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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困兽犹斗

破败小楼内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硝烟混合的刺鼻气味。梁贵发背靠着冰冷潮湿的砖墙剧烈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像被无形的刀刃反复切割着胸腔,喉头的血腥味浓郁得化不开。左大腿外侧被跳弹或碎石撕裂的伤口正汩汩冒血,与肩窝下的枪伤交织成一片钻心的灼痛,迅速带走本就所剩无几的体温和力气。他沾满污泥和血痂的左手死死握住驳壳枪粗糙的木柄,冰冷的钢铁枪管微微颤抖,枪口死死指向楼梯口那片蠕动的黑暗以及敞开的、如同怪兽巨口般的破败门洞。

沉重的皮靴踏在泥水地上的“噗嚓”声,带着令人心颤的节奏,如同催命鼓点般迅速逼近门口!手电筒的光柱如同毒蛇的信子,在门外晃动、扫射,刺破了门洞内的深邃。“在里面!血迹!人进去了!”一个粗嘎的声音带着猎犬发现猎物的兴奋吼道。

几乎是同时,头顶腐朽的木质楼板上,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嘎吱”——那是有人将重心压在一根即将断裂的楼板横梁上!紧接着是如同狸猫落地般轻巧迅捷的脚步声!楼上的枪手动了!他正快速而无声地沿着楼梯向下移动!目标清晰无比——赶在巡捕冲进来之前,彻底终结梁贵发这个意外的搅局者!他要在巡捕眼皮底下灭口!

腹背受敌!头顶是毒蛇,门外是群狼!梁贵发布满血丝的双眼因剧痛和极度的紧张而布满血丝,瞳孔收缩到了极致。求生的本能如同濒死野兽最后的嘶吼,瞬间压倒了伤痛带来的麻木!冲门口的巡捕开枪?只会立刻引来暴雨般的子弹将自己打成筛子!等楼上的枪手下来?对方居高临下,自己重伤倒地,绝无生路!

唯一的生机……

梁贵发布满冷汗和血污的脸猛地转向楼梯口下方那片最浓重的黑暗!那里堆满了不知废弃多久的破麻袋、烂木箱和建筑垃圾!刚才翻滚进来时,眼角余光似乎捕捉到麻袋堆后面……墙根处……有一个极不规则的黑洞!像是什么东西坍塌后形成的缝隙?还是……狗洞?根本来不及细看!

“砰!”

一颗子弹带着灼热的气流,几乎是擦着梁贵发的头皮射入他背后的砖墙,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和砖屑迸溅的“噗嗤”声!火星在黑暗中一闪即逝!楼上的枪手已经下到楼梯拐角,先发制人!开枪只是为了压制和定位!

“冲进去!抓活的!”门口的巡捕显然听到了楼内的枪声,瞬间被激怒!几道雪亮的手电光柱猛地刺入破门,如同舞台追光灯般交叉扫射,瞬间锁定了墙角那个浑身浴血、狰狞喘息的身影!为首一个黑影已经端着枪,矮身就要朝门里猛扑!

千钧一发!

梁贵发眼中凶光爆射!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蜷缩的左腿猛地蹬地,受伤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楼梯下方麻袋堆后的那片黑暗狠扑过去!动作狼狈决绝,完全是垂死挣扎!

“砰砰砰!”

就在他扑出的瞬间,楼梯拐角处火光连闪!致命的子弹追着他的轨迹,狠狠咬在他刚刚离开的位置!砖石碎块和墙皮被炸得四处飞溅!

“不许动!”门口的巡捕也同时怒吼,枪口瞬间喷出火光!子弹打在麻袋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梁贵发重重地摔进那片散发着霉烂和老鼠屎恶臭的角落!子弹呼啸着从他头顶和身侧掠过!他顾不上撞击带来的眩晕和剧痛,左手胡乱地在冰冷的墙壁和堆积的垃圾中疯狂摸索!那个黑洞!那个唯一的生路!在哪里?!冰冷的砖墙!腐朽的木条!尖锐的碎石!

指尖猛地触到一片虚空!

一个仅仅够一人勉强蜷缩钻爬的缺口!隐藏在倾倒的麻袋和一堆断裂腐朽的楼板后面!边缘是断裂砖石粗糙的棱角!

“在墙角!堵住他!”门口的手电光柱已经牢牢钉死了这片区域!杂乱的脚步声涌入!至少有三四个人!

楼梯上的脚步声也骤然加快,带着冰冷的杀意直扑而下!每一步都像踩在梁贵发的心尖上!

没有退路!梁贵发咬碎了后槽牙,驳壳枪被他插在腰间,沾满血污的双手不顾一切地扒开挡在洞口的几根朽木和碎石!尖锐的木刺扎入手掌也浑然不觉!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猪,蜷缩起身体,拼命将沾满污泥和血污的头颅、肩膀朝着那个散发着潮湿泥土气息和未知恐惧的狭窄洞口硬塞进去!冰冷的砖石棱角狠狠摩擦着他肩窝下的伤口,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几乎窒息!

“砰!”又一枪几乎贴着洞口边缘射入,打在他刚刚扒开的朽木堆上,木屑横飞!

“抓住他!”一只穿着黑色皮靴的大脚已经踩到了他拖在洞外的伤腿上!

冰冷的绝望和求生的欲望在梁贵发胸腔里爆炸!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身体爆发出最后一股源自骨髓深处的蛮力,猛地向前一拱!

“刺啦——”

后背的破棉袄被洞口粗糙的砖石狠狠挂住、撕裂!但身体却骤然一松,整个人如同滚地葫芦般,跌入了一片更加浓稠、冰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甬道之中!一股混杂着污泥、朽木和某种动物巢穴腥臊的恶臭扑面而来,几乎将他熏晕!

身后,怒骂声、枪械撞击声、皮靴踩踏朽木的破裂声混作一团!几道手电光柱疯狂地在洞口狭小的空间内晃动切割!

“钻洞跑了!狗日的!”

“追!给老子钻进去追!”

“妈的,这洞太小!卡住了!”

仓库区深处,巨大的废旧货栈投下的阴影如同连绵的黑色山脉。阿炳像一只被剥了皮的蠕虫,在冰冷坚硬、遍布碎石和铁屑的地面上艰难地蹭行。每一次用肘部和左腿支撑发力向前挪动寸许,断腿处传来的剧痛都让他眼前发黑,几乎昏厥。污泥、汗水、血水混合着冰冷的露水,早已将他破烂的棉袄彻底浸透,沉甸甸地贴在身上,贪婪地吸走每一丝热量。每一次急促的喘息都在寒冷的夜空中凝成短暂的白雾。

唯一支撑他没有彻底倒下的,是死死捂在胸前那个冰冷、坚硬、沾满恶臭淤泥的铜盒子!它冰冷地撞击着他的肋骨,棱角硌得生疼,却又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证明自己存在意义的浮木。父亲的脸、老白叔临死前浑浊的眼神,在这极度的痛苦和寒冷中反复闪现,最终都化作了对胸口这方寸冰冷金属的偏执。

爬!爬出货栈区!找个地方躲起来!

这个念头支撑着他麻木的神经。他凭着本能,朝着远离刚才枪声和巡捕呼喝的方向挪动。前方是一排更加高大破败、如同废弃巨人般的库房,墙壁斑驳,窗户大多只剩下黑洞洞的框架。这里堆放的废弃物更多、更杂乱——倾倒的巨大铁皮油桶锈迹斑斑,散落的木箱板条尖锐嶙峋,扭曲的金属废料如同狰狞的骨架。

阿炳将自己缩进一个由两个倾倒的巨大油桶和一堆霉烂木箱构成的狭窄三角空间里。浓重的铁锈味和朽木味暂时掩盖了他身上的血腥和污泥气息。他蜷缩在那里,剧烈地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肺部撕裂般的痛楚。断腿已经麻木,仿佛不再属于自己。他颤抖着,用冻得几乎失去知觉、沾满污泥和细小伤口的手,吃力地摸索着怀里的铜盒。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他小心翼翼地将铜盒从怀里掏出来,借着远处货栈稀疏灯光投射在油桶上的微弱反光,用破烂的棉袄袖子,徒劳地擦拭着盒子上厚厚的、散发着恶臭的污泥块。污泥被一点点抠掉、抹开,露出下面斑驳、黯淡的黄铜本色。盒子不大,比手掌略宽,厚度约两指,入手沉重异常。盒盖和盒身严丝合缝,根本看不到任何锁孔或开关的痕迹,只在侧面靠近底部的地方,隐约刻着几个极其细密、模糊不清的怪异符号,像是扭曲的虫子爬过留下的痕迹。

打不开?!

阿炳的心猛地一沉。他用指甲抠,用冻僵的手指拼命掰动盒盖的边缘,甚至尝试用牙齿去咬那冰冷的金属接缝!除了把牙齿硌得生疼,留下几个浅浅的印痕,盒子纹丝不动!绝望感再次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难道父亲和老白叔用命换来的,就是一个打不开的铜疙瘩?那这一切的意义是什么?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准备将这沉重的负担重新塞回怀里时——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清脆的金属摩擦声,突然从铜盒内部传出!

阿炳浑身一僵!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

不是他弄出的声音!

是盒子自己发出的!

像是什么原本卡死的细小机簧,在经历了剧烈的碰撞(坠地、被污泥掩埋、又被粗暴捞出)和温度变化(从冰冷污泥到被他体温捂热)之后,极其偶然地……松动了?

阿炳屏住呼吸,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手中的盒子,连剧痛都暂时忘记了。他颤抖着手指,再次小心翼翼地摸索盒盖的边缘。

“咔……”

又是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错觉般的机簧弹动声!

这一次,他清晰地感觉到,盒盖靠近他右手拇指按压的位置,似乎……松动了极其细微的一丝缝隙!一道几乎无法察觉的气息从缝隙里溢出,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陈旧的金属和特殊纸张混合的奇异气味!

能打开了?!

狂喜如同电流瞬间窜遍全身!阿炳激动得手指都在抽搐!他顾不上断腿的剧痛,立刻调整姿势,用双手紧紧握住盒子,大拇指死死顶住刚才感觉到松动的那一侧盒盖边缘,用尽全身力气,试图将它撬开!

“呜……汪!汪汪汪!”

尖锐、凶猛、带着锁定目标的亢奋犬吠声,如同死神的丧钟,毫无征兆地从远处货栈的拐角猛地炸响!紧接着是巡捕粗哑的叫喊:“这边!有血腥味!狗找到了!快!”

阿炳的脸瞬间惨白如纸!手中的铜盒差点脱手滑落!巡捕房竟然带着狗追来了!而且已经嗅到了他留下的血腥味!

他猛地抬头,只见两道强力手电光柱如同捕食者的目光,正穿透重重废弃物的阴影,精准地朝着他藏身的油桶三角区晃动、扫射过来!光柱的边缘已经扫到了他露在破棉袄外面的半截沾满污泥的脚踝!

冰冷刺骨的绝望瞬间冻结了刚刚燃起的狂喜!铜盒的秘密近在咫尺,死亡的追捕也同时降临!那双直射过来的手电光柱,如同地狱之眼,将阿炳和他手中刚刚显露出一丝缝隙的冰冷铜盒,死死钉在了原地。

鲍勃探长稳稳地站在冰冷的铁皮屋顶边缘,如同夜枭般纹丝不动。手中那架沉甸甸的黄铜军用望远镜,镜片在微弱的夜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牢牢锁定着下方那片如同沸腾蚁穴般的废弃货栈区。

望远镜的视野里清晰地切割着混乱的战局:

废弃小楼门口,几个巡捕正暴躁地用手电照着墙上那个狭窄的破洞,有人试图弯腰往里钻,却被卡住了肩膀,引来一片混乱的咒骂和拉扯。另两个端着枪的巡捕警惕地盯着黑洞洞的楼梯口方向,显然对刚才楼内响起的枪手心有余悸。

视线迅速横移。

库房油桶堆方向,两道强力手电光柱死死聚焦在一个狭小的三角阴影区域,两条训练有素的德国牧羊犬正疯狂地朝着那片阴影吠叫、猛拽着皮带,训犬员几乎要被拖倒!几个巡捕已经呈扇形围了过去,枪口压低,步步紧逼!

目标锁定——那个抱着铜盒的瘸腿小子!

鲍勃棱角分明的嘴角绷紧,灰绿色的眼眸锐利如刀锋。他不需要铜盒,他要的是活口!只要抓住一个,就能顺藤摸瓜,彻底撕开这些藏在暗处的势力!他微微偏头,对着身后阴影处低声急促地命令:“第二队压过去!配合抓人!要活的!别让那小子或者里面的枪手跑了!”

黑暗中立刻传来几声低沉的“是!”,几条敏捷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沿着货栈外墙的消防梯快速滑下,无声地融入仓库区的阴影,朝着油桶包围圈的方向迅速穿插包抄而去。

鲍勃的视线再次扫过小楼洞口和油桶包围圈。不对……刚才在小楼二楼开枪的那个神秘枪手呢?楼梯上的脚步声……还有那个从洞口逃走的悍匪……他们难道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这不符合常理!两个都是极其危险的人物,绝不会坐以待毙!

一丝不安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爬上鲍勃探长的心头。他猛地将望远镜视野抬高、拉远,如同鹰隼般锐利地扫视着仓库区周围纵横交错的小巷、远处几栋稍高建筑物的屋顶轮廓线,以及更远处通往棚户区和苏州河方向的模糊路径。

仓库区边缘,一条堆满废弃建材、几乎被遗忘的死胡同尽头。

梁贵发蜷缩在一片倒塌的木料堆和几个巨大的水泥涵管形成的狭窄缝隙里,像一头受伤后躲进最阴暗角落舔舐伤口的野兽。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带着胸腔撕裂般的剧痛和浓重的血腥气,冰冷的汗水混合着血水和污泥,不断从额头滚落,模糊了视线。渗血的伤口在寒冷中带来剧烈的抽痛,体温流失带来的寒意正一点点侵蚀他的骨髓。左手依旧死死地攥着那把驳壳枪,枪身冰冷,是他仅存的武器和最后的安全感。他艰难地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远处巡捕的呼喝、警犬的狂吠、以及隐约的枪声交织成一片危险的网。

洞口……那个狭窄、肮脏、散发着恶臭的狗洞,竟然连接着一条早已废弃、半坍塌的地下排水涵管!他在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中不知爬行了多久,全靠求生的本能驱动,才从另一个出口——这条死胡同尽头的破涵管口挣扎出来!侥幸暂时甩脱了追兵,但也彻底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死胡同里一片死寂。远处仓库区的喧嚣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声音。冰冷的水泥涵管壁贴着后背,带来刺骨的寒意。梁贵发试着动了动左腿,一阵剧烈的钝痛和麻木感传来,让他倒抽一口冷气。不行,这腿彻底废了。胸口肩下的伤口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勉强抬起左手,凑到眼前——驳壳枪的弹匣卡笋上沾满了污泥和暗红的血渍。他用还能勉强活动的手指艰难地扣开卡笋,将沉重的弹匣退出一半——借着远处微弱的天光,隐约能看到黄澄澄的子弹底缘排满了弹仓入口。八发!弹匣是满的!

这个发现带来一丝微弱的底气。他咬着牙,忍着剧痛,重新将弹匣狠狠拍回原位,发出“咔嗒”一声轻响。冰冷的钢铁质感多少驱散了些许寒意。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巡捕不是傻子,随时可能搜索到这片区域!还有那个神秘莫测、枪法精准的枪手……他是否也逃了出来?是否正躲在某个角落,如同毒蛇般窥伺着自己?

就在这时——

“沙……沙沙……”

一阵极其轻微、如同枯叶摩擦地面的脚步声猝然响起!就在死胡同口外面那条堆满废弃物的窄巷里!

脚步声很轻,带着一种刻意的谨慎和压抑,正缓缓地、一步步地朝着这条死胡同的入口靠近!

不是巡捕沉重的皮靴声!更像是布鞋或软底鞋摩擦粗糙地面的声音!

梁贵发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冰冷的汗毛根根倒竖!左手猛地握紧枪柄,拇指无声地扳开了机头!冰冷的枪口倏地抬起,死死指向死胡同那唯一的、被杂物阴影半遮挡的入口方向!黑暗中,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濒死的狼,死死盯住那片晃动的光影!

是谁?

是循血迹追踪而来的巡捕便衣?

是那个阴魂不散的二楼枪手?

还是……其他被混乱吸引来的、觊觎铜盒或自己性命的鬼魅?

脚步声在胡同口停住了。

一片死寂。

只有梁贵发自己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和擂鼓般的心跳。

胡同口那块斜倚着的破铁皮后面,一片浓重的阴影似乎微微蠕动了一下。

黑暗中,一个模糊的轮廓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半个脑袋,警惕地朝死胡同深处张望……

废弃油桶构成的脆弱三角掩体在强力手电光柱下无所遁形!两条凶猛的德国牧羊犬狂吠着,唾液从狰狞的牙床间甩出,奋力前冲的力道几乎将训犬员拖倒!刺眼的光束如同舞台追光,将蜷缩在角落里的阿炳和他手中紧捂的铜盒彻底暴露!为首一名身材魁梧的巡捕,脸上带着狞笑和捕猎的亢奋,三步并作两步就冲到跟前,蒲扇般的大手带着一股腥风,朝着阿炳那条沾满污泥和血渍的断腿狠狠抓来!

完了!被擒!

铜盒的秘密……父亲的遗物……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极度的恐惧和强烈的不甘瞬间引爆了阿炳体内最后一丝潜能!就在那只大手即将触碰到他裤腿的瞬间,一直捂在胸口的铜盒猛地被他当作武器,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朝着对方抓来的手腕狠狠砸了过去!

“砰!”

沉重的铜疙瘩结结实实砸在巡捕的手腕骨上!发出沉闷的骨肉撞击声!

“嗷!”魁梧巡捕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痛吼,抓向阿炳腿的手猛地缩了回去!

这突如其来的反抗如同捅了马蜂窝!

“妈的!还敢反抗!”

“找死!”

另外两名围上来的巡捕怒吼着,黑洞洞的枪口瞬间抬起,枪托朝着阿炳的头脸猛砸下来!动作凶狠,毫无留手!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阿炳下意识地紧闭双眼,身体蜷缩,用后背和双臂死死护住怀里的铜盒!准备迎接致命的打击!

“砰!砰砰!”

震耳欲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