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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盼成想找到王江,比想象中还要容易。

他甚至没来得及把那五百块的赏钱花出去。

“郭爷,您找十三堂那个棺材仔啊?”

“我知道!我知道!他那破店就在福元街!”

十二堂的,二堂、四堂的、七堂的,一个个平日里踩着十三堂上位的烂仔,此刻都抢着在郭盼成面前献媚。

甚至有人阴毒地出主意,说怎么炮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事店老板。

江湖就是如此。

无权无势,万人可欺。

郭盼成听着这些聒噪的声音,面无表情,只是在问清楚地址后,便挥手让所有人滚。

他带着两个最心腹的手下,来到了王记白事店的门口。

店面很小,门脸也旧了,透着一股子快要经营不下去的萧索。

侧门脸居然还不死心的弄了个小中医馆,也就卖些膏药,凉茶之类。

王江一眼就看见了店外的三个人。

为首的那个,正是郭盼成。

他的心脏猛地收紧,血液似乎都冲上了头顶。

幸好,福伯正陪着阿彪在家里养伤,没有来店里。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继续低头擦拭着手边的一口薄皮柳州棺。

家传的那几本堪舆相术的书,他穿越来的这些日子,已经拿出高考的劲儿背得滚瓜烂熟。

只可惜书里只有术法,没有武术。

还是没有实践过的纸上把式。

真要动起手来,他知道自己要吃大亏。

但王江,依旧有些底牌。

怕是怕不来的。

郭盼成推门而入,老旧的门轴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呀”声。

他身后两个手下分立门口,堵住了唯一的出路。

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了整个狭小的店铺。

“王先生,我来讨杯茶喝!”

郭盼成声音洪亮,目光如刀,直直刺向王江。

王江缓缓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微笑。

“茶有的是。”

他放下手中的抹布,走到一旁的旧茶几边,拿起茶壶,给一只粗瓷杯倒了杯茶。

他的手很稳,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茶水注入杯中,发出清亮的声响。

他将茶杯推到郭盼成面前。

郭盼成看也没看,端起来,一饮而尽。

滚烫的茶水入喉,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你这茶一般。”

他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

王江依旧微笑着。

“小店,糊个口,哪有好茶?”

郭盼成嘴角扯出一抹难辨意味的弧度,目光扫过店内陈旧的桌椅和纸人。

“我以前,非明前龙井、雀舌,银毫不喝。”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怅然。

“此一时,彼一时啊。”

王江听出了他话里的萧索与不甘。

一个曾经身居高位的人,如今却要喝这种粗劣的茶水。

机会来了。

“我昨天让你吃了亏,那是各为其主。”

王江的语气很诚恳。

“今天我描补一下,送郭先生一卦,不知郭先生愿不愿意听?”

郭盼成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终于再次泛起波澜。

他盯着王江,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半晌,他吐出一个字。

“请!”

王江站直了身体,目光落在郭盼成的脸上。

【天眼,开!】

一瞬间,王江眼前的世界变了。

郭盼成身上,一股肉眼不可见的黑灰色气流盘绕着,沉重,压抑,带着衰败与困顿。

但在这片黑灰之气的深处,在他的顶骨之上,却又盘踞着一缕微弱却顽固的紫金之气。

那紫金之气被死死压制,却如风中残烛,明灭不定,始终不曾熄灭。

王江的目光顺着他的面部轮廓下移,观察他的骨相。

颧骨高耸,却不显刻薄,是为权柄之相。

鼻梁挺直,山根饱满,本该中年大发。

只是……他的额前,那代表官禄宫的位置,有一道暗纹横贯,气运在此处断流。

而最让王江心头一震的,是他的后脑。

那里,一块骨头微微凸起。

【反骨。】

【相书有云:脑后有反骨,久居人下,必有异心。】

这是一个天生的枭雄。

一个时运不济,被压制了气运的枭雄。

但那缕不灭的紫金之气,又昭示着他并非全无转机。

此人,后福不浅。

但是,又晚年不寿。

这人成也性格,

败也性格。锐不能久。

难怪啊。

王江说的半含半露:““先生早年发迹,却屡屡时运不济,是大势所驱,不能阻挡。”

“来港后想必也曾有过迷茫。”

郭盼成身上的杀气,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消散无踪。

他怔怔地看着王江,眼神中的骇人精光,被一种更深沉的迷惘与震动所取代。

王江的话,像一把钥匙,直接捅进了他内心最深处,那个从不对外人道的禁区。

早年发迹,说的是他十几岁就在南地从军,凭着一身悍不畏死的狠劲当上了团长。

时运不济,说的是他跟错了人,在那场席卷天下的洪流中,兵败南下,一路逃亡至此。

迷茫,更是他如今最真实的写照。

空有一身本领,却只能在九龙城寨的黑拳场里,用命换几张吃饭的钞票,给赵勇杰这种他根本瞧不上的货色当狗。

这些事,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

王江又是如何知道的?

“我观先生眉骨耸立,双目藏神,是个有后福之相。”

王江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只是,事事需三思而后行,锋芒过露,易折。且郭先生本就有另立生意之心,不是吗?”

郭盼成沉默了。

他那只握紧的拳头,不知不觉间,已经松开。

手心,一片冰凉的冷汗。

”那我成不成得了?“

王江肯定:”凭先生的本事,这是自然。“

”可你道破了我腿上和手上有伤。“

昨日没有人知道,他听他道破后,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那份装出来的嚣张跋扈瞬间崩塌,只剩下一种被剥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的仓皇与惊恐。

左膝的旧伤是他当年从刀光剑影里侥幸活命留下的印记,也是他这些年实力不进反退,只能靠着资历和凶名唬人的根源。

在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已经成了黄江帮的弃子。

王江笑了:“有伤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