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北域风云
第53章：暗夜突袭
凄冷的月光被浓重的乌云吞噬，唯有呼啸的寒风刮过北域荒芜的山脊，带起一阵令人心悸的呜咽。三道身影，如同鬼魅般贴附在陡峭的岩壁上，悄无声息地向着半山腰处那片灯火阑珊的寨落靠近。
正是林毅、楚狂歌与苏瑶。
“下面就是黑风寨，地图上标注的地脉归元会据点之一。”楚狂歌压低声音，指着下方那片依山而建的简陋建筑群，他粗犷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凝重，“守卫比想象中要松散，但感觉……不太对劲。”
林毅双眸微闭，并未急于用眼睛观察，而是将心神沉入体内。丹田深处，那已然觉醒的万古神王体本源，正散发着微不可查的淡金色光辉，与周遭天地灵气产生着玄妙的共鸣。自深渊奇遇觉醒以来，他对于地脉灵气流动的感知变得异常敏锐。
“灵气流向的确异常。”林毅缓缓睁开眼，瞳孔深处一丝金芒闪过，“大部分天地灵气流入寨中后，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在一个固定的点，而非自然散逸。那里……有一股隐晦的吞噬之力。”
苏瑶闻言，纤细的眉头微蹙：“吞噬灵气？这与古籍中记载的噬灵邪功特征吻合。看来这黑风寨，绝非普通的匪窝那么简单。”
“管他简单不简单，闯进去，砸烂他们的坛坛罐罐，自然就清楚了！”楚狂歌舔了舔嘴唇，眼中战意升腾，他对于任何与地脉归元会相关的事物，都抱有刻骨的仇恨。
林毅摆了摆手，冷静道：“楚兄稍安勿躁。苏瑶，你擅长阵法与医毒，可能感知到外围有无警戒禁制？”
苏瑶指尖捻动，几近透明的粉末随风飘散，她凝神感知片刻，低声道：“有，而且手法相当古老阴毒，是‘蚀灵瘴’，触碰后不会立刻发作，但会无声无息侵蚀修士灵力，待发现时已晚。不过，此瘴有一处流转间隙，跟我来。”
在苏瑶的指引下，三人如同滑溜的游鱼，精准地避开了无形的毒瘴，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黑风寨内部。寨中守卫果然不多，且大多精神萎靡，仿佛被抽干了精力，只是机械地巡逻。
循着林毅感知中灵气消失的方位，他们很快找到了一处位于寨子最深处，依傍着山壁建立的巨大石屋。石屋门口并无守卫，但一股更浓重的、令人不适的阴冷气息从门缝中渗出。
“就是这里。”林毅低语，神王体传来的警示越来越清晰。
楚狂歌二话不说，体内磅礴的灵力微微鼓荡，蒲扇般的大手按在厚重的石门上，肌肉贲张。只听一声微不可查的闷响，门内的石栓被暗劲震碎。他猛地发力，石门被推开一道缝隙，三人迅速闪身而入。
门内并非想象中堆满财宝的仓库，而是一条向下延伸的、幽深潮湿的甬道。浓烈的灵气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墙壁上镶嵌着发出惨绿色光芒的矿石，映照得通道如同通往九幽。
“好家伙，藏得够深！”楚狂歌啐了一口。
林毅一马当先，神王体自发运转，体表泛起一层极淡的金光，将那令人不适的气息隔绝在外。苏瑶指尖扣住了数枚银针，眼神警惕。楚狂歌则握紧了背后的阔刃巨剑，随时准备爆发。
甬道向下延伸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出现在三人眼前。
洞穴中央，并非堆积如山的灵髓原矿，而是一个约莫丈许方圆的池子。池中并非清水，而是浓稠如墨汁般的粘稠液体，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无数细若游丝、闪烁着微光的灵气，正从四面八方，尤其是从地底深处被强行抽取而来，汇入这池墨色液体中。池子周围，刻画着复杂而诡异的血色符文，散发出浓郁的邪异波动。
而就在池子旁边，摆放着十几个密封的玉箱，箱体上贴着符箓，但依旧有精纯的灵髓气息隐隐透出。
“他们在用邪法提炼、储存灵髓！”苏瑶失声低呼，美眸中满是震惊，“这池中之物，充满了死寂与吞噬之意，它在污染地脉灵气！”
就在这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突然在洞穴中响起：“何方鼠辈，竟敢擅闯我神教秘坛？！”
声音响起的瞬间，洞穴四周的阴影中，无声无息地浮现出七八道身影。他们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中，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周身散发着与那池中液体同源的阴冷气息。为首一人，身形干瘦，手持一柄白骨法杖，眼中幽光闪烁，死死盯住了林毅三人。
“藏头露尾的玩意，你楚爷爷今天就是来砸场子的！”楚狂歌暴喝一声，毫不畏惧，巨剑已然出鞘，带起一阵狂风，率先向那持杖老者劈去。
“动手！”林毅低喝，知道行踪已露，唯有速战速决。他身形一动，如浮光掠影，直接冲向那池墨色液体和旁边的玉箱。他感觉得到，那池水是核心，必须破坏！
“结阵！拿下他们，献祭给圣池！”持杖老者白骨法杖一顿地面，一圈暗绿色的光环扩散开来。其余黑袍人立刻身形闪动，结成一种诡异的战阵，道道充满腐蚀性的黑色灵力如同毒蛇般射向三人。
大战瞬间爆发！
楚狂歌的巨剑势大力沉，每一击都卷起狂暴的罡风，将射来的黑色灵力绞碎，逼得两名黑袍人连连后退。但他的攻击落在对方诡异的阵势上，仿佛陷入泥沼，威力被分散削弱。
苏瑶身法灵动，指尖银针如雨般射出，专攻对方穴位与阵法节点，同时不时撒出一些药粉，干扰对方灵力运转，为楚狂歌和林毅创造机会。
林毅则是直扑核心。一名黑袍人闪身阻拦，双手漆黑如墨，带着腥风抓向他的面门。林毅不闪不避，体内神王体气血轰鸣，一拳轰出！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最纯粹的力量与一股煌煌正气。
“嘭！”
拳爪相交，那黑袍人惨叫一声，整条手臂如同被烈阳灼烧，瞬间变得焦黑，阴冷的灵力在淡金色的拳罡面前冰雪消融。林毅脚步不停，顺势一脚将其踹飞，撞在岩壁上不知死活。
“嗯？好古怪的灵力！”持杖老者眼神一凝，显然没料到林毅的力量如此克制他们。他口中念念有词，白骨法杖指向墨池。池中粘稠的液体翻涌起来，一道粗大的黑色水箭凝聚，带着凄厉的尖啸射向林毅，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腐蚀得滋滋作响。
林毅感受到那黑色水箭中蕴含的恐怖吞噬与污秽之力，不敢怠慢。他低喝一声，丹田内淡金色的本源之力汹涌而出，在身前形成一面凝实的金色光盾。
“嗤——！”
黑色水箭撞在光盾上，发出剧烈的腐蚀声。金光与黑气相互侵蚀、消磨，最终双双湮灭。林毅身形微晃，持杖老者则是脸色一白，显然受了些反噬。
“神王体果然是其克星！”林毅心中大定。他不再犹豫，全力催动神王体，周身金光大盛，如同一个人形火炬，将洞穴内的阴邪气息驱散大半。他不再理会持杖老者的攻击，转身冲向那些玉箱。
“拦住他！”持杖老者惊怒交加。
但为时已晚。林毅速度暴涨，瞬间来到玉箱旁。他目光一扫，发现其中一个较小的玉箱并未完全密封，箱盖上放着一枚不起眼的黑色玉简。在神王体的感知中，这玉简散发出的空间波动与池中邪力同源，却更加隐晦。
他一把抓起玉简，神识强行探入。
一股信息流涌入脑海——并非功法，而是一幅简陋的地图，以及一个用血色符文标注的地点，旁边还有两个小字：献祭！
“得手了！撤！”林毅大喝一声，将玉简收入怀中，同时反手一拳，轰向那墨色池子。狂暴的拳罡砸入池中，激起漫天黑水，池边的血色符文一阵剧烈闪烁，变得明灭不定，整个洞穴都摇晃起来。
“混账！你毁了圣池！”持杖老者气得吐血，阵法也因此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哈哈，干得漂亮！”楚狂歌大笑，巨剑横扫，逼退对手。苏瑶见状，立刻弹出一颗龙眼大小的珠子，砸在地上爆开大团浓密的白色烟雾，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
“走！”
三人毫不恋战，借着烟雾掩护，沿着原路飞速撤退。身后传来持杖老者气急败坏的咆哮和洞穴持续坍塌的轰鸣。
冲出黑风寨，潜入黑暗的山林，直到远离那片是非之地，三人才在一处隐蔽的山坳停下脚步。
“东西拿到了？”楚狂歌喘着气，兴奋地问道。
林毅点点头，取出那枚黑色玉简，神色凝重：“拿到了，里面记录了一个‘献祭地点’。而且，我感觉到，这归元会的邪功，似乎与当年灭我林家的凶手，同出一源……”
月光勉强穿透云层，照亮了他坚毅而冰冷的侧脸。北域的水，比想象中更深。而复仇与揭秘之路，似乎终于找到了一条清晰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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