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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里外外洗了好几遍,热水都换了两桶,沈昭却依然觉得粘稠的腥气附着在身上。

脖颈间迸裂开的刺目猩红,以及倒下时那双圆睁着眼睛。就好像印在脑子里,怎么都抹不去。

“呕……”

反胃感毫无预兆地涌上喉头,沈昭伏在盆边,却只干呕出些许酸水。

她觉得糟糕透了,不仅仅是恶心,更有一种生命被轻易碾碎的战栗。

宴空,真的是个疯子。

沈愉和沈璎珞守在沈昭床前,两人也是惊魂未定,忧心忡忡的安慰着沈昭。

“昭昭别怕,都过去了。”沈璎珞嘴上说着安慰的话,脸上神情却是六神无主。

“我已派人去大相国寺,请大师来府里做法事,还有府里那个昙婆子,都说她是正经的道门弟子,我也派人去接她了,等她来了,让她日夜陪着你。咱们不怕,不怕了啊!”

饶是沈璎珞不信这些,但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冲到眼前,用抹脖子这等惨烈的方式自尽。

这冲击实在太骇人了。

沈璎珞真心觉得,府里得做一场盛大的法事,和尚道士都请来,免得单靠一家降不住。

沈愉坐在一旁,紧握着沈昭冰凉的手。怪力乱神,她从来不相信。

但看沈昭这副模样,便默许了沈璎珞的安排。

就当是求个心安,也为了给府里上下一个安心。

“不,不用了。”沈昭声音结结巴巴,努力让自己表现的正常些。

只是寒意从骨头缝里钻出来,冷得牙齿都在打颤。

太阳穴像有两根针在不停地扎刺,胸口更是闷得喘不过气。

“姑娘……”汀兰早哭肿了眼,看着自家姑娘这般模样,心疼不已。

“大夫来了……”

婆子一声通传,众人离开沈昭床前,沈璎珞扶着沈愉在旁边榻上坐下。

汀兰搬来椅子,大夫己知下午发生的事,几乎是搭脉即知沈昭的情况。

“姑娘是吓着了,惊则气乱,恐则气下。幸而姑娘素体强健,根基稳固,只要能安心静养,再辅以几剂安神定志,便无大碍。”大夫说着。

发生这么大的事,沈昭的脉相还能如此稳,也是难得。

柔弱些的千金,只怕真要大病一场,命都要去半条。

说话间,婆子引着大夫到旁边案几上写了方子。

因为给沈愉治病,避暑山庄的药带的不少,就是差一二味,快马派人去内城购买也来的及。

“这几日,姑娘身边务必有贴心人,日夜轮番守候。汤药饮食务必精细,以清淡软烂为宜。”

大夫叮嘱着,语气顿了一下,声音也压低了,“刺激姑娘的根源,短期内万万不可再让她见到。”

沈愉心中了然,又细问了如何护理,何时复诊。大夫宽慰道:“夫人放心,脉象虽乱,却无根柢之损,问题不大。待服过两三剂药,神魄渐安,症状自会减轻。”

送走大夫,沈愉担心沈昭,正欲回去照看,就有婆子悄悄过来,低声道:“夫人,管家回来了。”

沈愉脸上染起一片薄怒,吩咐沈璎珞好生照看沈昭,自己回了望舒馆。

出事之后,管家就带着人去了敬安长公主的避暑山庄。

如今归来,对方必然有了说法。

沈愉上首坐下,管家脸上的怒意已平,上前行礼:“夫人。”

“坐吧。”沈愉抬手示意,“公主府怎么说?”

管家稍稍一顿,没敢说没见到敬安长公主,出面的是萧令曦。

他是管家,萧令曦是代言人,礼数上并无不妥。

再者,敬安长公主处事向来莽撞傲慢,脾气又大,虽然也算通情达理。

但说话真不中听,若由她亲自交涉,三句话不到就要谈崩。

而萧令曦,交际手腕高超,处事圆融,懂得权衡利弊,与她交涉,最容易拿到结果。

“长公主对于大公子的所作所为也是刚才知晓。”管家斟酌用词,“我将前因后果陈述明白,长公主大怒,已下令责罚大公子,在府中罚跪六个时辰,静思己过。”

沈愉冷笑,“在公主府罚跪?我还能派人看着他不成。”

这种关起门来的处罚,不过是场面话,毫无意义。

管家说出重点:“长公主愿将京郊那座价值万两的‘栖梧庄’,赔给三姑娘压惊。”

六百亩上等良田,四百亩山林,五十亩温泉山地,有一眼四季不绝的活温泉。

庄子里还有一所新建好的三进院落,一应俱全,敬安长公主都没去过。

管家清楚京郊地产的行情,这么一处产业,市价万两绝无夸张。这个地理位置,有银子都未必能买到。

京城里的勋贵世家,譬如刚出阁的裴二娘,十里红妆,令人艳羡,实则所有嫁妆折合现银也不过一万两。

萧令曦能许诺万金赔偿,道歉的诚意很足了。

沈愉默然听着,脸上未见丝毫喜色。

“长公主殿下说,明日下午会亲自过府,探望太太和三姑娘。”管家说出最后一个条件。

至此,对方开出的价码已清清楚楚:

晏空罚跪(空口白话),万两庄田(实打实的补偿),长公主亲临(给足颜面)。

面子里子都给足了,在管家看来,这已是最好的结果。

“你说实话,这真是长公主跟你说的吗?”沈愉突然问道。

管家稍稍一愣,马上拱手道:“不敢欺瞒夫人,是裴大太太出面交涉,敬安长公主向来倚重裴大太太,她的话也是一样的。”

这是众所周知,萧令曦可以给敬安长公主代言,她许的话,一样做数。

“我就说,长公主行事不会如此妥贴。”沈愉自言自语着,看向管家,“你觉得如此了结,是否妥当?”

管家低头道,“一切但凭夫人做主。”

“你也觉得,这是能拿到的最好结果?”沈愉说着。

管家神情为难,半晌才支吾道:“将军,不在京城。”

段行野若是在京城,他找上门去,把晏空揪出来打一顿,或者压着晏空磕头道歉。

哪怕是闹到御前,都不带怕的。

但段行野不在京城,收下田庄,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