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林凡双手刚触到那两扇沉重的白玉大门，门竟自个儿缓缓朝内打开了，连点声响都没有，静得吓人。门后并非想象中的殿堂，而是一片望不到头的浓雾，翻滚着，把里头的一切都遮得严严实实。
“这就是第一关，‘迷心’？”云薇握紧了剑柄，眉头拧成了疙瘩。眼前的雾气让她本能地感到不安，仿佛里面藏着噬人的凶兽。
林凡深吸一口气，感觉丹田里的混沌莲微微转动，对这片雾气似乎有些反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进去会会它！”他咬了咬牙，率先迈过高高的门槛，踏入了浓雾之中。云薇紧随其后，一步不落。
两人身影没入雾气的瞬间，身后那两扇白玉大门又悄无声息地合上了，严丝合缝，仿佛从未开启过。
雾里乾坤，与门外看到的截然不同。脚下是松软的沙地，四周白茫茫一片，五感在这里仿佛都失了效，连身边云薇的呼吸声都变得飘忽不定，时远时近。
“林子，跟紧我！”云薇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林凡应了一声，下意识伸手想去拉她，却捞了个空。他猛地转头，身边哪还有云薇的影子？
“云薇！”他喊了一嗓子，声音在浓雾中传不出多远就被吞没了，连个回音都没有。
“别喊了，她听不见的。”一个熟悉又带着点戏谑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林凡心头一跳，凝神望去。只见前方的雾气一阵扭曲，缓缓凝聚成一个人形——肥头大耳，满脸横肉，脖子上挂着条夸张的大金链子，不是那个早该被收拾服帖的王大胖是谁？
“王大胖？”林凡眯起眼，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这肯定是幻象，但对方那嚣张跋扈的德行，简直跟记忆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哟嗬，林凡，你小子现在混得人模狗样了嘛？”幻象王大胖腆着肚子，一步三晃地走过来，用手指戳着林凡的胸口，“怎么着，忘了以前被老子揍得满地找牙的时候了？捡破烂的废物！”
若是以前，林凡听到这话怕是早就血气上涌，捏紧拳头了。可如今，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对方，连眼皮都没多眨一下。“心魔幻象，就这点水平？”他嗤笑一声，“拿这种上不了台面的货色来乱我心境，也太小瞧我林凡了。”
话音未落，他意念微动，周身混沌之气自然流转。那“王大胖”的幻象如同被风吹散的沙雕，连惨叫都没发出一声，就重新化为了雾气。
然而，雾气并未散去，反而再次凝聚。这次出现的，是赵公子那张英俊却阴鸷的脸，眼神里满是倨傲和狠毒。“林凡，你以为傍上那个女人，就真能一步登天了？蝼蚁永远是蝼蚁！”
接着，黑玄仙将冷酷的面容、蚀渊鬼阴长老诡异的笑容、甚至是他自己内心深处曾有过的一丝自卑与怯懦……各种形象轮番登场，如同走马灯般在他面前演绎，极尽嘲讽、诱惑、威逼之能事。
林凡起初还能保持灵台清明，以不变应万变，凭借日益坚固的道心将这些幻象一一击碎。可渐渐地，他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粗重，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些心魔似乎无穷无尽，每一次击碎，下一次凝聚得就更真实，更贴近他内心潜藏的恐惧与弱点。混沌之气的运转，也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
就在林凡被一波尤其逼真的幻象扰得心神微震，动作慢了半拍的刹那，他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侧后方雾气翻涌，一道凌厉的剑光竟毫不留情地直刺他后心要害！
那剑势，那气息，分明就是云薇的纯阳剑罡！
“连她也……”林凡心头剧震，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凉瞬间窜遍全身。尽管理智告诉他这极可能仍是幻象，但那真实无比的杀意和熟悉的剑招，还是让他的动作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和迟疑。
就是这电光火石间的犹豫，那道剑芒已破开雾气，眼看就要透体而入！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清冷中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仿佛穿越了无尽空间，直接在他神魂最深处响起：
“林凡，守住本心！幻由心生，境随念转！”
是璃月的声音！
这声音如同暮鼓晨钟，又似一道清冽泉水流过干涸的心田。林凡猛地一个激灵，眼中瞬间恢复了清明。他不再去管那刺来的“云薇”是真是假，体内混沌莲花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精纯的混沌之气轰然爆发！
“散！”
他舌绽春雷，一声低喝。
以他为中心，灰色的混沌之气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所过之处，无论是“云薇”的剑光，还是周围翻腾不息的浓雾，皆如冰雪遇阳，迅速消融、退散。
眼前的景象骤然清晰。他发现自己仍站在那条白玉阶梯的尽头，前方是一座宏伟宽阔的白玉广场，广场尽头，才是那座散发着柔和月华的真正主殿。而云薇，就站在他身旁不到三步远的地方，脸色微微发白，额角见汗，手中的长剑还保持着戒备的姿势，显然刚才也经历了类似的凶险。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心有余悸。
“刚才……”云薇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嗯，差点着了道。”林凡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残余的波澜，“这迷心幻境，果然厉害，直指人心最脆弱之处。”
随着迷心幻境的破除，笼罩广场的最后一缕雾气也消散殆尽。皎洁的月华从宫殿方向洒落，将整个白玉广场映照得如同白昼。
林凡走到云薇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吧？”
云薇摇摇头，收剑入鞘，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清冷：“无妨。只是这第一关就如此凶险，后面两关……”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林凡打断她，目光投向广场尽头那座静谧而神圣的月神殿，“迷心这一关，倒是让我想明白不少事。”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惯有的、带着点痞气的弧度：“至少，我知道自己最怕的不是敌人有多强，而是身边人的刀剑相向。”
云薇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别过脸去，低声道：“胡思乱想。”
林凡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他能感觉到，经过刚才那番心境洗礼，丹田内的混沌莲似乎更加凝实了几分，莲瓣舒展，对周围月华之力的感应也越发清晰。
两人稍作调息，便迈步穿过宽阔的白玉广场，朝着月神殿正门走去。
第一关已过，但更大的考验，无疑还在后面。炼魂、问道……光听名字，就知道绝非易与之境。
殿门依旧紧闭，门上的古字在月华下流转着微光。
林凡在门前站定，眼神坚定。
为了璃月，别说是三重考验，就是刀山火海，他也得闯过去！