?”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随即仿意识到自家说漏了嘴,老脸微一红,忙干咳两声,掩饰道:“咳咳…老夫是说…,陪席饮酒者…似是五位…哪来的十五女之说?市井流言,真是…愈演愈烈!”

凌云:“…”

他望着师爷那微泛红的老脸,再想起沈文说的那些“往事”…面上的表情顿变得极其古怪!憋笑?不是。愤怒?亦不是。是一种…极其复杂的、难以形容的扭曲表情。

赵师爷被凌云看得浑身不自在,忙转移话题,神色一正,道:“好了!此事暂且不提!今日叫你来,是有正事!”

他拿起案上一份公文,敲了敲案面,语气严肃了几分:“你莫忘了!移花船之事!沈贤弟那边…可曾有回音?湖上那些船,何时能散?祈雨祭台周遭,何时能清静?明府…已是问过数次了!”

“移花船?!”凌云闻此,猛一愣,张大了嘴巴!

他…他光顾着应付那荒唐的夜宴并后遗症,竟然…把此事给忘了!忘得一干二净!

赵师爷一看他此表情,顿明白了,不由得长叹一气,揉了揉眉心,无奈道:“你呀…罢了!沈贤弟此人…虽行事荒诞,但…答应之事,向来还是作数的。他既应承了会让那些船散去,想必…不会食言。或…就在此几日吧。”

他放下公文,挥挥手,显得有些疲惫:“你且去忙吧。催…便不必去催了。免得…又生出甚事端来。唉…”

凌云如蒙大赦,忙躬身行礼,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